秦汉文字的整理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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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漢陶文(含漢代瓦當文字)

第一節 秦漢陶文

陶文是陶、磚、瓦之類物品上的文字。在屬於原始社會晚期的陶器上,就已經有刻劃符號和圖形符號。在距今約6000年的陝西西安半坡和臨潼姜寨等地的仰韶文化遺址,發現刻劃在陶器上的符號;在距今約4500年屬於山東大汶口文化晚期的山東莒縣陵陽河遺址的陶器上,發現四種圖形符號。對這些刻符,雖然尚無足够證據證明它們是文字,但它們顯然不是任意的刻劃,而是代表一定意義的符號,漢字就是從這種類型的符號中脱胎變化而來的。殷、西周春秋時期的磚瓦、陶器上的陶文,各地都有發現。戰國時期的陶文發現很多,引起了學者的重視,并不斷有專書問世,如《鐵雲藏陶》《季木藏陶》《古陶文孴録》《古陶文匯編》《古陶文字徵》等。

一 秦代陶文

戰國後期的秦國和秦代的陶文,見於陶、磚、瓦等物上,或用戳印打出來,或刻劃出來,分印款和刻款兩種。有些秦代陶量上還有四個字一方的大印打出來的始皇廿六年詔書,頗有後代活字排版的意味。

秦代陶文包括秦代陶器上的列印戳記[1]和刻劃文字。秦代陶文内容反映了當時製陶業的真實情况,如器物的編號、製陶窑址、官署名、作坊名、陶工名、器物主名以及各種吉語等。刻劃陶文的出土地點相對集中於秦故都雍城(今陝西省鳳翔縣)、咸陽和秦始皇陵。例如1977年鳳翔縣高莊村秦墓出土17件陶缶,其中8件刻有銘文。内容爲陶缶的容量和所有者的姓名,如“隱成吕氏缶,容十斗”。這些陶文雖不能確定其製作的絶對年代,但其風格與秦詔版上的刻辭相似。又如1959年陝西省藍田縣出土的陶器銘文,1976年臨潼縣秦始皇陵東上焦村秦墓出土的陶器銘文,字體都是小篆,筆道瘦勁剛健,其風格亦同於秦詔版刻辭。又如秦代的《蘇解爲器蓋》,此蓋文字篆中帶草,率意刻劃而成。近世發現的秦代印陶文字也相當可觀,主要見於當時秦中央官署控制下的製陶作坊所燒製的板瓦和筒瓦上,大多數出土於秦都咸陽遺址和秦始皇陵園範圍内。這些印陶文字多爲陰文,少數爲陽文,内容主要是燒磚瓦工匠的官署和人名,字體多爲小篆,但較爲規整,常混入民間俗體,與古隸風格相近。此外發現於咸陽、秦始皇陵園、雲夢睡虎地秦墓的日用生活陶器和瓦器上的“市亭”類印陶文字,以及在陶製量器上以印戳形式鈐壓出的成篇的秦詔銘文,亦具有以上藝術特點。

1979年,在陝西臨潼縣晏寨鄉秦始皇陵西南方,發現了修陵工匠的墓葬群。在發掘中獲得了18件刻有文字的板瓦殘片,稱“秦葬瓦文”。這些“秦葬瓦文”以簡單的文字記載了死者的名字、籍貫和爵位身份,并多標明屬於“居貲”,因而知道死者是當時來自東方各地的徭役者。這種刻有文字的葬瓦被鑒定爲迄今爲止發現的最早的墓誌。這些葬瓦文字的製作時間在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秦葬瓦文”是以利器在磚瓦上刻出的,字體仍以小篆爲主,與秦詔版簡率的風格非常相似。

袁仲一《秦代陶文》是目前研究秦代陶文的重要工具書。此書選録秦代陶文拓片1610件,計600餘種,分上、中、下三編。上編爲秦代陶文概説、秦陶俑上的文字、秦代墓誌瓦文、秦代磚瓦和陶器上的文字、秦代陶文在古文字學上的意義、秦代陶文登録表。作者對秦代陶文的研究心得多見於上編。中編著録“陶文拓片”,圖版共300餘頁,收録秦代陶文拓片1610件,多爲原始大小,并編有順序號,絶大多數爲新中國成立後出土,已發現的秦代陶文基本收集齊全。下編是“秦陶文字録”,分爲正編和附録兩部分。正編爲可以辨認的陶文,摹録單字500餘。附録一爲數字類,附録二爲疑難字,附録三爲刻劃符號。所録文字按部首偏旁排列。此書對秦代陶文的收集比較齊全,出土情况詳盡,資料可信,對秦漢文字的研究有重要的參考價值。[2]

