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

“世界的‘系统’构造”及其缺憾

——从科学哲学的观点看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 胡新和

早就盼着拜读张华夏先生的新作《引进系统观念的本体论、价值论与科学解释》，但真正捧起这篇“靶子论文”来，才发现要想读进去并不是那么顺利，当然，“找起碴儿”来也就更不容易，其间的感觉历程似乎是一段一波三折的三部曲。

首先自然是感佩。张先生此文洋洋洒洒，恣意纵横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尤其是为我辈所不熟悉的如经济学、价值学等领域，指南打北，挥洒自如，诚为如我辈者学力所不逮，也唯其如此，读起来就不那么顺畅，而且通览全篇，可知张先生着意于把文中所论及的各个领域，从本体论、机制论到价值论，直至最后的科学说明问题连接成一个完整且（至少比较）有机的体系，把消解其相互间的区别和差异玩弄于股掌之上而游刃有余，至少形式上似乎是比较成功的，不由得你不为之敬而佩之。

然而，既然标之为“靶”，当然不是让我等来唱喜歌儿的。感佩之余再一琢磨，发现尽管靶文头绪繁多，范围较广，似很庞杂，但大致可分以“一、二、三、四”来概括。“一”是指一个中心：系统观；“二”是两大论域：本体论和价值哲学；“三”是三种机制：提出了事物运行的因果决定性、随机性、目的性/意向性三种模型；“四”是四项基本原则：认为在社会的道德规范中存在着生态环保、功利效用、社会正义、仁爱这四种规则。而这个“一二三四”进行曲中的大部分具体内容是似曾相识的，如系统观念、实体论、因果性、广义价值、伦理公理体系等，先后散见于张先生这些年发表的作品中。对其中的实体与关系，伦理公理体系的架构等问题，还曾有过不同程度的纸面上或口头的讨论和交锋。因此，靶文似可看作他近年来工作的总结。但不同之处在于，如上所述，这些内容在这儿，全部用一根线串了起来——这根作用非同小可的线，就是标题中“隆重推出”的“系统观念”。

这么一来，就品出一点怪味儿了：如靶文“序”中所说，此文本从一个科学哲学中的说明（或者解释）问题出发，怎么竟会把系统观念或系统科学都“引”出来了？科学说明，当真与文中所提及的林林总总的各个领域、各种问题都扯得上吗？“哲学问题要就不解决，要么就一揽子解决”（见文中“序”），这么一种信念，及其在这种信念指导下做出的工作，合乎科学哲学自身的逻辑吗？显然，这里所谓的“怪味儿”，出自一种科学哲学的独特口味的评价。但其一，取这种独特的视角无疑是合理的，因为至少整个故事缘起于科学说明这样一个科学哲学问题；其二，任何一种解读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有确定了特定的视角，才不至于疲于奔命，光忙着感佩，而能真正发现问题（“怪味儿”），从而展开批评，并成一家之言。这也就是本文副标题的意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