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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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章三十二

凤颐被吓得后退两步,她只身前来冥界,是要与冥王算总账,却没想到竟然看见母后深情地抱着冥王。她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一把拉起母后。

“母后?你们这是干嘛呀!”凤颐拉着母后的手瑟瑟发抖,由于身怀有孕身体虚弱,脸色很苍白。

“女帝,我和你母后......”

“你给我闭嘴!”凤颐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一步打断道,然后颐指气使地看着冥王,“母后,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们母女联手,今日了结他。”

“不可!”凤后出言阻拦道,她拽着凤颐就想离开,可是凤颐仍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处。

“母后!你果然对他有私情!”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从小到大,你和父君虽相敬如宾,但你们不似其它夫妻那般,我起初以为没什么,可当我遇上了敖歌,才明白,两个人真心相爱,又怎么会与其他人相敬如宾呢?母后,你看冥王的眼神充满着爱意,我从来都不曾见过你用那种眼神看过父君,哪怕一次。”

凤后也没有否认,她不想违拗自己的心。更何况师兄坠入魔道与她息息相关,她不能够再伤害他。

节儿正是凤后的小字,与师兄分离后,便再没有人唤过她节儿。这个小字和她的心一起死在了过去,曾经的美好却依旧保存在她心中。

“你父君心里从没有我!”凤后背对着凤颐,语气却格外平和,“她心里只有陌陌,我对你哥哥视如己出,给他万海君位,是为了给师兄恕罪!”

“果然,哥哥的娘亲是冥王杀的!”凤颐恍然道,眼角的泪水顺流而下,“上一辈的恩怨,关我和敖歌什么事儿,冥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哪怕与你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她变出了敖歌的那把六合扇,六合扇在季书手里重塑,经她仙力加持,足矣毁天灭地。她手持六合扇,一脸杀气地指着冥王。冥王却仰天大笑,冲外面喊道:“敖歌,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他话音刚刚消散,敖歌手持杀仙剑,一边指着冥王,一边朝凤颐走去然后站在她身边。六合扇和杀仙剑自动吸引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把通体银色的龙纹剑,龙纹剑闪烁着层层的银光傲然挺立在半空中。

“你怎么来了!”凤颐冷声道,“这是我凤族和冥王的私事儿,用不着龙帝插手!”

“我来保护我的妻子啊!”敖歌紧紧握着龙纹剑,对凤颐道,“颐儿,哪怕人人都说我对姜妤无情无义,我生生世世只有一个妻子,就是与我同生共死的凤族女帝凤颐!”

“敖歌,你来的正好,我儿子的仇,我今日定要与你清算!”冥王也变出了武器,是一根深棕色泛着玄光无比阴森的狼牙棒。他指了指凤颐,不屑道,“女帝,识时务就退下,我可以看在你母亲的几分薄面上,饶过你!”

“你好大的口气!你害我季书哥哥枉死,害我少柔嫂嫂死在秘画,害我和敖歌无法厮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忍无可忍的凤颐夺过敖歌手里的龙纹剑朝冥王刺去。

冥王还是低估六合扇和杀仙剑合二为一的威力了,他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发现体内的法力四散,他毫无招架之力,但还准备与她殊死一战。凤后看准时机飞身上前挡在冥王面前,只差毫厘龙纹剑就会刺穿凤后的眉心,幸得凤颐及时收敛了剑锋。

“母后,你居然......”她不敢相信母后竟然用生命护着冥王,两个人感情能深到生死相互,凤颐又怎会不明白。

“颐儿,你放了他吧!”凤后抱着冥王,“母后向你们保证,他不会再踏出冥界一步。颐儿,母后跟你说,师兄至于母后,就相当于敖歌之于你,我相信你定能感同身受。”

“凤后娘娘为何护着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敖歌质问道,“娘娘应该明白,此人不除三界永无宁日。”

“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和你一样,是一位善良俊俏的少年郎!”她望向冥王,语气略带几分伤感,“是我,是我,是我把他一步步逼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节儿!”冥王搂着凤后的肩膀,“他们既要杀我,那便来杀吧,我不惧矣,我不要你为了我去求任何人。节儿,对不起,若我当年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我们又怎会错过一生。”

两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眼神似乎只能容纳对方的存在。

凤颐心知肚明,父君爱的只有陌陌,而母后也爱冥王爱的深沉,他们能心平气和生活十几万年已属不易。而她呢,凤颐不仅觉得可笑,她并不是父母爱情的产物,却能得到父母所有的爱。忽然凤颐感觉胎气大动,她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对啊,母后生养了她,她怎么可以让母后陷入痛苦之中。