《秦陶文新編》是袁先生近年出版的另一部研究秦代陶文的重要工具書。此書將2005年以前收集到的3424個編號的陶文分集成《秦陶文考釋》(秦陶文新編之一)和《秦陶文匯編》(秦陶文新編之二)兩書,對可釋陶文一一釋解,且聯繫秦史,研究了秦代的方方面面,不僅對秦陶文有深入研究,并對人們瞭解秦代的面貌起到了可貴的啓迪作用。[3]

二 漢代陶文

漢代的陶、瓦、磚上的文字,傳世至今的不少。這些磚瓦文字内容主要有:(1)記名,包括官署名、職官名、人名、地名等。(2)記事,如“漢并天下”“單于和親”等。(3)紀年,包括建築時間、材料製造時間等。(4)標記,包括建築上的方位,製造物品的數量、尺寸等。(5)吉語,最常見的吉語是“大吉祥”“宜子孫”“富貴昌”等。(6)墓誌,如出土於洛陽的刑徒墓磚,類似秦代的葬瓦,所記録的爲刑徒姓名、里籍、卒年等。其他還有“買地券”等。從製作書寫形式上看,有模印、刻劃、書寫等。磚瓦文字大多由下層工匠刻寫,古樸稚拙,妙趣横生。[4]

漢代的磚瓦文字,種類繁多,極具特色,字體也多種多樣。漢磚文字多用篆書,一般用小篆,有的用繆篆。漢磚出土很多,磚上的書體大都是長形,字數多寡不一。有的磚上文字多至數十,字形變化也較多,筆致方圓均有。如“海内皆臣”方磚、“長樂未央”方磚、“單于和親”方磚等都是漢磚的典型。

(一)模壓磚銘

模壓磚銘爲漢代磚銘中所見最多的一類。多爲陽文,陰文少見。其文字主要表現爲適合於方形的裝飾美。西漢時的模壓磚銘,主要使用在宫殿的鋪地磚上,如“海内皆臣、歲登成熟、道毋飢人”磚,“長樂未央、子孫益昌、千秋萬歲”磚,“單于和親、千秋萬歲、安樂未央”磚等,將方形磚面按字數等分爲九或十二格,文字的裝飾變形在格中展開,或取小篆,或取繆篆,或間飾花紋。其篆書風格,或典雅優美,或渾厚雄健。東漢時,出土於四川新繁的鋪地磚,文字爲多達24字的韻語:“富貴昌,宜宫堂。意氣陽,宜弟兄。長相思,毋相忘。爵禄尊,壽萬年。”以等距離綫條排列,又運用框格、邊欄,造成一種黑白和諧的基調,展現了特有的繆篆裝飾美。

模壓磚銘運用了增省、變形、誇張、移位、借筆等手法,或强調横綫的作用而造成一種横勢節律,如西漢“萬年”磚、“陽嘉二年七月”磚、“熹平三年造”磚、“永壽三年作”磚,或將部分點畫組成圓弧,以圓破方,産生變化,如“富樂未央、子孫未央”磚等,在對立統一中,表現了漢磚特有的形式美。

(二)刻劃磚銘

刻劃磚銘直接刻劃,多爲陰文,情性直接流露,無拘無束。漢代刻畫磚銘較多,下文爲有代表性者。

1.洛陽刑徒墓磚

1962年河南洛陽南郊發掘了522座刑徒墓,葬磚大量出土。這些葬磚的銘刻時間在東漢和帝永元二年(90年)至安帝延光四年(125年)之間。刑徒墓磚爲被處决的犯人的葬磚。誌文記有部屬、有無技能、獄所名稱、刑名、姓名、死亡年月日等以及“物故,死在此下”的結語。例如“朱敬墓誌”磚銘曰:“永元四年九月十四日,無任,陳留高安髡鉗朱敬墓誌。”其具有早期墓誌的性質。刑徒墓葬磚銘文大都以草率隸書刻成,有先朱書而後刻者,也有直接刻者。銘文十分草率,刀痕筆畫有粗細、强弱、曲直的差異。

