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 访傅青主①
泪点为谁红。曾踏天街柳絮风②。执手松庄春恨晚③,冥濛④。倦向河山数晋宫⑤。 逃世转情浓⑥。破衲闲披觱篥中⑦。说是道人终不信⑧,豪雄。白发难令酒榼空⑨。
【编年】
此词作于清康熙二年癸卯(1663)至清康熙六年丁未(1667)曹溶官山西大同期间。
【笺注】
①傅青主:傅山(1607—1684),初名鼎臣,后改名山,字青竹,后改青主。山西阳曲人。明诸生。明亡,着道士装,隐居青羊山土室,即所谓霜红龛。清顺治十一年甲午(1654)因河南狱牵连入狱,经龚鼎孳宽宥得脱。清康熙十七年戊午(1678)荐举博鸿,辞。拒不入京城。傅山博学多道,诗词书画俱精,擅医道。傅山为人刚阿正直,为人仰慕。
②天街:中国古代京城中的最主要街道。唐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诗之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唐韦庄《秦妇吟》诗:“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③松庄:傅山居住地。潘末《双塔寺雅集记》曰:“出太原郡城东南行七八里,有寺曰永祚,双塔巍然,其下为松庄,傅隐君青主所居也。”
④冥濛:幽暗不明。南朝梁江淹《杂体诗·效颜延之〈侍宴〉》诗:“青林结冥濛,丹被葱蒨。”唐王泠然《夜光篇》诗:“游人夜到汝阳间,夜色冥濛不解颜。”
⑤倦向句:言傅青主身心俱疲,隐居松庄。
⑥逃世:犹避世。谓隐居不仕。晋皇甫谧《高士传·老莱子》:“老莱子者,楚人也。当时世乱,逃世耕于蒙山之阳。”宋王安石《寄张襄州》诗:“四叶表闾唐尹氏,一门逃世汉庞公。”元方澜《渊明》诗:“嵇阮能逃世,终非出自然。”此句言傅山于明亡后黄冠朱衣为道士。
⑦觱篥(bì lì):古簧管乐器名。以竹为管,管口插有芦制哨子,有九孔。又称“笳管”“头管”。本出西域龟兹,后传入内地,为隋唐燕乐及唐宋教坊乐的重要乐器。吹出的声音悲凄。《明皇杂录》:“觱篥本龟兹国乐,亦曰悲栗。注按:以其声悲也。”
⑧说是两句:言傅山虽为道人,却非忘怀尘世,内心痛悼明朝,心怀国事。
⑨酒榼:古代的贮酒器,可提挈。唐岑参《早秋与诸子登虢州西亭观眺》诗:“酒榼缘青壁,瓜田傍绿溪。”唐皎然《酬秦山人出山见呈》诗:“手携酒榼共书帏,回语长松我即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