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九九归一阵
阵法里，风景轩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浑身破破烂烂裹上了一层鲜血。莫雪灵拍打着屏障，试图唤醒他：“师哥你醒醒，我真的找到办法了，我会救你出来，你醒醒啊！”
风虎不忍心看她这样：“墨儿，放弃吧，已经太迟了。景轩的筑基台已经破碎，阵法很快就会停止，他虽然修炼的根基毁了，但好歹性命无虞。”
他摸了摸莫雪灵的发顶，安慰她也同时安慰自己：“不要怕，我会尽快带他回五行谷，说不定宗门的长老们会有什么办法。”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也没有底气。哪怕是五行宗这样传承万年的大宗门，也没听说过根基全毁还能有补救的办法。
莫雪灵拼命摇头：“不是的，我真的有办法。这不是害人的阵法，只要能挺过去，师哥的根基就可以再次补全。”
她再次拍打阵法的屏障：“师哥你醒醒，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结束了。只要能挺过去，你还可以再次筑基，你快醒醒啊。”
在新翻开的一页手札中，莫雪灵得到了一种功法——御神决，这居然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神识功法。不只是可以修炼神识，更是可以用神识保护他人，甚至可以直接攻击敌人识海。
而在这功法的最后，便是标注了几种与功法相辅相成的阵法，其中一种便是眼前这一座——九九归一阵。
归一阵是一种凶险的提升阵法，可以帮助修士完美筑基。大阵一旦运转，会不断地向阵内之人释放压力，直到摧毁修士的根基。但只要修士可以扛过这一段痛苦，顶着压力再次修炼，根基便可以补全，而且重修的根基会更加稳固，也会有更大的潜力。
但归一阵并不是表面上说得这样简单，想要成功破阵，更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次摧毁重塑。长时间的痛苦和与压力之下，再坚强的修士也会被摧毁意志力。意志力一旦被摧毁，识海也会直接崩溃。损毁的根基就再也无法补全，只能做一个凡人。
而御神决则可以穿透阵法屏障，保护阵中之人，让他的识海不受损伤，能够辅助修士顺利通过这种历练。
景轩已经在阵法中呆了很多天，每天被阵法中的压力所折磨，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要不是他憋着口气，不愿意当一个废人，就连如今都坚持不到。
他就这么仰面躺在阵法中央，望着虚空，感受着身体的溃败。随着他的倒下，一直折磨着他的压力也好像在渐渐减弱，这些天毫不间断的痛苦也终于要离他远去了。
他居然生出一丝庆幸，是不是只要他废了，就可以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
无论莫雪灵如何拍打阵法屏障，景轩都毫无反应，一道透明的屏障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让他们相互无法感应。
莫雪灵不肯放弃，抓紧时间参悟新得到的功法。她天生就拥有类似的能力，可以用神识梳理灵兽的灵力，安抚它们的情绪。
如今得到这样的功法，更是如鱼得水，没多久就领悟到了御神决的基础，凝出一缕神识直接穿透了阵法屏障，笼罩在风景轩身体上。
她用神识努力向他传递出自己的意念，向他介绍这归一阵的特性。梳理他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鼓励他逐渐萎靡的意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毫无反应的景轩，终于开始有了动作。他涣散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看向阵外的莫雪灵，努力想提起一个微笑。
他本来也算是意志坚定之人，刚刚也差点被这阵法折磨得放弃自己。景轩看向自己身下还在发光的归一阵呢喃：“八十一次，不就是破个阵吗，只要不用当个废人，老子一定能行……”
在他筑基台被毁掉之后，阵内的压力已经减弱。景轩挣扎着爬起来，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忍着浑身的疼痛运转五行诀。
没想到在这归一阵里，灵气居然十分充沛。已经被破坏掉根基的他，居然真的可以继续修炼。他体内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增长起来，很快就练气入门。
阵法外的风虎和墨风行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以他们的见识，也从来没听说过根基被毁还有能重塑的办法，这上古阵法果然不凡。
