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试点
试点，只是踏出的第一步。这一步迈好了，才会有接下来的全县推广。
方法不错，具体就看能不能执行到位了。
董平坚挠了挠头：“韩哥，我能行吗？我还不到二十，怕是不能服众。”
韩杨拍拍他的肩头：“这又不是拜师学艺，年纪越大资历越老。服众靠的是能力，不是年纪。”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服我吗？”
董平坚连连点头：“服啊，我当然服！不是，韩哥你和我不一样啊，你是大学生，我才职高毕业。”
“有什么不一样，你让我来做你的工作，我不一定有你做得好。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选中你吗，正是因为你年轻、懂电脑、能吃苦。”韩杨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董平坚只觉胸中热血沸腾，“韩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吃完饭，董平坚送韩杨出去，走到村口的国道上等车。
“人手够用吗？”这是另一件韩杨所担心的事情。跟饶山县大多数村子一样，竹溪村里的青壮年大多都外出打工了。
“没问题。主要是操作电脑需要年轻人，现在基本上够用了。老人种了一辈子地，只要有方法，把多肉种好也不是问题。打包、发货这样的事情，要是忙不过来，我爸那边的亲戚可以过来帮忙。”
他说得有条有理，显然不是随口而出。韩杨放心多了，点头道：“先这样，将来要是不够用，就得想办法把人员固定下来。”
过了几天，董平坚接到韩杨的电话。
“牌子做好了，你来县城取。另外，带一些样品上来，明天我要跟周主任去市里开会，汇报工作。”
“好，二十盆够不够？”
“够了。”
董平坚放下电话，去棚里挑了品相好的多肉，找一个尺寸合适的快递纸箱给装好，下午就到了扶贫办。
他把箱子交给韩杨：“韩哥，你检查一下。”
“明天还要带走，我就不拆了，你办事我放心。”韩杨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牌子，董平坚兴奋地蹦过去。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牌子，泛着黄澄澄的古铜色光芒。“饶山县竹溪村多肉种植试点运行基地”的文字呈圆弧形排列散开，下面落款处写着扶贫办。
摩挲着这块牌子，董平坚忽然有些想哭。他别过身，用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泪。
第二天下午，姚刚开车把周亮和韩杨两人送到宁水市政府门口。
韩杨把装着样品的箱子从车尾箱搬下来，周亮跟姚刚说：“我们这个会得开上两三天，你先回去。”
“那散会的时候我再来接你们。”
“不用了，我们就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又没什么东西。”周亮摆了摆手说，“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就是。”
这次的会议，是由市农委主持的农村工作会议暨全市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市委、市政府、各区县扶贫办都会参加，对现阶段取得的成绩、经验教训进行总结汇报。
签了到，两人就到市农委安排的宾馆住下。
“韩杨，我出去一趟见见老同学，就不回来吃饭了。”周亮放好行李，对韩杨说，“你也出去玩玩，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样子，除了工作还要有娱乐。”
“我对市里不熟，还是不出去了，准备下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韩杨说。
周亮打开门，回身望着他：“恁大一个宁水市，你就没有一个想见的人？资料不是早都准备好了，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说完，他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你就没有一个想见的人？周亮的话，回荡在韩杨脑海。
他大学不是在这座城市，儿时的生活在饶山县。说起来，他每次到宁水市都不是为了“一个想见的人”，念大学的时候只是路过转车，工作后只是为了开会。
这座城市的繁华，就好像和他隔着一层毛玻璃。明明并不陌生，却从来没有融入过。
也有以前的同学在宁水市工作，但并不是很熟，很久没有联络过。现在特意去拜访，反而会显得奇怪。
韩杨把脑中的人筛了一遍，最后留下一张柔美明媚的笑脸。
在驻县工作队第一次来饶山县之后，两人就经常邮件来往，后来也见过几面。袁蔚然做到了她的承诺，她在尽力帮他。
他掏出手机，点开袁蔚然的头像界面。
两个人虽然加过好友，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就打电话解决了，文件资料则通过邮件传递。
未曾使用过的聊天界面干干净净，差一点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于情于理、于私于公，自己都应该谢谢她。韩杨这样告诉自己，发了一句消息过去：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帮助，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吃饭，表示谢意。
袁蔚然接到消息时，正在布置会场。看见陌生的头像时她愣了愣，点进去才看见是韩杨。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过来。这个会议各地扶贫办都要参加，原来饶山县是他来了。
袁蔚然有些犹豫，晚上她原本约了丁泉吃饭，庆祝她顺利通过考核，晋升为品牌中心主任。
但韩杨来一趟宁水市不容易，这又是他第一次提出请自己吃饭，袁蔚然觉得如果就这么拒绝了，以后再见到会有些尴尬。
想了想，她给丁泉打了一个电话：“白水，你想不想见到那个靠谱的人？”
“什么靠谱的人？”丁泉用脑袋夹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两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字。
“你忘记你的多肉了？”
“哦，哦！”丁泉这才想起，用手把手机拿好了，说，“怎么了？”
“他今天来开会，请我吃饭。”
“请你嘛，又不是请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蔚然“嗯”了一声，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丁泉就叫了起来：“好你个袁蔚然，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有人请你吃饭，你就要放我鸽子是吧？”
“不是不是。”袁蔚然连忙否认，解释说，“他这是第一次请我，我要是不答应显得太那个什么了，都是工作关系……”
丁泉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就可以那个什么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