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心里全装着柳月。无心上课,无心作业,无心做任何事情,连玩耍都不怎么上心。母亲说:这孩子是不是掉了魂,怎么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母亲忧心忡忡,又想不出什么辙。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父亲说:浩浩是不是病了。你看这孩子,最近总蔫不拉及,像霜打了一样。
父亲说:孩子大了,总要有变化的。也许他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我也确实不再无事生非。一回家就乖乖的待在自己房里。或假装学习,或闷在床上想心事。
母亲说:也许是知道学习的重要了,在加紧学习呢。咱们浩浩,聪明着呢,或许还真给我们考个状元什么的。到那时候,我们可就风光了,想想都过瘾。
你还别说,就浩浩现在这样塌实着学,搞不好,还真考个长安大学也说不来。父亲说完也和着母亲高兴起来。他们在做他们理所当然的望子成龙梦哩。
弟弟张淼却看出了端倪:“哥,你最近怎么拉,总发呆,好像变得深沉了。这不像你。”
“去,你懂什么,赶紧写作业去。”遭到训斥的张淼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低头学习了。
这时候的张淼已是初一的学生。我弟弟张淼还真争气,学习上,他一直非常优秀,即便是到了初中,他也一样的成绩斐然。他有着他的雄心壮志,拿他自己的话:我一定要考上省上最好的大学。可我母亲并不以为然,还是把最多的爱给了我。我也懒的和张淼理论:你以为只有学习好才能出息吗。我才不会那么傻,浪费大好青春。在对待我和弟弟的感情上,父亲虽然尽量的表现着一碗水端平,毕竟还是难以平衡。我知道父亲的爱里对我更重些。
出了家门,自由便常常的赖在我的心里,柳月更是时时的住在我的思念里。只要一有机会,一有时间,我就会去到柳月的住处,以解我想念柳月的疾苦。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里最幸福的时日,还处在青年期的我整天沉浸在爱情的欢乐里,品尝着人生的第一棵酸甜果。其实,也是苦果,这是大人们说的。
柳月可不这么想。起初,她是很矛盾的,我每每去了,她总要劝我不要再去她宿舍。待到我几天里不来,她又急的什么似的,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把我盼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给你留的东西都要坏了,是要考试吗。
我回答说:还不到考试时间。
她便会说:那怎么这么长时间,是学习紧吗。
等听到我憨厚的傻笑:嗯。
她才又兴高采烈的一会拿这个一会拿哪个给我吃东吃西:给你留了两天了,总担心坏了。你要今天不来,放明天准坏了。
她总是坐在床边,用她那柔润的眼光看着我贪婪的吃着这个又吃着哪个,一一把她留给我的东西消灭掉,方才幸福的长长舒了口气,好像那一口气憋了好久似的。这时候的柳月很温馨,眼睛里洋溢着幸福,周身总散发出绵软的馨香,让我不由得想去偎依她。
我和柳月的事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前发展着。后来听别人说这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跌入感情的旋涡。而我一点都不感觉,柳月和我一样。我们所感觉到的除了幸福,就是甜蜜,再就是被人知道的痛苦。只是这种幸福的势头太大,这种甜蜜的力量太猛,以一种非常的态势吸引着我,吸引着柳月。使我们不得不抛开痛苦走向极乐。这种极乐是造极的尖端,也是毁灭的颠峰。这幸福和甜蜜又是如此之猛,势如破竹,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迅速的膨胀发展起来。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掉进去,跌进去,别无选择。
星期四的下午,体育周老师有事请假,原本下午的体育课暂停了。除了篮球队的几位同学想去打篮球,其余同学便一窝蜂似的放学回家了。好容易有机会,大家在心里都盘旋着各自的自由。我无心回家,无心去打篮球,我有我的心思。我急忙收拾好书包准备又去柳月的宿舍,我记得柳月今天下午是休息的。
马龙在后面叫住了我:张浩,我们去打篮球吧,别着急回家,回家有什么意思。
在篮球队我是打前锋的,球技也是一流的,他们打球都喜欢叫上我,我是篮球场上的骄傲,没有我,篮球场上都少了气氛。
