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石露浅滩，恨沉眠，愿生 12

“这就是缘分吗？有缘无分的缘?此生注定我们只能相遇，却不能终生相守；……是这样吗？淩；”我将疑惑询问的目光又投向淩，一直托着腮；

淩撑腮沉吟地看着我，良久；突放下起了身，顺手理了下根本没有褶子的衣衫；

“淩根本不懂城儿说的这些，纵然城儿说了也无益；淩想出去走走，城儿要不要去?”

很诚然地看着我，有些温静无澜；我托腮摇了摇头；

“算了，淩自己去吧；”

淩有些不舍的目光看了我眼；

“那淩自己先走了？你跟羽说，就说回去时我会来接你们，帮我跟他打声招呼；”

“淩中途不再来了吗？来跟我们一起过这个新年之夜?”

我起了身，看着一脸认真地淩；

淩看着我静然地摇头；

“我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回见，城儿；”

“嗯；”

我应了声，虽不是很明白能理解他的说词，但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淩静看了我眼后便转身走出了院子；这是淩第一次这么的从我视线中离开；

那样清逸的身影，如画；第一次看到淩这样的背影，从院口消失的那一刻的影子，竟似如同电影一般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感觉那样的美，那样的出尘飘逸，美如至圣，优雅孤毅；

淩走后我又去了芜仪的房中，去看了芜仪，跟她话了些家常；

然，所有的话题都几乎是她找的，她所提的一直都是问我的事，问我与羽的事；我知道她是放不下担心我才如此的；尽管心累不想多语她都要告诉我那些；

今天她看到淩，知道看出我与他的关系不一般，可她所指的却并非我们表面所势；她跟我提到，说我找羽其实不如找淩，淩不是天子，诸多方便，可以一心对我，还说淩不错，不论才华还是外表都比羽出众，只是地位不如羽而已，而正是羽这样的地位才不适合我，她说的都没错；她跟我分析了诸多好处，希望我能正确选择自己的幸福，转个方向去考虑淩；

说实话，何止芜仪有这样的看法与想法，我也曾经有时会有，只可惜，只能想，不是吗?他是恶魔，是交易者，不同身世地位，又岂怎么可能；

也许，这才会像芜仪的性格，诸多方面都会为自己的妹妹考虑，着想周全；

面对如此护我的芜仪，我真不知道，若她知道了真相会怎样；

我亦知道，她劝我放弃身为天子的羽去选择淩，这要有多大的勇气与决心；对方毕竟是天子，岂能随说就一了的？那是不可能的；但尽管如此，不管这样劝说有没有犯法或触犯羽，她还是为我，为了我真正终身的幸福说了；因为她一心希望看到我幸福，一生无忧；

对于芜仪的话只能笑掩敷之；这样的真相，岂能让她知道?因为她要幸福，我希望她幸福，就像她希望我一样，无忧无虑，一生幸福；

所以，不能；

有遇期的日子，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的；

新年后初四，便是我们回去的日子；真难得羽能陪我到那个时候；

在叶府呆了差不多一周，羽一定有很多事务了吧；书信都传到叶府来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回去了；叶家的人本想留下我，或留我多呆几天，这也是应该的，但看羽事务繁多一直都迟迟不肯独自离去，这明示着要将我一路带回去；这样的话不用明说，自然谁都看的明白；如此，也只能随羽意愿将我一路带回了；这就是天子的区别，不用过多言语，也不用明示，有命令，谁都得照办；

实话，在叶府我只有些牵挂担心芜仪，其余的没多大感触，所以，呆不呆叶府都无所谓，也许随羽回去还好一点，至少，他是自己所喜，爱自己的人；不说一辈子谈心说事都会是羽，但只要自己在，所依赖的就是他，自然，也就只随他了；

看到羽一日日书信频繁，却只字不提回宫，我亦不忍，所以我自己找了羽同他说翌日初四回去，羽自然是应了；

这样的话与羽刚商定，黄昏淩就出现了，所以，我自然把回去的事跟他说了；也就只有这次，淩没有一来就走，而是在叶府呆了一晚；

在叶家，羽一般都很少陪我，因为他知道，我最该多陪的人是芜仪，也算是多给我点自由的生活吧；难得一家人团聚，他怎么还会占多时间呢；这就是羽，什么都能想到，想周到，能给别人更多的思想及自由空间；至于他会去做什么，那就是，不是随身方玉去街上在什么茶馆书楼坐坐，就是偶与叶璇我爹谈谈，聊聊商业经济喝茶什么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叶璇带他去街上探民风，查探当地世态什么的；毕竟，他是天子嘛，自然最多关心注视就是这个了；然，这也只能说明，羽是个不错的君王，无时无刻，心系天下；

