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过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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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成瘾

成瘾四

商觞给景致发了短信,说晚上有事儿,不必等他。

其实晚上并没有什么事儿。

就比如现在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可以按时下班了。

倒也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不好回家,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再说了先开始的又不是他。

他只是…只是心里有点儿难受。

说起来他自己还觉得有点儿矫情。

他今天差点儿又和老头吵起来,说来说去都是公司的一点儿事,可说到一半,老头的身体就禁不住了,他当时甚至很恶劣地想,如果他非要将心中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的话,老头会不会承受不住?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出现两秒,他就下意识地去拉开自己的抽屉,拿了老头常吃的药,他连他的药都常备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不过也只不过是备了药而已,他不是仍然忘了老头不能喝咖啡吗?

他对老头的担心和老头对他的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胜谁。

老头对他好点儿完全就是因为他太喜欢自家老妈了,他就是个模范老公,这他没怀疑过。

可却不是一个及格的父亲。

这话商觞也没敢说。

老头这个人很牛,也是从小就接手公司,以一人之力将公司从小品牌发展二十年变成了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大公司,甚至跻身世界第三。

这是他最好的战绩。

然后就在世界第三那年,他就将公司转手交给了他,没有一点儿留恋的。

商觞很羡慕,很崇拜,怎么可能不崇拜?

年少满腔热血,谁不想做出点儿成绩?

但他做不出来。

所有人都认为他拿到手的是一份几乎完美的答卷,他只要抄作业就可以了,年复一年的,吃着父亲留下的福利。

可只有他知道,这个留给他的公司,不仅仅有着完美地答卷,还有这无法更改的模式,老头当年是开拓派,一直以攻为主,但是公司管理层以及其他方面却是一塌糊涂,按这样发展,他别说抄作业了,就连作业都不知道往哪儿答了。

他只好开始一点点儿改。

他年弱力薄,众人因为他是商琛的儿子而敬畏他,也因为他是商琛的儿子所以瞧不上他。

所以当年他守公司守得单枪匹马,守得有些众叛亲离,没人理解,所有人还想跟着他父亲打江山,没人想要和他一起守江山。

于是乎,他不如父亲,他胆小怕事,他没有商业天赋这些话一些一些传了出去,传到他的耳朵里,再传进别人的耳朵里。

在所有人都张狂炫耀的年纪,他一人躲在白骨皑皑的江山下守着他又爱又恨的万里山河。

他守了十年,一年有人传,三年有人传,五年有人传,可十年,再无人敢说他,他商觞不如父亲,他商觞没有商业天赋。

可在碰到硬骨头时,那家伙竟搬出了他的父亲,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还真的就站在了他那边。

可笑,可笑。

于是,在说起这件事儿时,他万般怒火涌上心头,可都被父亲的咳嗽打败,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他再说这些又是要做什么,算了吧,商觞,他对自己说。

算了算了,不至于了。

他哑了火,取出药给父亲。

他用他最精明的方式去交谈,像个谈判高手那样,该示弱示弱,该装可怜就装可怜,该承认承认,该否定否定,真真假假谁又清楚呢。

算了吧,商觞,算了。

守江山这十年,江山自知。

唯江山与商觞知。

他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盒烟出来,颤着手,将烟点上了,他本来想好了的,和景致一起的时候再不吸烟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破了戒。

要是让她知道,还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

想到此,他哑着喉咙,发出了几声低笑。

只是烟就顺势钻了进去,又呛得他连咳了几声。

商觞抹了把唇,觉得自己现在倒是挺狼狈的。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见街角有家花店,便又拐进去买了捧花,小姑娘很喜欢这些看起来有生机的小东西,即使自己老是养不活。

花的上面自带着香气,倒压了些他身上的烟味。

他走着,不免又在想,要是他是一个完全叛逆的纨绔子弟,景致还会不会喜欢他?

纨绔子弟有时候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彻彻底底的自由,不像他,是个两面派。

一方面,他不想接手公司,悲哀地觉得自己做不出什么业绩,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必须接手公司,必须将公司发扬光大。

他姓商,吃的穿的用的是上好的,所以他有义务去守着商氏公司。

他姓商,丰衣足食上好的教育,他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即使他不常见到自己的爸妈。

可比他惨的难的比比皆是,再说些什么失意的话就有些无病呻吟了,他告诉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商觞将花放在了台阶上,从口袋里抽出烟盒,又点燃了一支烟。

他告诉自己,抽完这几支烟,就要收拾好情绪,高高兴兴地回家才可以。

于是,他就坐在台阶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直到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他才略显慌张地将烟摁灭。

景致就走了过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像是没看见地上凌乱的烟头,也没收到今天晚上很晚回来的短信一般,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只温柔地问了他一句“怎么不回去睡觉?”

他坐在台阶上,回“我睡不着。”

他没说任何的理由或是借口,她也没问。

但突然地,那股惊人的热望朝他袭来,他开始极度渴望她的拥抱和她的安慰。

他站起来,因为坐久了而有些麻的腿,使他踉跄了一步,他摇摇晃晃地向她伸出手“我想。”

当看到她安静温和的模样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像飘荡在海上的水手,看到了远处的救命灯塔一般。

“你想要什么?”她轻轻地问。

“我想…我想你过来,你过来,我想抱抱你。”他沙哑着嗓子,带着企求地望着她,“我想抱抱你,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