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途中最暖心的情怀李白《剑阁赋》

咸阳①之南，直望五千里，见云峰②之崔嵬。前有剑阁横断，倚青天而中开。上则松风萧飒瑟，有巴猿兮相哀。旁则飞湍走壑，洒石喷阁，汹涌而惊雷。

送佳人③兮此去，复何时兮归来？望夫君兮安极，我沉吟兮叹息。视沧波④之东注，悲白日之西匿⑤。鸿别燕兮秋声，云愁秦而暝色。若明月出于剑阁兮，与君两乡对酒而相忆！

【注释】

①咸阳：秦故都。 ②云峰：云雾缭绕的山峰。 ③佳人：美好而有才干的人。 ④沧波：泛指江河。 ⑤西匿（nì）：隐藏于西边。

◎ 长卷留香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这是唐代诗仙李白第一次入长安时写下的千古名篇《蜀道难》中的一句。在那段由秦入蜀的险道上，“倚青天而中开”的剑阁，便是其中的一道雄关。这一年，李白的朋友入蜀，在剑阁前，诗仙写下一篇送别赋《剑阁赋》。

由咸阳向南远眺约五千里，满目都是高耸云霄的山峰。前有高峻险恶的剑门关横挡去路，它背倚着青天，仿佛把山峦从中间劈开一般。瑟瑟寒风里，松树沙沙作响，两岸猿猴也不住哀鸣。两旁那急湍奔流的江水，穿行于群山万壑之中，它一路奔腾一路将浪花洒向石壁、喷向剑阁，气势汹涌澎湃，发出如同雷鸣般的轰响。

送别友人不如就在此一别吧，这一去，不知他何时才能归来？我目送着他，直到望不见身影，尔后，便一个人站在原地沉吟深思，望着沧流东逝，悲叹夕阳西下。远处，鸿雁与燕子离别传来凄切的鸣叫声，天上的云霞也似乎因秦地遥远而犯愁，渐渐阴沉下来。如若今夜，皎洁的明月能从剑阁上升起，倾洒一地，那么，即使与你分隔两地，我也愿意举杯畅饮与你共同怀念！好一句“与君两乡对酒而相忆”，真真写出了李白的洒脱与豪迈。

这篇小赋虽然笔调简练，却能将剑阁的险要地势与其万壑雷鸣的恢宏气象描摹得惊心动魄。从“直望五千里”到“见云峰之崔嵬”，再到“汹涌而惊雷”，那一刻，松风的呼啸、猿猴的啼叫、奔流的江水，仿佛演奏出一曲激昂高亢的交响乐。这样的险途中，有李白对友人的不舍情怀。前途多艰，愿无论身在何处这份友情都能温暖旅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