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留下来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为何而来，故我也想在意我何时离去。若是要我离开我便离开。无须庸人自扰。

席燕宛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多久，应该听到多少。但是她记得她带着满车的东西，满心的喜悦回到家里，她记得自己被村长她们笑着打趣时的害羞，她也记得自己脑海里关于回到家里时的意象。

许是天作孽尤可饶，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不是她自己要嘴快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今天回来估计什么都没有吧！她没法回想自己再听到他们争执的时候是是什么心情。她以为她可以处理好一切，所以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选择沉默，因为这就是一个无解。她满意资格代替原身惩罚任何一个人。

真的来说，这个事情里的每一个人都有错，杨安和会想下毒手一定有杨安平的“打抱不平”，谷文的下毒也是有杨安和的毒手。要说最大的错那不就是原身自己。

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或者说是当初托孤的杨氏夫妻。

在这样种种的因素下，席燕宛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叫席燕宛。可是我真的叫席燕宛啊！”席燕宛看着他们两个人，眼里是说不清摸不到的伤心和无奈的痛，她想回去了，她不喜欢面对这一切，她不喜欢杨安和的假装善良，不喜欢谷文的自命清高，不喜欢杨安平的挑拨离间。

所以最开始她就想要离开，因为她总是觉得，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可是她看见杨安和虚伪后，可是也见他用心的照顾这个家，因着另外俩个人和残疾人一样，他的肩上总是扛了很多，自己也没有帮他分担过什么，也看见了小鱼回家以后他的一点点让步，看见他满眼羡慕的看着谷文怀里的小鱼，看见他总是剩下口粮来给谷文，看见他揽走了家里大部分家务，看见他总是天还未亮，他们还在床上休息，他就爬了起来，准备早饭。看见他不怕村里的闲话，愣是没有提一句让谷文离开，看见他为了贴补家用采药时留下的累累伤痕，却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看见他自卑，也看见他自信。看见他用整颗心爱着自己，爱着这个飘零破碎的家。他总是在努力想要家好好的，想要所有人好好的。

她明白谷文的苦，那是比黄连还苦。那是来源于内心深处的痛恨。他想报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时回到京城也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如果席燕宛是韩乐，估计谷文也不会这么痛苦。可是没有如果啊！他的命运和席燕宛绑定了。他开始怨恨这一切，可是最怨恨的就是席燕宛，他也讨厌怀里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可是他也心疼那个孩子。再这样的矛盾纠结中他举棋不定，是杨安和的行为给了他勇气与借口。她了解谷文的苦，可是也感觉到了谷文一点点的改变，比起刚来时的满身尖刺，他变得柔和，比起最开始的倔强不需要人帮忙，现在会很自然的接受帮助，比起最开始满心满眼都是让席燕宛去死的念头，现在他会给自己找借口改变方式。他在改变，在朝着好的方向，他开始在慢慢接纳这个家，这个家里人。他好像慢慢的再变回那个翩翩少年郎，那个有很多很多求娶者的京城才子。

她也感受到了杨安平的转变，他不在阳奉阴违，不在挑拨离间，不在火上浇油。作为年龄是家里第二小的，他学会享受和接受来自于他们的关心，批评。他开始真正向阳而生。他开始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他开始觉得自己是有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杨安和的负担，累赘。他懂得了低头。他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想要保护好他的哥哥，看不得他哥哥吃亏。明明是那么瘦小的人，明明看不得哥哥伏低做小，明明想要勇敢一回。开始他却一直将自己困在笼子里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她很清楚的记得，他在台下那眼里满是光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朝自己提了要求。

席燕宛虽然不想面对，可是她也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是她在遇见杨氏兄弟的时候，还是她在知道谷文真相的时候，也有可能是看见杨安平满眼的光。

亦或者是她在看见席大发偷偷摸摸从自己家门离开，还是她拿出那么多件八成新的小孩子衣服，还是到现在还没有回去的母鸡。

可能也是周大夫面冷心软递过来的一两银子，还有那个不要钱的轮椅，还是那絮絮叨叨催生小孩的老妈子问候，更是那个再知道自己可能借了五十两的相还之意。还是自己在想开香料铺子时的认真思考，介绍。

也有可能是韩乐的一声声老大，一次次信任，还有那个大庭广众下的撒娇，还有那个绝食为了自己来，堂堂富家女郎一次次为了自己低头。

怕也是裘掌柜的善待，还有他的劝解，更有他的支持。

是他们，让那个为了不招惹祸事的席燕宛一点点扯下自己的真面目。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妻主，你回来了”杨安和猛地站直了身子，拿着袖子随意的摸了一把脸，求好似的朝这=着席燕宛的方向挤出一个僵硬苦涩的笑容“我去弄饭，妻主一定饿了吧，你别急，等一等我现在就去弄，饭马上就会好。妻主等等。”一边说这一边喃喃自语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看的席燕宛鼻头发酸，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

但是她还是强忍这喉间的哽咽；“今天不弄饭了。我们把话说清楚来。”她看着他的脚步顿下。她猛闭上眼，再次睁开，眼里已无闪闪泪光。“把东西搬进来吧，然后我们谈谈吧！”

杨安和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眼中的泪有没有资格掉下来。他朝天一仰头，理了理心情搬东西去，在路过席燕宛身边的时侯俩个人都退了一步。

看见满车的货时，他想她一定是戴着满满的担心，买空了人家的店吧！

“谷文，进去吧”席燕宛看见还站在院子中间一言不发的谷文，轻声说道

在她明白一切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情，一定会有面对的一天，这个局面她早就想过了。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是自己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