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冲击导致世界经济衰退的风险加大

李钢^[1]

第一，疫情冲击在中国之外地区的蔓延，是所谓抗疫的下半场。下半场对全球化冲击的影响可能会更大。疫情什么时候到高峰？中国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中国成功地遏制和控制了疫情，已经基本显示出了一个非常好的趋势。但是，中国之外的其他地区什么时候达到高峰，还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疫情对全球化的冲击，主要是阻断了人民的生产生活，对于全球来说，经济生活也被阻断了。从人的本能来说是求生、谋生、安生、乐生、永生，生生不息。这对于个体、对企业、对国家来说都是如此。就全球化本身来说，除了我们讲到的全球化不同阶段、不同特点之外，我觉得最根本的是全球化特别是经济领域的全球化，是强调贸易一体化、生产一体化、投资一体化、服务一体化等。正是由于疫情的暴发和持续的蔓延，世界卫生组织（WHO）总干事宣布这是全球大流行的疫情。它对贸易、生产、投资、服务的一体化都有很大的冲击，这些一体化的运营本身是需要规则的，其背后是规则方面的一体化。在这样一个情景下，全球经济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被阻断，甚至在一些国家停摆。中国经历的阶段可能会在其他国家重演。因此，疫情在全球蔓延，使得经济全球化本身肯定要受到冲击。

实际上，对于全球的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来说，这种冲击非常明显。WHO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前期已经有报告，他们已经做出这样的研判，2008年以来，全球价值链是在缩短的，区域价值链有着增强的趋势。但是，疫情导致的这种阻断不光是所谓全球的或区域的。可能之后会被国别、地区采取边境措施所阻断。

这种情况下，我们对于全球化要有新的理解，未来疫情对全球化的冲击可能导致全球化范式要做新的调整。各方面也要做新的考量，不管是企业层面、国家层面还是国际层面，都有这样的新考虑。

第二，疫情冲击与近期和前期酝酿的一些因素在叠加，而且叠加效应不断显现。前期主要是中美经贸摩擦，近期是美国股市暴跌、债市的问题和石油价格暴跌。石油价格的暴跌会带来全球的初级产品价格等一系列调整，进而对全球的供应链和下游的产业造成非常重大的影响。对于这个叠加的影响我们非常重视。OECD报告中提出的判断，实际上它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中国成功地控制疫情蔓延以及疫情不在亚太、欧美地区广泛传播。但是，前一个条件，中国自身是控制住了，但是疫情在亚太、欧洲、美洲地区正在广泛传播。所以，OECD的中期展望报告指出，2020年全球经济增速可能仅为1.5%，而不是现在的2.4%。对于2020全年来说，全球经济陷入持续性衰退应该说是可以预期的，是一个大概率的事件。

第三，疫情冲击的影响在不断地加深，应该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从全球的层面来说，上半场是中国影响世界，下半场是世界影响中国。在相互依存的世界里，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产业链、供应链断裂，旅行受到限制，国际空运、海运受到重大打击，各国贸易人员限制增多，贸易门槛壁垒高筑，国际投资受到更大的影响，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全球需求萎缩，经济增速下滑。一些国家出现零增长甚至是负增长。在这种经济衰退的情况下，各国都在采取行动来应对。

在国际合作和协调层面上，我非常赞同召开二十国集团（G20）的网络峰会协调解决全球抗疫问题，解决在公共卫生领域防止疫情的进一步蔓延和协调各国政策，这方面是非常重要的。此外，对于全球经济的发展，宏观调控的协调也很重要。除了公共卫生领域之外，WHO层面也需要进行相关的协调，应该把它列为一个重要的议题。同时，各国现在所构筑的贸易壁垒，对于人员的限制已经对全球供应链产生了影响，因此，有必要在世界贸易组织（WTO）层面进行紧急磋商，协调相关的边境措施的一致性。还有世界海关组织（WCO）以及世界旅游组织（UNWTO）。所以，在这些层面上，我们希望在G20项下的各个领域，跟抗疫相关的各个领域全球政策的协调，各国应积极参与并出谋献策，尽快地控制疫情在全球的蔓延，进而减少减缓对全球经济的冲击，这对于未来全球的发展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1] 作者系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