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非共同体与地区安全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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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非洲发展研究与理论创新舞台

在当代世界体系中,在当代人类追求现代发展的努力中,非洲大陆面临的问题是极其复杂而特殊的。正因为如此,在当代非洲数十个年轻国家与民族现代发展这一复杂进程中,正深藏着人类现代发展问题之最终获得解决的希望。可以说,非洲发展问题解决之时,便是现代人类发展进程历经磨难、千曲百回而终成正果之时,而要实现这一宏大目标,不能不说是对人类之智慧、毅力、良知、合作精神与普世情怀的最大挑战和考验。

从全球发展的前景上看,非洲大陆面积达三千零六十万平方公里,比中国、美国、欧洲三部分加起来还要大。无论是从理论的层面上还是从现实的角度上说,非洲大陆在自然资源、劳动力市场、商品消费市场等发展要素方面的规模与结构,它在未来可供拓展的发展潜力、增长空间,都会是具有全球性冲击力与影响力的。我们认为,虽然目前非洲大陆总体上尚比较落后,但这块广阔大陆上有五十多个有待发展的国家,有十亿以上有待解决温饱、小康到富裕问题的人民,其现代发展进程一旦真正启动并走上快车道,其影响与意义必将超出非洲自身而成为21世纪另一个具有全球性影响的人类发展事件。

在这个过程中,基于历史的与现实的原因,中国或许正可以发挥某种特殊的作用,而非洲国家对此也有普遍的期待。在未来二十年里,如果中国能够与非洲国家建立起一种新型的战略合作关系,通过“政治上平等相待、经济上合作共赢、文化上交流互鉴、国际上相互支持”的全方位合作,促进非洲国家实现千年发展目标,推进非洲大陆的脱贫减贫和发展进程,那将会大大提升中国外交的国际感召力、亲和力、影响力,提升中国外交的国际形象和道德高度,改善中国外交的整体环境,减轻中国外交的外部压力,使国际上某些敌对势力恶意鼓吹的“中国威胁论”“中国新殖民主义论”“黄祸论”不攻自破。

近年来,非洲国家领导人、知识精英们对于中国的国际地位上升有着强烈的感受和认同,并因此而日益重视中非关系,重视与中国的合作,对中国的期待也随之上升。一些非洲国家领导人开始提出非洲大陆的“第二次解放”这样的概念。他们认为,非洲在20世纪60年代通过民族解放运动获得了政治解放,建立了数十个政治上独立的主权国家,但几十年来,非洲多数国家的经济发展一直比较缓慢,目前在国际上还处于依附与从属的地位。只有实现经济发展,才会有非洲的真正“解放”。当代中国的经济发展及其模式,给了非洲新的启发和思考,非洲应该有新的发展思路、新的发展战略与模式。一些非洲国家领导人提出,与中国乃至亚洲新兴国家的合作,或许可以为非洲的“第二次解放”带来新的机会,也可能是非洲再不可错过的机会。对于非洲大陆正在酝酿的这一历史性变化,我们应该给予高度重视,放眼长远,审慎把握,顺势而为。我们认为,新时期中非合作的战略意义就在于它可以从外部国际环境方面有效延伸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拓展中国现代化发展事业所必需的外部发展空间,并在复杂变动中的国际格局下继续实施和优化“走出去”战略。

事实上,在当今这样一个相互依存的全球化时代,发展早已成为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当代非洲发展问题之最终解决,与其说是非洲自身的问题,毋宁说是世界的全人类的共同问题。对于任何一个有富于理论探索勇气与实践创新精神的人来说,当代非洲发展问题之理论上的探索与实践上的尝试,无论是从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的层面上看,还是从人类学、民族学、文化学的层面上看,都会是充满挑战性与刺激性的,其中必然会有孕育人类知识与理论创新的巨大空间与机会。

在这个巨大的理论、知识、实践的创新空间与机会面前,当代中国学术界、思想界能够有所作为、有所贡献吗?能够在这个关于当代非洲发展问题研究的国际学术平台上有一席之地甚至更多的发言权吗?

过去三十年,中国因自身的艰苦努力,因自身的文明结构中一些积极因素的作用,因比较好地利用了全球化带来的机遇,而成为发展最快、受益最多的国家,而相形之下,非洲大陆却似乎成为全球化进程中受负面影响最大的地区,成为发展进程最为缓慢的地区。虽然从一个长远的进程来看,非洲未必就一定是现代发展的失败者,非洲过去三十年也有许多进步,而中国本身也还远未达到可以轻言现代化大功告成而沾沾自喜之界。但是不管怎样,在认知非洲之文化与文明,在探求非洲之现代发展进程这个重大而复杂的命题方面,西方确实一度走在了中国前面,今日的中国应该在此领域有自己的新的思考与探寻。

我们常说,中国是一个大国,一个文明古国。远在古代,在自身文明的视域以内,中国人就建立了古人称为“天下”的世界情怀,建立起了具有普世色彩的“大同”理想,其中的宽广与远大,在根本上支持着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今日,肩负新的历史重任的中国当代学者,更应该有一种中国特色的普世理想,发展起来的中国应该对世界对人类有所贡献。我们想表述的是,中国学术之未来,应该有一个更开阔的全球眼光,一个更完整意义上的全球品格,关注的视野应该更全面一些,胸襟与气度更开阔一些,以此来努力锻造我们作为一个文明古国、世界性大国的现代学术品格与敞朗境界,以一种更具学术单纯性与普世性的情怀,涉足、关怀、问鼎于一切挑战人类思想险滩、攀越智慧险峰的领域,即便它与我们当下之生活、眼前之发展目标似乎相距甚远,也当远涉重洋、努力求之。据说,一千多年前,创立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先知穆罕默德曾这样说过:“学问虽远在中国,亦当求之。”我们希望,在未来的年代,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学子向着那“遥远而清冷”之非洲研究学术领域探寻,去拓展出日见广大之中国学术“新边疆”,以中华文明之慧眼识得异域之风光,拾回他乡之珍珠,用以丰富现代中国之学术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