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及第前（十七至二十八岁）

他早年的作品同样充满了青春感伤，看不出“乐天”的影子，倒是有点像稍晚的李贺。

《王昭君二首》

少年之作，当时的时髦写法。

其一

满面胡沙满鬓风，眉销残黛[1]脸销红。

愁苦辛勤憔悴尽，如今却似画图中。

其二

汉使[2]却回[3]凭寄语，黄金何日赎蛾眉。

君王若问妾颜色，莫道不如宫里时。

注释

[1]黛：古代女子用以画眉的青黑色颜料。

[2]汉使：汉朝的使者。

[3]却回：回转。

《病中作》

少年时生了一场大病，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知道后半辈子会那么福寿双全。到时候回过头来看这首诗，大概也觉得好笑吧。

久为劳生[1]事，

不学摄生道[2]。

年少已多病，

此身岂堪老。

注释

[1]劳生：让身体劳累。

[2]摄生道：保养身体的方法。

《赋得[1]古原草送别》

少年时写作的命题作文。已经展现出了天赋。

离离[2]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3]侵古道，晴翠[4]接荒城。

又送王孙[5]去，萋萋[6]满别情。

注释

[1]赋得：一种诗体，类似“命题作文”。

[2]离离：盛多浓密的样子。

[3]远芳：远方的野草。芳，代指香气浓郁的野草。

[4]晴翠：翠绿明丽的草原。

[5]王孙：贵族子弟，这里指送别的友人。

[6]萋萋：草木茂盛的样子。

《简简吟》

苏家小女名简简，芙蓉花腮柳叶眼。

十一把镜学点妆[1]，十二抽针能绣裳。

十三行坐事调品[2]，不肯迷头白地藏[3]。

玲珑云髻生菜[4]样，飘飖风袖蔷薇香。

殊姿异态不可状，忽忽转动如有光。

二月繁霜杀桃李，明年欲嫁今年死。

丈人阿母勿悲啼，此女不是凡夫妻。

恐是天仙谪人世，只合人间十三岁。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注释

[1]点妆：化妆。

[2]调品：调音。

[3]迷头白地藏：指儿童游戏。迷头，将头遮掩。白地，空地。

[4]生菜：蔬菜。

《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1]几多时，

去似朝云[2]无觅处。

注释

[1]春梦：春天的梦，后来用以比喻荣华易逝、世事无常。

[2]朝云：早晨的云。

《寒闺夜》

夜半衾（qīn）裯（chóu）[1]冷，孤眠懒未能。

笼香销尽火，巾泪滴成冰。

为惜影相伴，通宵不灭灯。

注释

[1]衾裯：被褥、床帐。

《窗中列远岫（xiù）[1]》

优秀的命题作文。

天静秋山好，窗开晓翠通。

遥怜峰窈窕[2]，不隔竹朦胧。

万点当虚室[3]，千重叠远空。

列檐[4]攒秀气，缘隙助清风。

碧爱新晴后，明宜反照中。

宣城郡斋[5]在，望与古时同。

注释

[1]岫：山。

[2]窈窕：深远貌。

[3]虚室：空室。

[4]列檐：排列的屋檐。

[5]宣城郡斋：指谢朓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