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渡河
来到孟婆面前站下，来自王者的威压将那些鬼魂吓跑了。
孟婆一直低着头准备孟婆汤，突然察觉周围安静了许多，于是抬头看了下，只见一位白衣姑娘站在自己面前。
笑了笑，说着，“姑娘非人非魂，恐怕饮不了这孟婆汤的，莫要挡了他人去路。”
“婆婆认得我？”
“在这黄泉路呆的久了，自然分得清人和鬼的气息，何来认不认得呢？”
“那婆婆可曾记得我？”
“年纪大了，每日里来来往往那么多鬼魂，记性也越发不好了。”孟婆放下手中的碗，望着周围那些鬼魂害怕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姑娘，莫要再挡在这里了，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投胎去吧。”
千万年来，能来这里的人类寥寥无几，孟婆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尤其那时人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每天来这里的冤魂比往日多了几倍。
孟婆又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不过一场孽缘罢了，过去便都过去了，何况六界之内早已散步了消息，这件事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
韩秋月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吓得他们又后退了好几步，她却还不满意，直接上手一挥，便将他们都收走了。
“婆婆，今夜无魂，可否渡我？”
昔日高高在上的玄女，受万人敬仰，如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的一缕幽魂，来时来，去时去，满心凄凉。
也许是一向孤独惯了，韩秋月竟然感觉到了寂寞，心里又开始泛起了苦涩。
“天都不敢渡你，我又怎敢。”孟婆说着。
也是啊，天都不敢惹她，放眼这天下又有谁敢动她呢？
“婆婆，你渡得了天下幽魂，当真不肯渡我一次吗？”莫名的，眼睛便红了。
孟婆也是于心不忍，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啊。“姑娘说笑了，我只渡鬼魂，没有能力给人类渡魂，何况姑娘能力超脱六界之外，又怎么会需要我来渡呢？”
说到此，韩秋月又怎么还听不明白呢？
她的身份，孟婆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她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静了静心神，望着这片忘川湖，此刻就只有她们俩人，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罢了，婆婆带我看一看这里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孟婆不好推辞，就带她边走边说着，“人死了，走的第一遭便是这黄泉路。很多人都以为，过了这黄泉路，喝了这孟婆汤，就算是真正可以投胎转世了。
其实不然，孟婆汤一喝，还要渡过这忘川湖，经历与亲人的再次离别，与过去告个别，希望来生不再重蹈今生的路。”
“我想渡河。”韩秋月突然站住，望着这一眼望不尽的川流，她真的很想知道这片湖的另一边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和她梦里的一样。
孟婆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她眼中的神情，便什么也说不出了。
都是苦命人啊！
远处唤来了摆渡人，便上了船。
韩秋月心里却疑惑了，这船，不是载不动生人吗？
知道她的疑惑，摆渡人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发船了。
“今日倒是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是啊，连这河里的孤魂也不敢出来闹腾了。”多少年，他们没有像今天这般悠了。倒是拖了她的福了。
“小姐的这双眼睛可是越来越清澈了。”摆渡人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就听到孟婆一声咳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就闭嘴了。
韩秋月又怎么会轻易让他闭嘴呢？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放过呢？
“伯伯可认得这双眼睛的主人？”
摆渡人只是看向了孟婆，不知该说什么了。
韩秋月亦是万般焦急的看着孟婆，希望她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被俩人看着，孟婆只觉得压力山大，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着，“姑娘说笑了，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就是你吗？”
“可是……”
“小姐你看这忘川湖，没了那些孤魂作怪，比往日还要清澈了许多，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忘川湖了。”摆渡人指着这湖水说着。
韩秋月随着他的指示看去，确实这湖水干净起来，比那些大川大河还要清澈透底。
就是太气死沉沉了些。
不过在这地府能有这样的湖水已经是很不错了。
心里藏着事，根本就没心情观赏这里的风景。
看来今天她来对了，这里有她想知道的一切，不过这俩人肯定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无奈，韩秋月也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了。
“过了这忘川湖是什么？”
听到韩秋月不再继续追问，孟婆和摆渡人都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渡过这忘川湖，便是往生路了，那里有守路人，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摆渡人说着。
千万年来，大家都在其位谋其政，互不干扰，每日里来来往往那么多鬼魂，都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的也无暇顾及。
往生路？是不是就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条路了？
韩秋月期待着，不知道那条路会是什么样的。无意间，竟看到了远处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便问着，“那是什么？”
摆渡人朝着她的目光看去，加快了速度，在那群黑点旁停了下来。
这下她看清楚了，这一个个的不过是婴儿般大小的孩童。
有的是五六个月的，有的是刚刚成型的，还有的是八九个月大小和还未成型的，所以看起来密密麻麻一片。
韩秋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也凉了半截。
“这些都是死于腹中的婴儿，没有记忆，没有思想，所以喝不了孟婆汤，渡不了忘川湖，走不得往生路，只能在这湖里自生自灭了。”摆渡人解释着。
孟婆接着叹了口气，“时代进步了，所以孩子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剥夺了一个新的生命，就剥得了他们生生世世投胎做人的权利，太过自私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为何？你不能喂他喝下的孟婆汤？为何？你就不能送他渡过忘川湖？为何？就不能抱她走过着往生路？
这，不是你们的职责之所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