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恶意渐深
“新生的森林，消失的害兽……”
“不是天父降下的怒火，而是，有人动手铲除了害兽，焚烧腐朽的森林，重新植下树林。”
首领蹲下身，摸了摸地面上那些凌乱模糊，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脚印，不由得念叨起来。
然后，一个大胆危险的念头，从他的心中浮现。
“首领，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族人们这个大好的消息吧！”
“是啊，这样的话，就不用跑到更深处的山林里了！”
“这是天父庇佑了我们啊！”
战士们激动地开口说起来，让首领回过神来，带着有些阴暗的目光，看向脚印蔓延出去的西南方向。
最终，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战士们离开这里，回到后方，通知这个消息。
“哪怕想要做什么，也得等战士们休息好了……”
首领的心中，泛着这样的想法。
然后，这个从远方迁徙而来，几乎到了破灭边缘的部族，就暂时在新生的树林外围，那一圈防火带空地上面，安顿了下来。
当天晚上，在大多数族人都睡着之后，首领坐在火堆前，开口道：“尔莎，我们还有多少牲畜和粮食，够吃多久？”
“父亲，我们还有五十只盘角羊，至于粮食，只剩下一些粉豆种了。”
一名同样坐在火堆边上，相比较起这里的其他人，显得格外娇小的年轻女性，闻言有些忧虑地开口回答起来。
首领听到后点头，看向了另外的两个人：“戈兰，维娜，你们那边探查到的情况呢？”
“首领，在北边没有看到什么猎物，估计是动物们还不知道害兽被铲除，所以都还没有回来，同时，野果也因为还没有到季，苦涩难咽，不能够作为食物。”
“南边也是基本一样，不过，我发现一些剩下的动物，在往西边的方向移动着，里面还有四牙猪，我在它身上做好了标记。”
听到这个话，围着火堆的数人，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发言者，另外一名看起来并不高大，只比尔莎稍微大一些，身形更显修长苗条的年轻女性。
她就是维娜，而刚刚开口的，是戈兰，维娜的舅舅。
首领闻言点头：“做得好！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跟着它，去到喜欢群聚的四牙猪的兽群附近。”
“不过，那还是太遥远了，哪怕我们省吃俭用，但是一千名以上的族人，每天至少就要吃掉十几只盘角羊。”
“时间不够啊！”
似乎是从自己父亲的口吻里，听出了什么，尔莎不由得开口道：“父亲，你，想要做什么？”
扫了一眼尔莎，首领开口道：“这座新林，是人为植下的，看情况，大概就是一个月内的事情，所以，这附近，肯定有一个生活在这边的部落或者村庄。”
“他们的人数应该不多，甚至很少，再加上讨伐害兽让他们折损了大量的战斗力！”
“这一点，从脚印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用来植树的人数，比起一开始群聚起来时，降低了至少四分之三！”
“所以……”
“所以您想学沙雅人劫掠我们一样，去劫掠他们吗？”
尔莎出口，打断了首领的话语，语气显得十分复杂。
其他两人也是眼神闪烁着，不知道该怎么插入这个话题。
首领微微沉默，然后点头，眼里闪烁着狠辣之色，还夹杂着仇恨与疯狂。
“没错！既然沙雅人可以劫掠我们部族，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去劫掠其他人？！”
“我们，和沙雅人不一样，只是，为了求生而已，不这样的话，部族就无法生存下去！”
沉重的语气，预示着首领的心情也不平静。
尔莎忍不住开口道：“那，我们也可以试着与他们交流沟通，寻求他们的帮助……”
首领打断了她的话语——
“那样的话，结果太过于不确定了！尔莎，你也设身处地想一想，面对一个陌生的外来部族，你会信任他们没有敌意，然后把自己的粮食送给他们，把自己的猎场告诉他们吗？”
“不，不会的！他们反而会来摸清我们的底细，看到我们维持不下去后，只会看着我们消亡，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一点威胁了，甚至他们还可能得到好处！”
“特别是，在他们现在也折损了战士，本身都在不安之中的情况下！”
面对这样的话，尔莎不由得看了看其他两人，见他们都低下头，立刻就知道，在这里，自己没有一个支持者。
她默默闭上眼睛，然后又迅速地睁开，坚定地开口道：“那么，从现实的情况来看，我也要反对您！”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如果他们拥有着超过族人的战斗力，那么我们的行为，不过是自己选择灭亡而已！”
“您不要忘了，他们连大地的害兽都可以击败，战斗力显然不可小觑！”
听到这样的话，首领眼神闪烁起来，另外两人也是微微抬头。
然后，又一个人魁梧的身影走近，看起来气喘吁吁的。
“戈多，情况如何？”首领连忙问道。
名为戈多的战士没等喘匀气，立刻开口道：“泰戈首领，我听您的吩咐，沿着脚印一路摸索着前去，在山林之中，找到了那个部落。”
“他们的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两百人左右，战士应该只有几十个，不过，他们的个头都很大，比我们的战士都要高一头多，而且并非普通人，是五代内的直裔牛头人！”
听到这话，首领当即眼神一亮。
“仍然受到大地祝福的直裔牛头人吗？那倒是挺麻烦的，难怪可以在付出牺牲的情况下，消灭盘踞在这边的大地害兽。”
“不过，我们焰虎部族，倒也不怕他们，哪怕一对一无法战胜，但是，我们的战士数量比他们多数倍，再设计好陷阱，做好规划的话，完全可以击败他们！”
首领越说越激动，身后的尾巴也不由得游动起来，那是一条露在皮裤皮衣外面的老虎尾巴，皮色呈现火焰般的赤红。
尔莎这个时候还想说什么，不过首领的老虎耳朵动了动后，直接头也不回地开口道：“维娜，带尔莎下去，还有，叫几个人看好她，别让她跑出来对族人们说什么。”
“父亲，你……”
话还没有说完，尔莎就被维娜捂着嘴巴，强制带离了这边。
最终，她被关进一个简陋却坚实的帐篷里，门被完全锁死。
同时，维娜还叫来了两个长得五大三粗，不比其他男性战士孱弱的女性战士，让她们看好尔莎，别让她跑出来。
看着维娜将要离开，尔莎不由得开口道：“春姐姐，你也支持父亲的决定吗？”
“……我知道小秋你想说什么，但是首领那么说也没有错……所以，只要能够让部族存活下去的话，我也……”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断断续续的，显得很是犹豫疑惑的样子。
见状，尔莎赶紧开口道：“我们不能够因为被沙雅人劫掠过，就学着他们去劫掠其他人，那是不正确的事情。”
“但是，我们不也没有做过错误的事情吗？还是说，作为直裔的后代，我们依旧不会被神明眷顾，活该被有神明眷顾的沙雅人劫掠吗？”
“……”
面对维娜突然激动起来的话，尔莎一时间无言以对，然后维娜转身，想要离开这边。
这个时候，尔莎开口轻轻地道：
“如果，我们做了和他们一样的错事，那么，我们也变成了之前还痛恨着的那种人。”
“然后，一旦从中品尝到某种便利或者快感，接下来，肯定会一点点地，滑向他们那样的生存方式。”
“而他们，有着神明的眷顾，但我们，没有啊……”
维娜闻言，脚步一顿，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咬牙前进，直到离开尔莎的视野。
尔莎目光坚定，接着转过头，看向了那两名看守自己的女战士。
她还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