她长叹一口气,将龙纹剑丢在了地上,默默地走向敖歌,她们这几万年和冥王的对决,最终败了,而且一败涂地。敖歌立马上前扶着她,她顺势靠在敖歌的肩头。

一切恢复了平静,凤后爱怜地抚摸着冥王的下颚,叮嘱道:“师兄,敖歌害死了你的儿子,这笔仇你若放不下,就算到我身上吧!我不允许你再去为难颐儿和敖歌。”

“节儿!”冥王轻唤一声,顿时大彻大悟,“罢了罢了,我与这三界已经两清。”

凤后欣慰地朝他笑了笑,一切本该趋于平静。可就在这个关头,凤帝忽然现身,捡起龙纹剑猝不及防地从背后刺中了冥王的心脏,冥王顿时吐血倒地,倒下去前用无比温和的目光看着惊慌失措的凤后。

凤帝将还在滴血的龙纹剑,背在身后,满目憎恨地望着冥王,然后又心疼地望向天空:“陌陌,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在天之灵安息吧!”

凤后平和地跪下,抚摸着冥王的“睡颜”,他数万年来为了复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终于能放下一切,安然睡去。凤后低下头,脸颊紧紧贴着冥王的胸口,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表情。

凤帝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丢在凤后身边:“这封是和离书,我还你自由,节儿,咱们俩这段心不甘情不愿的姻缘,也该结束了。颐儿已经长大,定能理解我们。冥王我是一定要杀的,这是我欠陌陌和凤溪的,你若要报仇,现在就可以。”

说罢,凤帝将龙纹剑握在凤后的手里,凤颐惊愕地正欲上前,被敖歌阻拦,凤后却松了手,任由龙纹剑滑落,她双目空空,淡然道:“你找冥王报仇,合情合理,我杀你做什么?你给我和离书,放了我,我很感激你,因为我自由自在了!凤帝,我只求你能好好待颐儿和我们未出生的外孙。”

“你要做什么?”凤帝察觉出凤后有些不对,却为时已晚,凤后早已焚毁自己的凤丹。

凤颐哭倒在母后身畔,执着她的手:“母后,你为什么那么做,你不要颐儿了吗?”

“颐儿长大了,快当母亲了,也不需要母后了!”凤后强撑着元神,将敖歌唤了过来,拉起他的手,放在了凤颐的手背上,郑重其事地说,“敖歌,无论你辜负颐儿多少次,我明白你的无奈,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她,她心里也只有你。你是龙帝,她是凤帝,今后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互扶持,携手共度悠悠岁月。”

“好,凤后娘娘,我答应你!”敖歌恳切道。

凤后拭去凤颐的泪水,温和道:“孩子,不要哭,能与师兄在一起,母后死而无憾。”

“你这是何必呢?”凤帝伤情地跪了下来,他低估了凤后对冥王的感情,没想到她会生死相随。“老伴,我从没有怪过你,我也是真心想和你过下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颐儿的。”

凤后拉住凤帝的手,扯出一抹微笑,继而和冥王一起灰飞烟灭,只留下凤颐悲天悯人的哭喊。

敖歌扶着凤颐回到了凤宫,凤颐本来就身体虚弱,又因丧母之痛受了打击,昏睡不醒。在梦里,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帝女,有父君和母后相伴,那感觉多么幸福。

敖歌拭去了凤颐长长的泪线,痛心疾首地抹了把泪水:“颐儿,你放心,从此以后,没有人再能把你我分开。”

于是,敖歌搬入了凤宫,一时间惹三界非议,龙太后多次亲来劝阻都无济于事,这一次敖歌决不妥协。凤颐整整昏睡了三个多月,这段日子以来,敖歌白日处理政务,晚上就坐在凤颐身边陪着她们母子。

再有一个月,她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天晚上,凤颐终于接受失去母亲的事实,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今日敖歌碰巧有急事,返回龙宫处理。

仙娥扶起她,她轻轻抚着小腹,果真昏睡了好久,孩子都这样大了。

“君上,龙后娘娘求见!”另一个仙娥推门而入,禀报道。

凤颐转念一想她与姜妤素不相识,今日却来求见,定然来者不善。

“就说本君不适,让她回吧!”她道。

“回君上,龙后娘娘这三月来,每每龙帝离去,她都会来探望君上!”仙娥如实道。

凤颐只好让仙娥们将姜妤迎入大殿,自己沐浴更衣后自会觐见。

凤颐身着风袍,化着素日极不喜欢的浓烈妆容,一步一步走向殿中央象征着三界无上权威的凤椅。她坐下的那一刻,一身素衣的姜妤就已经输了。

她见凤颐之前,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能令敖歌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凤颐,究竟是什么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方才知道,迷倒敖歌的不仅是她的外在,而是傲视三界高贵的气质。

