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萌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每天早上，白未晞就会在花园练剑，有时候白历沐会陪同，但早上寒气重，他总咳嗽，后面就看心情偶尔来了。
每一天只要白未晞在练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亭子里就有了一瓶鲜灵的几只花插瓶，每次的花不一定一样，但都会有淡淡的香气。
而晋妍也就这么一直坚持着，白未晞在花园，大部分时候她就蹲在王贵小屋门口的竹篱笆里轧草喂鸡和兔子，如果两个人相遇了，白未晞会报以一个微笑温和礼貌的笑，每次白未晞对她笑，她就不自觉的会脸红。
白未晞有时候也会看见竹篱笆后的小小身影，其实他已经对她没多少概念了，毕竟这样的丫头满府都是。他有钱有势，可以拥有各式各样的美女，如果不是白夫人白老爷管得严，他估计都好几个妾房了。对于那些插瓶，只有白历沐在的时候他会细细赏看，白未晞则一律当那些春心萌动的小丫头的鬓边花，腰间花带一样的想吸引他会注意的小伎俩，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就是应该的。
有一次，早上浇水的时候，水桶翻了，晋妍去重新搬了桶水，然后就看见白未晞在那侍弄着剑，她怕耽误花浇水的时间，也没躲开些。
谁知那天白未晞心情挺好，侍弄剑的时候抬头看见晋妍在那忙碌，他突然挺想看看如果是粗使小丫头舞起剑来是什么样，他虽然受教剑术多年，但还没交过别人。
然后他就把晋妍喊住了，说要教她用剑。
“啊？我，我不行的。”听见白未晞的要求的时候，晋妍正举着一瓢水，被他一言惊着，水瓢撒了，衣摆和鞋子都淋着了。
白未晞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径直到她身边道：“我就同你说教你学剑，怎么跟我要吃人似得？”
见她衣摆和鞋子湿了，拉了她到空旷些的地方，从袖里取了一方帕子给她：“把衣摆和鞋擦擦，天凉，惊了身子可不好。”
一席话说晋妍的脸刷的通红，这段时间，除了王贵和管家这两个外男同她说过话之外，她同其他人说话的次数手指头掰着都数得过来。如今浇湿了鞋袜还劳动了白未晞给她拿帕子，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犹豫了一会才从白未晞那拿了帕子，看看白未晞俊美的脸，看看自己湿了的鞋袜和衣摆。
白未晞觉得这丫头太扭捏了，是其他姑娘早矫情的开始和他套近乎了。然后一把从她手里拿走了帕子，亲自蹲下给她擦鞋和衣摆。
“诶…”她想躲，被他一下拉住了裤脚，轻声说了一句：“别动。”
然后晋妍就像个木娃娃，白未晞给她擦完鞋就将帕子随手放到了一边的石凳上，开始教着晋妍各种简单入门的剑势。他怎么做，晋妍就尽量让自己能跟的上他的动作，她的身板小又很瘦，被白未晞半圈在怀里抓住手腕的时候，她都觉得脑子和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白未晞身上轻轻的香气夺走了她的魂魄和理智。
这一刻，她有些明白村头那个酸秀才所说的一见钟情，还有个什么？好像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教学的时间其实挺短的。没多会儿，白历沐就来寻他一道去吃早茶。白未晞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对晋妍说今天到此为止了，以后再教吧。她骨头比较软，和他的动作契合度很高，是个有天赋的学生。
晋妍还没缓过神来，等白未晞走了，她从刚刚白未晞的无限温柔中才回过神来，太阳已经高升了，花园来来回回的人就多了，她也不敢再呆着，走的时候，也没忘记把刚刚白未晞留下的帕子。
后来的几天下雨，她没能见到白未晞练剑，整个人总有点恍惚，脑子里总不自觉会浮现白未晞温柔的微笑和那天教她剑势的情景，有时候不自觉的会轻轻笑出来。
因为都是谁都通铺，隔壁铺的小丫头看她这样几天了，有空不是发呆就是把玩着一块帕子，晚上也总是翻来覆去的，便悄悄的同其他铺子的姑娘交闲话“秋儿，你看阿妍这个样子？怕不是有心上人了吧？”
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自己的头发：“啊？心上人?她一天除了王叔那就是屋里。”
“难道……是王叔?”
“不会吧……就王叔那个脾气，除了主子的话，他听过谁的？”
“那可不一定。没准她就喜欢这样的呢？”
“嘘，少瞎说，她个云英未嫁都姑娘，不可能喜欢他的。”
“那会是谁？少爷？”
“不会吧？少爷能看上她？”
“不知道，最近天气暖和了，少爷总喜欢在花园练剑么？”
本来就是一个八卦的事情，可牵扯到少爷的时候，嫉妒的火就烧了起来，看着平时就不太说话的晋妍，哪怕没有眼见为实，就已经恨上他了，说话也尖酸刻薄了起来：：“哼!就凭她也配？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不知道哪里来的乡下孤伶野丫头，真是山鸡想当凤凰，做了什么春秋大梦？”
边上的丫头一把捂住了秋儿的嘴，让她压低些声音：“诶，秋儿，少说两句。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怎么这么说她？”
秋儿一听来气了：“呵，你还帮着她说话?你不是说帮着我去亲近少爷的吗？”
边上的丫头虽然没说，可内心却想的是，她是痴心妄想，你又何尝不是，堂堂白家大少爷，怎么可能喜欢她们这样的粗使丫头？就是凭资论色，她们也是八辈子也轮不上的。
边上的丫头比秋儿好说话：“好了，我哪次不是帮你求着夫人身边的冯姑姑让你晚膳去侍菜的。少说阿妍的是非，她没准只是思念她在家乡的情郎罢了。”
这一切，其实晋妍都听到了。她喜欢上白少爷了？应该……不会吧？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对白少爷的爱慕完全是不对等的，他该配的，是一个温柔善良同白夫人一样的好女孩，有极好的家世，有恩爱的父母…
越想这些事，她因白未晞而温暖起来的心就愈发的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