2.公羊傳磚

刻於東漢元和二年(85年)。于右任先生舊藏,現藏中國國家博物館。文字共5行54字:“元年春,王正月……何言乎王之正月,大一統也。”文爲《春秋·公羊傳》隱公元年的開頭部分。磚銘爲章草,率真隨意,舒展自如,筆畫豐潤,波磔分明。

3.建元二年磚

刻於西漢建元二年(前139年),隸書,陽刻,兩行18字:“建元二年七月□日,故民王有张申眀仲□□。”傳世西漢早期的刻石基本上以篆爲主,而像建元二年這類隸書磚刻還很少見。這説明西漢初年隸書已在民間流行。

4.竟寧元年磚

刻於西漢竟寧元年(前33年)。陽刻,篆書1行14字:“竟寧元年,大歲在戊子,廬鄉劉吉造。”此磚刻就像一枚長方形印章,印文纖細有力,筆法省减得當。

5.建始二年磚

刻於西漢建始二年(前31年)。篆書1行8字:“建始二年六月,趙造。”筆法工穩,圓中有方,是典型的漢篆書體。

6.始建國天鳳四年瓦

刻於新莽天鳳四年(17年)。陽刻,篆書1行12字:“始建國天鳳四年,保城都司空。”布局匀整,錯落有致,結字與竟寧元年磚相類。

7.單于和親方磚範

刻於西漢中晚期。篆書4行12字:“單于和親,千秋萬歲,安樂未央。”有界格,小篆書體,結體豐滿,略參繆篆及鳥蟲篆筆意。

8.長樂未央,子孫益昌方磚範

刻於漢代。篆書3行8字:“萇(長)樂未央,子孫益昌。”有界格,中間一格爲馬形圖案。雖屬篆書,但隸意極濃。

9.海内皆臣方磚

刻於西漢中晚期。篆書4行12字:“海内皆臣,歲登成熟,道毋飢人。”有界格。書體工整秀麗。

10.富貴昌方磚

刻於西漢晚期。篆書4行24字:“富貴昌,宜宫堂。意氣陽,宜弟兄。長相思,毋相忘。爵禄尊,壽萬年。”有大十字界格。每界格中又有分隔號界格。排列整齊,布局匀稱,陽文繆篆,綫條纖細挺拔。

11.延熹五年磚

刻於東漢延熹五年(162年)。隸書3行12字:“延熹五年七月十日□馬君□。”有界格。從結體上看雖屬隸書,但有些字的筆法已有楷書成分,如“熹”“君”等字的寫法已接近楷法。

12.延熹七年磚

刻於東漢延熹七年(164年)。行書3行14字:“延熹七年五月九日己卯,日入時雨。”此磚屬脱離隸意、隨意急就的行書書體。

13.急就奇觚磚

刻於東漢。内容爲《急就章》篇首25字:“急就奇觚衆異,羅列諸物名姓字,分别部居不雜厠,用日約少誠。”書體爲章草,粗獷隨意,字距大小不等,任意揮灑。

14.章和元年磚

刻於東漢章和元年(87年)。殘磚,文字3行,可見“章和元”和“北海”幾字,隸書。筆畫清晰,横細竪粗,刀刻堅實有力。

(三)寫在陶器上的墨迹

漢代除刻印陶文和模製磚瓦文字之外,還有一種寫在陶製器物上的字迹。如:

永壽二年陶瓶,1914年於陝西省西安出土,存字較多,清晰可辨,筆勢流暢,字畫末筆粗重拖長,與漢簡寫法近似,兼有行楷書筆意,爲民間書者信手而成。此瓶寫有東漢桓帝永壽二年(156年)三月紀年的20行文字,每行9至12字不等。

熹平元年陶瓶題記,寫於東漢熹平元年(172年)。出土地不詳。環繞瓶身朱書題記13行,共101字。行書,筆迹清晰。

熹平瓦罐題記,寫於東漢熹平二年(173年),朱筆書於陶罐上。書體近似楷書,横細竪粗,略參行書筆意,粗獷渾穆,有無拘無束風格。

1957年,陝西省長安縣三里村出土7個朱書陶瓶,6個出土於墓道耳室,1個出土於墓室。耳室死者的葬時爲東漢桓帝建和元年(147年),墓室死者的葬時爲東漢和帝永元十六年(104年)。[5]1996年,王育成先生公布了其中一件三里村陶瓶朱書的殘文摹本。文曰:“北斗君。主乳死咎鬼,主白死咎鬼,主帀死咎鬼,主星死咎鬼。門,尸,出,鬼。”[6]