听到马龙的呼唤,我连头都没有抬,顾自骑着车走了:不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们玩吧。我有正事,才懒的和这些无知的人一起浪费时间呢。
由于最近常去柳月哪里,我已经很少几乎是不和他们打球了。有同学在私低下说:张浩最近怎么怪怪的,神出鬼没的,也不甚和我们玩了。仿佛一夜间变了个人似的。而我对于自己的变化没有丝毫察觉,固执的做着自己心里想着的事。想着柳月,念着柳月,恋着柳月,看望着柳月。别人说当局者迷,我是真的迷在了我的初恋里。
我急匆匆的登上车,向着我盼望的长安医院方向飞快的骑去。
天忽然刮起了沙尘暴,我们叫做黄风。沙砾被狂风席卷着,满天弥漫着沙雾,尘土飞扬。我用力骑着车,差点被风刮倒,只好下车,努力推着车向前慢行。狂风扎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初秋的天已经微微有些冷意,我顶着狂风暴雨急急的向医院方向奔去。
柳月开门的时候,张大了嘴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她急忙拿出干毛巾帮我又是擦脸又是擦上身,擦了半天,我还是个湿人。显然雨水已经湿透了我的全身,我成了个落汤鸡,疾风盲雨,一分钟都湿了,还别说我硬是在雨里走了十多分钟。
柳月一边絮叨着一边帮我脱着身上的湿衣服:看你,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躲,就这样在雨里淋着。快把湿衣服脱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顺从的听从着柳月的指挥,只傻傻的乐呵呵的笑着:雨太大了,体育老师有事,下午不上课,我想着要来,刚走就刮开了风,接着雨就大了,反正已经淋湿了,没有关系的,我壮着呢。我一边说着,还用胳膊展示着臂上的肌肉。
柳月爱抚的看着我:快,把裤子也脱了,钻到被窝去,别真的感冒就不好了。
我听话的做着一切,一溜烟工夫就坐进了被窝。
柳月倒了杯热水给我: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我披着毛巾被坐在床上,柳月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出一件可以穿在我身上的衣服。我实在的是太高了,一米八五的身高怎么能穿上一米六身高的女人的衣服呢,柳月这里可是连一根男性的线也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热水,还是床上的温暖感染了我,我的脸胀的通红。柳月嘱咐我钻进被窝。她把我的衣服放在罐满的暖壶上蒸发着水分。
柳月的被窝很暖和,我躺在绵软的棉花里,温暖从四周包围了我。这是我长大后,最起码是我认为自己长大后,第一次躺在柳月的床上。红色的被面透着温馨的暖,带着些润香,是那种只有姑娘的床上才有的香,好闻极了。我母亲冯丽平的床上就没有这样的香,有的只是父亲的汗臭和烟草味,那是家庭床上惯常的浑厚的味。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这样的。
我躺在被窝,被温暖包拢着。柳月坐在床边,用一双含水的眼睛望着我,她的脸上带着些羞涩的晕,她的唇湿湿的印在我的额头。我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间已经停了,昏黄的天又开始泛白,微光从窗外透进房里。她伸手抚摩着我的脸,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仿佛要融化掉我似的。我的体内燃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我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我的眼里冒着火,欲火纵烧的看着她。柳月的眼睛清澈,温柔,从温柔里我看到了烈火。
柳月坐进了被窝,她的脚碰到了我的身体,我紧张的努力保持着镇静。然而,我的镇静掩盖不住我燃烧的火焰,火焰从我的眼里烧到了柳月的眼里。
柳月低下头:还冷吗。
我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她,我们在被窝里碰撞了,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拉她的手,她已然热气腾腾的俯在我的胸上,躺在了我的身边。她的身体还是那么绵软,这种柔软点燃了我,我觉得自己要燃烧起来,我侧过身向着柳月,她也正向着我。
我长着一幅厚厚的唇,很性感很吸引女人的那种,这是柳月后来告诉我的。
2006-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