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换眼
晚间，少阑烨不停地向小白碗里投递食物，小白却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少阑烨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大爷法力高强，小女子现在浑身舒服得不得了！”小白扒拉了两口饭，心道，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要不然哪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小妖怪的腹中之物了。
“我说过……”
“夫君！”小白不等少阑烨纠正自己，赶紧改口并冲着少阑烨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去过藏书阁了？”少阑烨对小白问道。
“嗯。”小白低下头，数着自己碗里的米饭粒。
“吃饭。”少阑烨又帮小白夹了一筷子菜，“我的事，你都知道了？”
“还有很多不知道的。”
“还想知道什么？”
小白将少阑烨刚刚夹给自己的菜吃干净后才道：“七百年前，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又是怎么好的？我与那白虎有何关系吗？”
“你记起七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少阑烨眼中闪着光，小心翼翼问道。
小白道：“我在梦中看到了一些，你与白虎的相遇相守。”
少阑烨又道：“那白虎就是你，我们曾经很是恩爱，至于其他事情，你不记得便罢了，不需要再去寻找它们。”少阑烨摸着小白的脸颊，感受着她如今是真实存在的。
小白没有再继续问话，她内心有些莫名的雀跃，她是那白虎！与少阑烨相伴一生的人是自己！
少阑烨的头有些发昏，想来是为小白吸毒时，不慎中了幻毒，少阑烨道：“今日你受了惊吓，想必身体多少还有些许不适，早些休息吧。”
小白回过神道：“啊？哦，好。”
……
少阑烨本以为自己可以将幻毒毒性压制，却不料还是发作了。
只见少阑烨的里衣被冷汗打湿，他沉浸在过去的梦境之中逃离不出，手背和额头的青筋频频凸起。少阑烨猛地将小白压在身下，小白看着双眼泛红的少阑烨，浑身颤抖，少阑烨俯身，他的唇贴近了小白的唇，小白倏地睁大双眼，心跳得好快。少阑烨夺取了小白第一口精气后，很快恢复了神智，少阑烨立身坐起道：“我失态了。“
小白伸手想抚摸少阑烨的背脊，但终于没有勇气缩回了手，“你还好吗”
少阑烨没有回答小白，只是握住她的手腕，为她源源不断输送精气，“凡人若失去精气，少则要修养半月方可恢复，我将你的精气归还给你。”
“若是我的精气可帮你疗伤，你继续吸食便是。”
“不必。”
小白看着少阑烨，渐渐意识到，刚刚两唇相碰的瞬间，她没有害怕，她不怕少阑烨吃掉她，她甚至希望少阑烨能在她的唇上多停留片刻，意识到这些，小白有些窘迫，偏过头不好意思再去看少阑烨。她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白虎与少阑烨之间的看客，她与白虎同为一人，白虎对少阑烨的情意，便是她的心意！
少阑烨帮小白把被子掖好，“小白，我向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伤你。”
小白磕磕巴巴说道：“以前我总是担心你吃掉我，可是如今，我……只要你不吃了我，吸多少精气多没关系的，只要你安好。”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放心，我很好。我已经告诫过舅舅了，从今往后，魔域不会再伤害任何一个凡人。”
“我信你！”小白望着少阑烨的眼眸，感到了这双眼睛的真诚，她选择无理由地相信他！
小白带着微笑渐渐进入梦乡，这一晚，她再次梦到了白虎小白与小黑。
小白与小黑两人身穿喜服，正对着天地拜礼，可是突然间，天地风云聚变，青龙玄武朱雀三神兽现身，青龙道：“少阑烨！天帝判你的七道天雷，你母亲替你挡了两道，余下五道如今该还上了！”
小白紧挽着小黑的手臂，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净尾，净尾里是她父亲战神神兽白虎的力量，或许可奋力与三神兽的力量拼上一拼，小白道：“你快逃！”而小黑整个人却早已被三神兽施法定住，半分动弹不得，“小白，回来！”
小白话音刚落，三神兽已将天雷引下，小白化身白虎，扬起了净尾，净尾的力量与天雷碰撞，电闪雷鸣间，净尾出现裂痕，小白失去净尾力量的保护，生生挨了一道天雷，白虎身形退去，小白整个人脸色苍白，嘴周满是艳红的鲜血。
青龙看到小白的脸，震惊道：“怎么会？”
玄武上前亦仔细端详了一遍小白的脸，“既然如此，便将她与那鸑鷟一同诛灭！”
朱雀拦下玄武即将引下的天雷，“师兄，我们未知全貌，勿要伤害无辜之人。”
“无论她是或不是那东西，妖魔本就该杀！”最后一字玄武从牙缝中恨恨挤出，天雷也随即降下。
小白身受重伤，亦是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天雷降下，孟极在最后一刻出现，护在小白身前，帮她挨下这一道天雷！
“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再护你了。”孟极的身形当即在小白眼前消散。
小白的泪水如洪水涌出，撕心裂肺喊着：“孟极！”
玄武鼻嗤一声，不屑说道：“不自量力。”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小白根本没有再悲伤的时间，这一刻她想为孟极报仇！也想再一次保护小黑！小白将净尾抛出，右手无名指催动着净尾中最后残留的灵力。
此时，小黑身后的黑色凤翅展开，凝聚十成十的灵力终是解开了三神兽的禁锢，鸑鷟真身显现出来，煽动凤翅，掀起一阵狂风，净尾中的灵力与鸑鷟之间的两股力量终于将天雷抵平，三神兽受到反击，暂时逃往天庭。
方才的那阵风，刮出小白更多的眼泪，小白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轻唤道：“小黑。”净尾最后的使命完成，“铛”地一声落到地上，碎成了两瓣。
小黑寻着声音，摸索到了小白身边，小黑掏出平日里小白给他的所有药丸，双手颤抖着说道：“你说过这个可以救命，这个也可以，现在，哪颗可以救你？”
小白抚过小黑的脸颊，“没有用了，我的三魂七魄均已被天雷打散。”
“那什么可以救你？我这就去寻！”说罢，小黑便要起身。
小白拉住小黑的衣角，“小黑。”
小黑转身将小白抱在怀中，“我在。”
小白颤抖着解下小黑束在双眼的纱布，用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双眼，须臾，念了一段咒语，左手双指扫过自己的双眸，好痛……
小黑顿觉眼眶一热，眼前似是感到了光亮，他尝试睁开双眼，只见怀中的小白面上两道醒目的血泪，“为何？不值得……”
“我说过，我定会治好你的眼睛。”小白体内传来一阵破碎感，她知道是已有一魂一魄消散，“你要记得我的样子，不要忘了我……”
“无论再过多少年，我定会再寻到你！我的真名唤做少阑烨。”小黑的泪滴落到小白眼角旁，此时小白的身体已接近透明。
“少阑烨，我，记，得，了。”
小白的声音在她羽化的最后一缕魂魄中轻飘飘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