1983年,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陶器“長樂宫器”戳印4件,“(實、寘)祭肉”陶鉢1件,陶碗3件,墨書。墓葬年代爲武帝前期。[7]

三 新世紀公布的秦漢陶文

(一)銘刻類陶文

秦漢陶文,從製作形式上可分銘刻類和書寫類。這裏先介紹銘刻類陶文。

1987年,廣東樂昌市河南鄉大拱坪村對面山漢墓出土一批陶器,其中1個陶罐器身刻銘“初元五年十月甲申彬黄稚君所爲□□與蘇□路藥器令稚君藥萬歲令子路藏藥千歲爲子孫所宜□□”共40多字。墓葬年代爲西漢後期。[8]

1990年,東漢永平十六年姚孝經磚誌在洛陽偃師縣城關鎮北窑村東磚場出土。誌文陰刻,隸書,6行38字。文曰:“永平十六年四月廿二日姚孝經寘槁偉地約出地有名者以卷書從事曆中弟□周文功□。”年代爲東漢永平十六年,是迄今所發現的最早的東漢磚誌。[9]

1992年,山西廣靈縣北關漢墓出土有戳印文字的陶器4件,均模印於盆内底部,陽文隸書,書體方正,爲吉祥語。銘文爲“田收萬石”“宜蔭”“大吉宜蔭”。墓葬屬於東漢中晚期。[10]

1992年,洛陽市民族路北側東漢墓出土“東漢黄晨黄芍磚誌”,共兩塊,内容相同。誌文陰刻,隸書,3行9字。文曰:“黄君法行孝女芍。”年代爲東漢晚期。[11]

1993年,内蒙古包頭市南郊漢墓群召灣M91和觀音廟M1均出土鋪地題銘磚,文字内容爲吉語“富樂未央,子孫益昌”。年代爲東漢靈帝建寧三年。[12]

1994年,廣西貴港市孔屋嶺東漢墓後室南北兩壁兩塊磚上分别刻有“侍者”“史周椽機下□萬界”等隸書文字。該墓的年代爲東漢晚期偏早階段。[13]

1994年,西安臨潼新豐南社秦遺址出土陶文,可分三類:第一類爲中央官署製陶作坊類陶文,如“大匠”“北司”等,共12種;第二類爲官營徭役性製陶作坊類陶文,如“泥陽”“西道”等,共35種;第三類爲市亭類陶文,有“麗亭”“麗市”,共2種。陰文只有6例,多爲陽文。刻文只有4種,多爲印文。字體多爲小篆。[14]

1996年,四川綿陽市朱家梁子東漢崖墓3號墓出土3塊銘文磚。梯形銘文磚1塊,磚正面模印陽文三行,僅第三行“富貴賢”3字可辨識。長方形銘文磚2塊,一塊殘存“元和二年己戌蘇萬”8字,另一塊文字基本完整,爲“元和[二]年己戌蘇萬年書”。崖墓年代爲東漢章帝元和二年(85年)。[15]

1995~1997年,廣州市中山四路發掘南越國宫署遺址,其中所出土磚瓦有不少陶文,或拍印,或戳印,或刻劃,大多數施於筒瓦和板瓦。銘文有“居室”“工官”“左工”“左官奴獸”“左官侈忌”“右貧”“右卒”等,篆書。[16]

1997年,洛陽漢魏故城出土“東漢永興二年趙樹磚誌”,現存洛陽。誌文隸書,2行16字。文曰:“永興二年九月七日趙樹勿故是李爰(?)婦。”年代爲永興二年。[17]

1997~1998年,漢長安城桂宫二號建築遺址出土筒瓦,前部戳印陽文“大一”二字。該遺址上限不會超過西漢中期。[18]

1997~1998年,河南三門峽市湖濱區交口鄉交口村西漢墓(M17)出土刻字磚4塊。其中1塊磚的正面刻寫隸體“”,當爲“卅”字。另1塊磚的正面中部刻寫“八十”二字。M17的年代爲東漢後期。[19]