“妾,拜见君上!”姜妤恭恭敬敬地跪在殿下。

凤颐郑重其事地挥挥手,示意她坐下,她却坚持跪在那,急道:“请君上赐给妾和妾的母亲一条生路!君上休了妾不打紧,可是妾一旦成了弃妇,家族必定容不下妾和妾的母亲,请君上求求敖歌,放妾一条生路,妾这辈子会谨守本分,伺候您和君上!”

“龙后娘娘,您没必要这样!”她走向姜妤,朝她伸出双手,示意她起身。

姜妤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委屈道:“敖歌说,他生生世世只有一个妻子,就是您,而我也不求其它,只求龙后这个虚名,因为这样才能保全我母亲的地位。”

“娘娘仁孝,本君明白!”凤颐看姜妤这般设身处地为她母亲,不禁想起了凤后,又伤情起来。她收起自己的情绪,微笑地拍着姜妤的手背,“娘娘,您放心,您才是三界唯一的龙后娘娘!”

“君上,您不介意吗?”姜妤追问道。

凤颐又走回凤椅旁,转身道:“本君乃凤族女帝,断没有既做凤帝又做龙后的道理。敖歌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儿的父亲,这便够了。”

姜妤的泪点一下子被戳中了,难怪敖歌对她爱到骨子里,凤帝是三界最深明大义的女神仙。她朝凤颐三拜九叩,仍不足以表达她心里的无尽感激之情。

凤颐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敖歌也没有异议,只要他们心里有彼此,给姜妤一个虚名,把她养在龙宫又何妨。敖歌把凤颐小心地扶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玉梳为她梳头,凤颐享受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兜兜转转数万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凤颐睁开眼睛,朝镜子里的敖歌笑道。“季书哥哥说的没错,有情人终成眷属。”

“颐儿,对不起啊,我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敖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放下了梳子,“就连我的正妻之位,我都无法给你!”

凤颐反握着他的手,冲他调皮一笑:“当凤帝我可以自由自在,不似龙后那般约束,何乐而不为?再说,我当了龙后岂非低你一等,日日见了你还得向你行礼,唤一句君上。这样终究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始终与你平起平坐。”

敖歌欣慰地将凤颐揽入怀中:“颐儿,我究竟修了什么福气,能让我遇见你,颐儿,今后我会好好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孩子的!”

一晃,三千年过去了,敖歌和凤颐的女儿敖未已然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精灵。她肌肤如雪般通透,剑眉星目,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一身红衣,无忧无虑地在无欲居里荡秋千。

凤颐在身后稳稳地推着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敖未扭过头奶声奶气地对凤颐道:“娘亲,什么时候再带未儿去舅父的万海水晶宫,舅父还说送我一只珊瑚呢!”

“你啊,就知道玩!”凤颐将女儿抱在怀里,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上回你就把你舅父的水晶灯给打碎了,你这个小调皮鬼,性子说随了谁?”

“未儿随了谁,娘亲心里不清楚吗?”敖未似大人般叉着腰,撅起小嘴,“祖母说,父君从小就沉静,而娘亲却......”

凤颐一时语塞,被女儿逗得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敖歌闪身而来。他一身棕色长袍,额下蓄起了胡须,越来越像威震三界的龙帝形象了。

敖未一见敖歌来了,让凤颐把她放下来,一边欢愉地跑向敖歌,一边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敖歌张开双臂抱起女儿,宠溺地吻了吻女儿的脸颊,敖未一下子就被逗笑了,然后伸出小手环住敖歌的颈部,乖巧地趴在他的肩头。

凤颐觉得好笑,这个小姑娘在她面前调皮捣蛋,怎么到她父君这里就出奇地乖巧,她佯装生气地捏了捏敖未的脸颊:“你这小丫头,严重双标了,怎不闹你爹爹,唯独来闹娘亲呢?”

“因为我是爹爹的小棉袄啊!爹爹也最爱我了!”敖未笑道。

凤颐冲敖未做了个鬼脸,据理力争道:“你爹爹最爱的明明是娘亲好不好!”

凤颐和敖未都别过脸去不再看对方,好似在生气。敖歌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揽过凤颐:“行了,我都爱都爱,颐儿,未儿你们俩都是我这辈子要守护的人。”

凤颐和敖未似约好一般,一左一右吻了吻敖歌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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