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元好问擅长自制曲牌创作
金代遗民是散曲的最初创作者,有元好问、杜仁杰、刘秉忠、杨果、商道、商挺等作家,其中元好问、王和卿、杜仁杰是杰出的代表。
他们在由金入元后,介入散曲的创作。他们创作的散曲虽还没有摆脱词的韵味,成就也较后来的散曲作家们也不算高,但对元曲发展的影响则是不可低估的。
元好问,字裕之,号遗山,今山西忻县人,是金代伟大的作家和史学家。元好问擅长诗文,在金元之际颇负重望,诗词风格沉郁,并多伤时感事之作。他的词内容广泛,风格多样,多反映国家灾难,人民不幸,抒发悲壮胸怀。
在散曲创作方面,元好问擅长自制曲牌,用词作的一些旧调创作成当时民间通俗的新曲,他的散曲“有《锦机集》,其《三奠子》、《小圣乐》、《松液凝空》皆自制曲”,按元徐世隆《遗山先生文集序》中的说法,是能够“用俗为雅,变故作新”。
元好问的双调《骤雨打新荷》是公认的北曲最早的名篇,它是元好问晚年与名公显贵们饮宴酬醉时所作:
绿叶阴浓,遍池塘水阁,偏趁凉多。海榴初绽,朵朵蹙红罗。老燕携雏弄语,有高柳鸣蝉相和。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
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
元好问的这首曲子清丽畅达,意趣隽永,清代诗人朱彝尊称此曲“风流儒雅,百世之下犹想之”。上曲写景,下曲抒怀。上曲先用大笔渲染出一片生机勃勃的盛夏景色,红绿相衬,动静结合,声形并茂,然后用一场“骤雨”点睛,既添凉意,又填清新。
下曲主要抒写了命运前定、及时行乐的情怀,虽然显得有些消沉,但一句“何用苦张罗”也隐隐透出作者对官场险恶的痛感与厌恶。
这首曲子牌名《骤雨打新荷》是以曲中“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而拟。曲调与宋词《大圣乐》韵段、词式多有相类,可能是用《大圣乐》翻作的“新声”,也正由于此这个原因,这首曲子又被冠以《小圣乐》名之。
其他如《仙吕·后庭花破子》、《黄钟·人月圆》,体制与韵式皆与词相同,是“亦词亦曲”典型代表,与后来纯粹的散曲相比表现出明显的“以词为曲”的特征。
《喜春来·春宴》是元好问“亦词亦曲”中倾向散曲中较为纯粹的一首,每首皆以“唱喜春来”结句,复咏本题:
春盘宜剪三生菜,春燕斜簪七宝钗,春风春酝透人怀。春宴排,齐唱喜春来。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折,宜唱喜春来。
梅擎残雪芳心奈,柳倚东风望眼开,温柔樽俎小楼台。红袖绕,低唱喜春来。
骤雨打新荷 曲牌名,又是词牌名,又名《小圣乐》、《入双调》,因元好问曲中有“骤雨过,珍珠乱糁,打遍新荷”几句脍炙人口,曲牌便被后人习惯称为《骤雨打新荷》。旧谱亦编入词调。双调95字,前段10句三平韵、一叶韵,后段10句四平韵。
携将玉友寻花寨,看褪梅妆等杏腮,休随刘阮到天台。仙洞窄,且唱喜春来。
这是一组以梅比喻少女的散曲。写春天到来时,作者喜悦的心情,从曲的内容看,是作者退隐故乡之后所写。曲文充满春天的生机和欢乐的气氛,调子舒畅而和谐,在欢乐中透露出作者的政治抱负。
这四首曲作清新婉约,丽而不绮,纤而不佻,别具风致。通过拟人写梅花凋谢。古代文人多用残、破以形容年轻女子初尝情事或合欢甜蜜后的一种情状,看似婉约含蓄,实则直露通俗。
元好问的这首散曲正是元曲“直”、“俗”特点在早期的一种体现,因此说,这首曲子开了元曲风格之先河。尽管整首曲的精神和韵味还是词,可毕竟向曲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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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杜仁杰、王和卿等人是金代遗民的代表。他们虽是金代遗民,但入元后仍是往来于上流社会的名公,基本没有生活之累。
在元代这样的特殊大背景下,元代人的生活是寂寞的,他们互相沟通的时候很少,特别是元好问这样的特殊人物,没有多少人能够走进他们的内心,懂得他们的心理。因此,渴望热闹的场面,渴望在场面中相互沟通,成了那时人的普遍愿望,同时,也是元好问的愿望。
元好问的《喜春来·春宴》就是这种愿望和心理的产物。作者连用4首散曲表达了渴望春天,渴望与友人相会的欢乐场景,曲中用“春宴排”、“桃杏开”、“红袖绕”和“仙洞窄”等富有诗情画意的场景,表达了与朋友们相处在一起的欢快,情感交流的愉悦,间接地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