1998年,洛陽漢魏故城北原東漢墓出土“東漢範陽韓郎妻磚誌”,現存洛陽。誌文1行隸書:“範陽韓郎妻。”年代爲東漢。[20]

1998~1999年,安徽無爲縣甘露村西漢墓M3出土陶冥币3件,其中郢稱4塊,四方形,單面模印9個方格及陽紋“郢稱”二字。M3的年代爲西漢早期。[21]

2000年,江蘇徐州市顧山西漢墓M2出土陶器57件,其中女俑12件,1件袖口上部刻劃有對稱的兩個“亖”字。M2的年代在西漢早期偏晚。[22]

2000年,在秦始皇陵園内城南牆出土瓦片上發現大量陶文。其中筒瓦Aa型34件,正面後端戳印“大”“北司”等陶文。在内城南牆的南北兩側發現連續的“廊房”建築,廊房建築材料上有大量的陶文。本次出土的瓦上共發現110多處陶文,内容有“寺水”“大”“宫”“北司”“左司”“大水”“大匠”“左水”等。陶文爲戳印,有陰文、陽文兩種,字數1~2個。多爲上下排列,個别爲左右排列,字體爲小篆,結構較穩定,有些筆畫有增减,偏旁部首有移位,個别印文爲反書。“左司”數量最多,有43件,其他“北司”28件、“大匠”13件、“寺水”8件、“大”5件、“左水”3件、“宫”2件。[23]

2000年,西安近郊相家巷村南農田中發掘一處秦遺址,出土陶碗1件,底部與下腹部交界處有陰文戳印“咸陽亭久”。[24]

2001年,重慶市奉節縣萬勝鄉口前村趙家灣8號墓出土陶器83件,其中1件甕肩部陰刻一“李”字。該墓的年代爲東漢早期。[25]

2001年,西安南郊荆寺二村西漢墓出土陶器57件,其中B型陶缶4件,M4:9肩部刻劃有“任”“一”二字。M6:11肩部刻劃有“宣□”二字及符號。該墓爲西漢早期墓。[26]

2002年,西安市漢長安城城牆西南角遺址出土板瓦59件。T4:48表面有“……都司空”陽文戳印。T4H2:10戳印爲“……建平三年”。T4A:50戳印爲竪書“元延元年都司空瓦”。T4:43表面有竪條形陽文戳印“始建國天鳳四年保城都司空”。T4:45表面有竪條形陽文戳印“始建國天鳳四年保城都司空”。長安城城牆興建於惠帝時期。[27]

2002~2003年,河南新鄉李大召遺址西漢墓出土陶器66件,其中M7:1平沿罐頸部刻劃“孫君”二字,書體潦草。M7的年代爲西漢中期偏早。[28]

2002~2003年,西安市漢長安城長樂宫二號建築遺址出土一些筒瓦,其表面靠近瓦唇的部位有戳印文字,均爲陽文,内容有“大卅”“大廿七”“宫十”“宫甲”“大廿五”“大五十八”“宫九”“大五十七”“大八”“宫庚”等。出土一些板瓦,在内面或唇上有戳印陶文,均爲陽文,内容有“大十”“大甲”“大十六”“大八”“大六十”“宫辛”“大十七”“大卅”“宫六一”“大卅五”“大十五”“大卅二”“大四”“大五十一”“大二”等。該遺址的年代上限不超過西漢早期,可能毁於王莽末年。[29]

2003年,廣州市南越國宫署遺址出土南越國時期的磚、瓦和陶片中有不少帶有陶文者,内容有“右官奴單(獸?)”“右□奴順”“公”“居室”“左官卒尹”“未央”“華音宫”等。年代待定。[30]

2003年,陝西定邊縣郝灘發現東漢壁畫墓,在墓地中出土的筒瓦、板瓦上印有“家”和“冢”字。在磚箍墓的條磚中,發現刻劃有“秦子”“三十”“四十”等文字。[31]

2004年,湖南邵東縣廉橋東漢墓出土陶器68件,其中陶罐49件,M1:2圓腹罐肩部刻劃“白”字。此外,其他陶罐還有疑似“干”“井”“一”字的符號。該墓群的年代可推斷爲下限在東漢中期。[32]