说到这，这让我想到，为何羽会随我来了；一是，为了亲自给芜仪的孩子赐封，帮萧岚看看芜仪及他的孩子；二是，也当查探当地民风世态；三是，算是为了我吧；这么多理由，羽怎能不来呢；当然，也许我的想法也有错的，我的想法顺序排错了，主要还是为我吧；

这日黄昏，淩一直陪我坐到夕阳落尽都未离去；

夕阳落尽，余晖染霞，也别是美丽，一番胜景；

后园亭中，淩倚坐栏上，偏头看着桌边的我；

“城儿想听曲吗？”

突发奇想，静然地道了句；这突然的问话倒是真让我愣了下；

“淩会什么？”我笑；

他也会奏曲吗?我还真意外；

“城儿想听什么？”

他不其然地反问了句；我想了想；

“琴声，淩会吗？”

他点点头，起身便走来；我一抬手，吩咐了立亭下的侍女去搬了琴；淩在桌边坐了下来，稍许，琴就搬来了放到了淩的面前；

淩从如云的逸袖中露出修长的玉手，低眸单手玉指拨了拨琴弦；

“淩想弹什么曲子？”

我问了句；说实话，自从芜仪提过后，我竟真的会偶然去关注细看淩，那样的容颜，竟真会让自己心生好感；

淩低头拨琴弦时，额前的碎发遮了眼，似恰好只呈现下半张脸，却更好的显现了他净如白瓷的高挺鼻梁的棱美弧线，即那薄唇优美勾勒的迷人弧度，那样的美，神美至沉醉；墨发下的鼻梁是如此的白净至美，可见，他有多白了；坐他对面，那样的视角，完全揽收了淩那美好如画的一幕；

温润的薄唇略呈绯红，微扬，勾勒浅笑的优美，看似温文尔雅；让人看着，真想让人情不自禁地去亲一口；

所有的想法都只是一瞬；

淩抬眸，看着我；

“弹了之后再告诉城儿吧，相信城儿会喜欢的；”

那样的语音神情，让我恍神，感觉就像我面前时的羽，是那样的温柔安静；只是，淩带了迷人的浅笑；

我恍然地点点头；心中却在劝自己，这一定是错觉，因芜仪的话有了影响才会如此的，淩怎么可能会像羽一样对我温柔呢；

淩说后便自低头一心注在了琴上；双玉手抚琴上，单指拨了几根琴弦，调起了几个调，后玉指便在琴弦上优雅轻巧的跳动；琴曲优婉而出，温柔间又有情调，婉转轻悦而让人沉醉，有些清、轻，轻巧有情调耐人寻味；听那样的曲子，仿佛置身在碧水绿涛的林间，有潺潺溪鸣，石涧清泉伴山涉丛，脆鸟添林设锦，森涛如绿，一派优美丛林，青山绿涧的感觉；那样的馨然清美，达到忘我的境界；

淩自然地低头抚着，而我，尽管沉醉了他的曲子，目光却一直看着他，盯着他优雅自然地一举一动；他抚的非常认真，优雅温柔，又似尔雅情深；偶然的侧头抬起的一瞬动作，呈现了他的美眸浓密修长的睫羽如特妆饰的一般，却是那样美的自然，衬着那样的白净容颜，美到人嫉妒；

不知何时，淩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符，一曲已毕了；

淩放下手抬眸看着我，嘴角勾了浅笑；

“城儿觉得怎么样？”

一句话才将我的神丝拉回；

“嗯，挺好听的，这曲子叫什么？”我点点头；

淩浑然不管说我刚才的失神，浅浅道了句；

“《繁花尘缘》”嘴角弧线依然美好；

“有曲词吗？”我问；

如此好听的曲子，若没词那太可惜了；我盯着淩等待他的答案；

淩却收了那抹怡人的浅笑；

“城儿想听?”

“嗯；”

我点点头；淩玉手撑腮于桌边看着我，沉吟了许；

“曲子还行，词也许就不怎么好了，城儿想听，那城儿听好了？”

我点点头；他依玉手撑腮，静然出口低吟；

“烟雨散落尘间花繁

花娇花艳花满倾城

月辰逝演不变乾坤

春绿秋残菱花镜

一经年华换几沉沦

不知不解落花已尽

轻寒暮雪白云清冷

一生执恋几世痴情

——

花泪葬了依旧重新

琴丝不断心愁胥梦

华胥梦里历经几世重逢

繁华繁花尘世如梦

无泪菱镜看尽人生

寂寞花开幕夜无主

飞雪风情疏视冷看

依痴情

轮回镜里痴徘徊

风月不管经世几重

情丝不断亦乱世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