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之三多

昔有三多，原见《庄子·天地》篇，是寿、富和多男子，下有评论，是都不值得要，因为寿则多辱，富则多事，多男子则多惧。（俗）人为万物之灵，取头舍尾，并小变，就成为多福、多寿、多男子，讨好者挂在口头，耳食者闻而大悦者也。今亦有三多，而且多种，只说一种常在眼前摇动紧接着就钻入心房的，是：以欺骗（用狭义，有大力闯了祸诿过于天，有拿笔小力说东道西而非出自本心之类不算）为事业的人多，欺骗的办法多，受骗的人更多。这第一多和第三多的“人”都是“民吾同胞”，我们就不能不想到，我们常说的炎黄子孙之中，有不少品质方面有问题，是卑劣，有更多的人知识方面有问题，是愚昧。

如何救治？事过大，想躲开，只说说我由此而引起的一种感触，是建造人世的天堂并不像某些教义上讲的那样容易。这类的教义，我幼年时候听到过，中年时候又听到过，当然，也就见到过信士弟子的狂热。狂热的表现多种，其最上者是使少信者不能活。可是，流年似水，我由幼而中，由中而老，至今，目不明而尚能见，耳不聪而尚能闻，所见所闻却不是那个幻想的天堂，而是问题很多，仍是很难解决。难也有好的一面，是送来个教训，这是：狂热的信不如平静的“多闻阙疑”。至于疑之后如何办理，乃后话，这里从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