墨风行不禁想起之前误入阵法的墨家子弟，无一例外全都成了废人，此生和大道无缘。在压力摧残的痛苦之下，与根基被毁的绝望之中，又有谁又能想到再次从头开始修炼呢。
风虎更是险些喜极而泣，但还是无比地担心。九九八十一次被摧毁根基的痛苦，也不知道自己这徒弟能不能承受得下来。
莫雪灵的生活变得十分单一，每天就是呆在染墨湖密室里。一边修炼御神决，一边用神识帮师哥梳理灵力，鼓励他坚持。
景轩也开始适应这种痛苦的修炼方式，在真的再一次成功筑基之后，更是坚定地相信了这归一阵的神奇。开始默默期待，经过归一阵改造的根基将会是什么样子，传说中的潜力巨大会是多么了不起。
他慢慢习惯了这种痛苦，甚至摸清楚了这阵法的规律。每当辛辛苦苦重新铸造的筑基台被毁，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绝望情绪，反而能在每天比较轻松的时候，跟阵外的师妹讲两句话，逗逗闷子。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次重新筑基，自己的修炼速度和体内可以储存的灵气，都有很大的提升。等他破阵而出，一定可以横扫同阶修士。
时间缓缓流逝，莫雪她就留在染墨湖陪着景轩破阵，怕他一个人在归一阵中出什么意外。
御神决也在她的不断运用之下，变得越发纯熟。她甚至开始学习攻击的法决，现在已经可以用神识凝成一根细针，直接攻击敌人的识海。
她用这种办法和师父交过手，哪怕他有防备也依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对敌之时，那就是一件隐藏的杀手锏。
转眼一年过去，瀚海阁商船去了又来，如今已经又带着新一届的少年天才们，离开了青龙大陆，驶向天衍。
而莫雪灵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陪着师哥，突破最后这一道关。
景轩已经在阵中呆了整整一年，要不是归一阵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能量，他饿也要被饿死了。更不用说常年的压力与痛苦，要是没有莫雪灵陪着，不断地用御神决护住他的识海，恐怕他也早就疯了。
他现在已经处于最后关头，只要再一次成功筑基，他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阵法。一年的折磨，就算是坚强如他，也快要受不了了。
归一阵内，强大的压力依旧压迫着景轩。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伤痕累累，像块破抹布一样到处在冒着鲜血。
他汇聚全身的灵力，向着体内的晋级屏障发起攻击。只要能击碎这一道屏障，他就完成了这八十一次毁基重铸，马上就可以破阵而出。
风虎和墨风行，也都再次来到了染墨湖。这一年里，他们亲眼看着景轩不停地被摧毁重塑。哪怕他们已经身为元婴修士，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挺得过来。
每一次毁基重铸，阵法内的压力就会更大一分。如今归一阵的压力，已经是第一次的几十倍。
景轩用尽全力忽略身体上的痛苦，再次向晋级屏障发起攻击，他已经全无保留，不成功便成仁。
归一阵古朴的纹路瞬间光芒大盛，无数能量向着景轩涌来，灵力由天灵盖灌入他的身体。在他体内，五色灵力汇聚，一座金灿灿的筑基台终于成功铸造而出，闪烁着不凡的光芒。
而在筑基台成功铸造的这一瞬，归一阵内的压力也是陡然一轻，隔绝的屏障消失，运转了一年的阵法也黯淡下来。
景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做到了，八十一次的毁基重铸，八十一次的痛苦绝望，他居然熬了过来。
莫雪灵的眼睛也是湿湿的，这一年来的担心和愧疚终于有了出口。但她这一次却没有号啕大哭，这一年的时间，她也成长了许多。
景轩看向师妹，虽然他们每天都能隔着阵法看着对方，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走出阵法，心里满是欣喜和感动：“这才一年，长高了，也长大了。”
他向莫雪灵伸出手，想要抱抱她：“你什么时候筑基了我都不知道，这可不行啊，我好歹是师兄怎么能和你修为一样。”
要是没有她这一年的陪伴和鼓励，恐怕他早已在痛苦中迷失自己。哪里还会有如今的破阵而出，完美筑基。
可刚刚还眼睛红红的莫雪灵，却是迅速向后撤去。她皱着一张小脸，对他满是嫌弃：“你都一年没换衣服，浑身是血恶心死了，不要碰我！”刚刚的温情脉脉，瞬间就被打散了一地。
景轩的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感觉自己的感动简直是喂了狗。他猛地扑向莫雪灵：“我这可是一年的陈年血污加老泥，咱们亲师兄妹，有好东西当然要好好分享一下！”
说完两个人便你追我赶地打闹了起来，好像这一年的痛苦与绝望不曾存在，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