2004年,江蘇徐州市漢代采石遺址出土陶器,有1件陶釜殘餘口沿上刻有“中食□”3字。該遺址的年代當爲西漢時期,下限不會晚於東漢早期。[33]

2004年,廣東肇慶市康樂中路七號漢墓出土陶耳杯11件。M7:32陶耳杯器底與M7:40陶耳杯器底均刻劃“民”字。M7年代大致定爲東漢初期。[34]

2004年,湖南衡陽市興隆村兩座東漢磚室墓中,一號墓部分墓磚模印“十五”文字,二號墓出土紀年磚。紀年磚有兩種,共約60塊,每種大約30塊。其中一種在磚的一側模印文字“元和四年七月廿日”,另一種在磚的一側模印文字“永元三年八月一日”,均爲隸體,反書。M2的年代爲東漢早期,M1的年代爲東漢早期後段。[35]

2005年,西安市南郊繆家寨漢代厠所遺址出土帶戳印陶器1件。陶器的底部殘片中部有篆書陽文戳印“日利”二字。“日利”文印章爲一種吉語印,主要流行於漢代,其他類似的兩個字的吉語印還有如“長利”“長幸”“大幸”等。該遺址的年代大致在西漢晚期以後。[36]

2005~2006年,西安市漢長安城長樂宫六號建築遺址出土早期建築筒瓦2件,有1件表面有一戳印,印文爲“宫”字。板瓦1件,内面有一戳印,印文爲“左司”。出土晚期建築筒瓦40件,其中6件帶戳印,印文爲“大匠”“居二”。板瓦12件,其中4件帶戳印,印文爲“居戊”“左□”。該遺址興建於西漢早期,一直沿用到王莽時期。[37]

2006年,畫家黄永玉捐贈給吉首大學博物館一件“宣曉刑徒磚”。録文爲“右無任汝南山桑髡鉗宣曉□平元年十二月十九日物故”,熹平元年十二月十九日是宣曉刑徒死亡時間。[38]

2006~2007年,河南偃師市白草坡東漢帝陵陵園遺址出土陶器16件,其中一件器物口沿刻劃“侯富”二字。該遺址的年代大致屬於東漢中晚期。[39]

2007年,河南民權縣雙塔鄉牛牧崗遺址西漢墓出土陶器20件,其中陶壺4件。有1件陶壺身肩部戳印“外市”二字,隸書。墓葬年代爲西漢中期。[40]

2007年,南京市東漢建安二十四年龍桃杖墓出土磚質買地券1件。外爲六角柱形,内爲中空圓形。五面皆有文字,筆畫較淺,内塗朱砂,已脱落。券文爲“建安廿四年十月六日龍桃杖從餘根買上冢地直錢萬石越時知要不得争容桃杖要自當得所居地□相然可恃無相□龍桃杖□□”。“建安廿四年”(219年)爲墓葬年代,即東漢獻帝末年。[41]

2009~2010年,江西靖安縣高湖鎮老虎墩遺址合葬墓M0出土陶器35件,其中1件盤口壺肩部縱嚮陰刻“甲有”二字。M0的年代推斷爲東漢中期早段。[42]

(二)寫在陶器上的墨迹

1997年,江蘇徐州市九里山2號漢墓出土陶鼎2件,刻寫四字(不清晰),陶鈁2件,蓋上有墨書“酒上尊”3字。九里山2號墓的年代大約在武帝時期。[43]

1997~1998年,河南三門峽市湖濱區交口鄉交口村西漢墓(M17)出土陶鎮墓瓶(或稱解注瓶)5件,形制相同,大小相當。東方瓶腹朱書5行28字:“東方,甲乙,神青龍,曾青九兩,制中央,令母守子,禍不起,從今日始,如律令!”南方瓶腹朱書5行28字:“南方,丙丁,神朱爵(雀),丹沙七兩,制西方,令母守子,禍不起,從今日始,如律令!”中央瓶腹朱書6行28字:“中央,戊己,神如陳,雄黄女(七)兩,制北方,令母制子,禍不起,從今日始,如律令!”西方瓶腹朱書5行25字:“西方,庚辛,神白虎,礜石八兩,禍不起,令母制子,從今日始,如律令!”北方瓶腹朱書5行25字:“北方,壬癸,慈石六兩,制南方,令母守子,禍不起,從今日始,如律令!”陶鎮墓瓶按東、南、中、西、北“五行”方位埋置。M17的年代爲東漢後期。[44]

