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秘密的阶梯
“现在是上班时间，先在里面逛一逛。”
“还是别打扰工作的好。”
“我觉得这家书店挺有意思，所以来得早，你要是没兴趣……”
黄安正絮絮叨叨地提醒着崔鹏，结果回头一看，人已经没了。
抬头环视，发现此人居然已经精准地找到了目标。此时正在侃侃而谈，声音在安静的书屋里显得很刺耳，唾沫星子也喷了人一脸。
虽然说的都是赞美和致歉的内容，但不知为何，连围观者都觉得不爽。
这大概就是自带挑衅天赋吧，卡露内的拳赛上，这一点可是让他占过不少便宜。
黄安赶紧跟了过去。
“喂喂，白说了都？”黄安冲过去拉开崔鹏。
“那有什么关系！又没几个人！”崔鹏牢骚道，“我看她们闲得很！”
“……”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句话的空还是有的……”
四周几个店员利剑般的目光下，崔鹏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林歌穿着书店统一的黑衬衣和蓝白围裙，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倾着，嘴角肌肉看上去正在抽搐。
最终，她顶住了被动挑衅技能，深吸一口气后，做出了打住的手势。
“你，还有不舒服？”
她指了指昨天殴打的肚子。
“啊？”
崔鹏没料到开口先是问诊。
“有点恶心，胃口也不好。别说你这力气还挺大！不过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好不了。”
林歌摇摇头，随后抬起戴着手套的左手，停顿片刻后，在对方肚子上迅速一抹。
“警示者”又有反应，黄安的精神集中了起来，但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而且她的左手，跟昨天一样带着白色丝质手套，本以为是某种新潮的打扮，但工作的时候也不去掉的吗？
这时，崔鹏则打了个嗝，惊诧地摸着肚皮。
“我还以为是单纯的打击造成的，你还给我下毒了？？”
“太上头了。”林歌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我也有不对。”
“这就可以了。”她又转向黄安，“下班后跟我回家收拾东西。”
“啊？”黄安正盯着她的左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旅者吗？”林歌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额头，“来标记我的东西!”
哦。
这就行了？
这么简单？
林歌转身走向另一位店员，不再理睬这边的事，留下黄安和崔鹏面面相觑。
“你看，”崔鹏又打了个嗝，“我处理事情效率就是这么高。”
倒是无言以对。
邀到了人，治好了伤，崔鹏对书店再无兴趣，外出溜达，黄安则留下闲逛。
这是家装饰精致的书屋，总共两层，面积不大。走的是文艺路线，使用了大量木质的造型和装饰，灯光柔和，把整个环境染出暖暖的色调。
书的种类上大同小异，没有特别之处。
但在二层的一个拐角书架处，黄安发现了一段通往三楼的楼梯。楼梯是木结构，很是狭窄陡峭，仅够一人通过。
这个角落采光一般，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扇关闭的门。见也没有禁止入内的标志，黄安便拾级而上，直至门前。
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这是一扇雕花繁复的木门，跟书店里其他物品风格一样，颇为复古。
木门上还有一个半圆形的牌子，带着裂纹，饰有一圈冬青。上面用红色的油漆随意地涂写着圆体的汉字。
“明亮的隘路”。
下面还有更小更乱的字。
“最后的最后，审判日是无法推迟的。”
好奇怪的句子。
但是据说文艺青年都喜欢这一套？
……
“很别致，对吗？”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黄安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去。
是一名女性，四十上下，称不上是美人，但颇有娴静高雅之感。穿着带长飘带的白色长衬衫，下面是灰色粗花呢裙和流线型黑色高跟鞋。
“黄安，对吗？”女人莞尔一笑，“我是程婧，这家店的老板。初次见面，久闻大名。”
“你认识我？”
“诗人可是多次提过你呢，对于一位18岁的青年来说，他给的评价可是非常之高。”
程婧走到他的身边，掏出一柄钥匙，打开了木门。
“不进来吗？”她看着呆立一边的黄安，温和地问道。
“没问题吧？”
“放心吧，又不是通往异界的阁楼。偶尔，是有人出入的。”
黄安跟着她进入三楼，两面轻质墙隔出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有数个房间，有的开敞，有的上了锁。
粗略地一瞥之下，黄安能看到有一间很大的屋子里放置着手摇式书柜，而另一间小房间像是化学实验室一样，有些瓶瓶罐罐。
整个三楼，光线很暗，但很整洁，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
“魔药。”程婧见黄安把目光投向实验室，便解释道，“有的合法，大部分……非法。”
这里是诗人的一个渠道。黄安心里默默判断着，只是，就这样暴露在自己眼下？
“告诉我没关系吗？”
“据一鸣说，你的脑子很灵光。”程婧微微笑道，“既然知道了我跟他存在联系，即使不说，你也能猜到这里跟某些货物的流通有关系吧？”
“你大可以隐瞒你们之间的联系。”
“他把林歌介绍给了你，这代表了很高的认可度。所以我认为，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应该坦诚相待。”
“我也听说了你们发生在许愿池的小冲突。”程婧说道，“你要知道，她是个不擅长与人交往的孩子。”
又是在说林歌。
跟诗人一样，为何有一种把闺女托付给他的感觉……
黄安蹙起眉头，他感到本能的不舒服。
这种不适，来自于他接受到的信息，既真实可信，又不符逻辑。
步一鸣，林歌，程婧这三个人，似乎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这种联系是什么。
为何使诗人爆出了这么多自己的私事，甚至渠道。
这一点，他从诗人处得不到答案，在程婧这里再尝试也是白费力。
“那这些书，”黄安甩开疑问，指着书柜的房间道，“也违法？”
“童话年代的内容。”
“我可以看吗？”
“付费。”
“价格？”
程静竖起一根手指。
“借阅的代价，同样是一本书。来自童话年代的。当然，这个东西，据说你不缺。”
“归功于我爸。”黄安嘟囔着在走廊里晃悠。
诗人和程婧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他迷糊，进而有些恼怒。
“这间呢？”黄安指着一间上锁的房间，破罐破摔地问道。
你们摊牌摊得我心虚，干脆就都看看。
“放映室。偶尔有客人会来看电影。”
“童话年代的电影？”
“没错。”
“票价又是一部电影的数据？？”
“悟性很高呢!”
黄安略微思考，随后手一挥，一件物品便出现在手里，递给了程婧。
“那我就在这里看电影等人。”
程婧接过物品，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卡萨布兰卡，胶片。”她淡淡地说，“不是原版，是后世的复制珍藏版。即便如此，你父亲的收藏里，也会是很珍贵的一件。你确定用它支付吗？”
“确定。”黄安平静地说，“一个二个的，突然都来玩明牌。我付一笔大的又如何？”
“你需要考虑是否值得。”
“你们考虑好了代价，我也一样。”
“我和一鸣，”程婧微微笑起来，“的确想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而我，觉得自己接近了一个秘密。”黄安回应道，“因此，这个价格，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