1998年,江蘇徐州市鳳凰山西漢墓出土陶器147件,其中陶罐16件。M2:7朱書外有方格,内有古隸書“藏簡器”3字。陶釜4件,M3:2的口沿下刻古隸書(原簡報説是草書)“簡”字。M2、M3的下葬年代在吕后二年(前186年)之前。[45]

2000年,濟南市閔子騫祠堂東漢墓發現墨書瓦片幾片,竪排,行楷,清晰的字有“生”“死”等字,可能是道家用於避邪的符文。該墓葬爲東漢晚期。[46]

2001年,一學生在咸陽市渭城區窑店鎮聶家溝村北撿到陶瓶殘片若干,送交秦咸陽宫遺址博物館,經修復拼對,爲一件陶瓶的三分之二。據悉,該陶瓶原本出於一座漢墓,該墓已毁壞,遺物無存。窑店陶瓶集星圖、符籙、文字於一體。瓶身書有鎮墓文,文字爲“天心星”“右賊史”“如道”“左賊史”“生人有鄉,死人有墓,生人前行,死人却行,死生異路,毋復相忤”。窑店陶瓶年代應屬東漢時期。[47]

2001年,西安市西南部高新技術開發區的中華小區出土一批陶器,其中有2件陶罐腹部有用朱砂書寫的文字,一件鎮墓瓶腹上有用朱砂書寫的文字和符咒。陶罐和鎮墓瓶文字數量較多。年代爲東漢中晚期。[48]

2004年,洛陽高新技術開發區西漢墓(GM646)出土陶器33件。陶壺白灰書寫陶文“康”“原鍾”“鹽豉”等字。陶罐書白色陶文“塞禧食”“水”字。陶奩白色書寫“酒尊”二字。陶倉多書有白色陶文“大豆百石”“黍米百□”“□豆百”“黍百石”“米百石”“□米”“小米百石”“大麥百石”等。陶壺、陶奩、陶倉上的文字均爲隸書,内容豐富,多是當時人們日常食用的各類食品和計量單位。有些陶文有特殊含義。如“原鍾”,“原”通作“凉”,是一種冷藏的水酒。“鹽豉”,“豉”應是加了鹽的豆醬。“塞禧食”,“塞”同“賽”,爲祭名。“塞禧食”應即報答神福的食品。GM646的年代約在漢成帝(前32年)至王莽(9年)之間。[49]

2004年,洛陽市王城公園東漢墓出土陶器25件,其中一件陶敦肩部朱書漢隸“始祭飯黍”4字。該墓年代在東漢早期,下限不晚於東漢中期。[50]

2004年,江蘇揚州邗江區楊廟鎮楊廟村王家廟組西漢劉毋智墓出土陶器63件,其中一件熏爐上腹有墨書“蒼頡”二字。王家廟刘毋智墓的相對年代應爲西漢早期。[51]

2004年,洛陽市春都花園小區西漢墓(IM2354)出土陶器30件(組)。其中陶倉7件中4件書有白色文字,可識别的有“大豆萬石”“黄粱粟萬石”“白粱粟萬石”“小豆萬石”等,隸書。“大豆萬石”“小豆萬石”在燒溝漢墓[52]也有所發現,而“黄粱粟萬石”“白粱粟萬石”在燒溝漢墓和洛陽地區的其他漢墓中却没有發現。IM2354的年代應在西漢晚期。[53]河南洛陽漢代陶倉,朱筆隸書,形體寬博疏朗,波磔清楚,筆致清晰沉穩,已是東漢成熟隸書。

2005年,陝西高陵縣出土東漢建和三年朱書陶瓶。陶瓶的腹部和肩部上面朱書有大量鎮墓文字,并畫有道符。肩部朱書“壓墓”二字。腹部鎮墓文10行,每行8~10字不等,大多保存完好。鎮墓文之間還有小字。[54]

2008年,西安市南郊曲江新區翠竹園小區一號墓出土陶器21件,其中陶倉5件,2件肩部分别墨書文字“……鞴(?)……千石”和“……粟……”。該墓的年代大體在西漢晚期。[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