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四尊灵兽
单说宋军兵败如山倒,众将士一路奔逃,到在沙河河畔,不得不停下来寻计渡河。但见河上既无桥梁也无船只。众人只得面面相觑,一时无计可施。太宗呆坐岸边环顾追随自己的众位将士,来时他们还是生龙活虎,而今死伤大半,最可怜那些丧了命的,死后无人收拾骸骨,不得魂归故土,目光所及的诸位也是惨目忍睹,或是丢盔或是卸甲或是衣冠不整或是肌体伤残,一个个灰头土脸好似乞丐叫花。
太宗见此情景不禁嚎啕大哭,分开众人就要往沙河河水里跳,左右文武忙上前拦阻道:“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
太宗哭道:“众位爱卿,寡人此次北伐契丹,本想一举削平海内,统一中华,却不想竟有如此惨败,教寡人有何颜面见乡亲父老,有何颜面再见死去士卒的父母妻小。尔等不要拦我,教寡人一死了罢。”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劝慰道:“陛下胜败兵家常事,待我军休养生息、重整人马定可收复失地、报今日惨败之仇……”
话说此时,辽军业已追将上来,前有大河阻挡,后有追兵将至,眼看着一场杀劫在所难免。就在紧关节要之时,见河水中央騰起一团巨浪,浪头站立一人高声道:“陛下勿要惊慌小仙来也。”众人循声望去,浪头上来得这人:兽首人身貌似猿猴,头上倒戴如意紧箍,正是那灵兽无支祁,见他身降凡尘,到在太宗近前深施一礼道:“陛下小仙奉正阳真人之命,前来祝陛下渡劫。”
太宗忙哭求道:“仙人救我,仙人救我,如今大河阻路,我等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无支祁道:“陛下勿忧,待我施法助您。”
说着抢步走到军前,向前一跃,气沉丹田,单腿独立,双臂向后翘起,头颈向前探出百尺,朝向河面,张开大嘴,“嗷”的一声大吼,随着吼声,一股劲气冲向河面,眼前河水被那劲气分开两侧,中间现出一条数丈宽的道路直通河对岸。众宋军将士来不及惊讶,忙不迭鱼贯奔逃。后面紧随而至的辽军先头人马方才追到河边,河水就又重新恢复原状,有几个马快的辽军兵卒追得兴起、来不及回马葬身鱼腹,其余众人见状大惊,惶惶四议,不知所措。
正此时,主将耶律休哥骑马到在阵前,这才高声与将士道:“诸位听我一言,宋军所用不过妖术,若真有神灵庇佑,又岂会有如此惨败,由此神灵在我不在宋贼。”
众辽军将士闻言深以为是,这才逐渐稳定下来。耶律休哥令手下将士在河上搭建浮桥过河,再继续追杀宋军,然而这一来一往,足足为宋军抢出两个时辰的救命时间。
回头再说过了河的宋军,渡河过程中又有不少人走失或是在奔逃之中被他人践踏致死或是因伤落队,减员又有十之一二。侥幸逃生的众人方才跑过河床,脚上身上沾满的河泥经这烈日一晒,就都结甲成壳,如果说方才是乞丐叫花,那方今却真真成了叫花鸡了。
他们乘辽军搭建浮桥的工夫,一路狂奔跑出二三十里地,实在体力透支,在一处山谷内暂作歇息。太宗坐着一块大石上歇脚,环顾四周,众将士或为积劳,或为思乡,或为伤痛,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太宗见此情景,也泣不成声,与身旁众臣子念叨:“都怪寡人当初不听诸君良言相劝,劳师袭远方有如今惨败,寡人我愧对诸君信赖,愧对百姓,愧对天下苍生。唯有以死谢罪。”说着俯身要用头去撞身边的一块山石,以吕端为首众文武急忙上前阻拦:“陛下不可,陛下不可,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陛下您受命于天,托付社稷,岂可轻生。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正说至此,听得山谷入口人欢马叫,隐约见烟尘滚滚,旌旗招展。太宗君臣见状大惊。依照所视距离判断,辽军催马便至,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此时,听半悬空中,有人高声道:“陛下勿要惊慌小仙来也。”
众人循声望去见半空之中飘来一朵祥云,云头之上正是那灵兽貔貅,见他变幻人形,身降凡尘,到在太宗近前深施一礼道:“陛下,小仙奉正阳真人之命,前来祝陛下渡劫。”
太宗哀求道:“仙人救我,仙人救我,如今辽贼将至,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貔貅道:“陛下勿忧,您带领将士先行,待我施法对付辽兵。”
太宗闻言也来不及客套忙带领文武士卒夺路逃出山谷。再说灵兽貔貅,见他变换原形,两只前腿抓牢地面,后腿狠劲向后一蹬,身子向前一拱,张开大嘴狂吐出大量银钱,珠宝四散在山谷之中。
随后而来的众多辽军,一看到这些财宝,两眼发红,纷纷下马捡拾,见到较为珍贵的更是彼此你争我夺,一时乱作一团。正此时,听半山腰轰隆隆作响,无数滚木礌石顺山而下,卡死了前方向的谷口。众辽军士兵明知上当却仍然不肯收手。这时,主将耶律休哥骑马到在山谷,见军中如此乱象,气愤的高声呵斥道:“再有违令拾遗者立斩!”说着抽出腰间宝剑,嘁哧咔嚓,砍瓜切菜一般,放到几个头目,这才止住众人的疯抢。辽军再度整肃人马,清理谷口的滚木礌石,这一来又给了宋军不少的保命时间。
再说宋军将士一路南下跑到一处狂野荒郊,经这一路奔逃,减员又有十之一二。所剩众人也已达到体力的极限,这将近一日的光景,水米没打牙,再加上一路上连跑再颠,连惊带吓,到至此处,众人再无力气前行,如烂泥一样横七竖八瘫倒在地。太宗皇帝也没工夫装腔作势,寻死觅活了,众文武也没力气劝慰了。正此时辽军又追将上来。见不远处辽军的兵马,众人已是万念俱灰,全无半点生念,唯求一死。正此时突然见不远处平地涌出一眼泉水,泉眼水柱当头显出一位童子,正是前文中那位人参童子,见他登萍度水到在太宗近前深施一礼道:“陛下,小仙奉华阳真人之命,前来祝陛下渡劫。”说着手指那泉水高声道:“陛下同诸位将士快些饮下此泉之水,饮后可以步生疾风,速行百里。”太宗闻言大喜,也无暇道谢,自己先奔到泉边,顾不上帝王尊贵,直接将头探入水中狂饮起来。其余将士也用尽余力连滚再爬到在泉边狂饮一番,不多时竟将泉水全都喝光。再看饮了泉水后的宋营众将士,个个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他们只觉身轻如燕,走起路来迅疾如风。说话间辽军就已追到眼前,虽说他们的坐骑中不乏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宝马良驹,可眼见着就是追赶不上眼前用双脚奔逃的宋军。耶律休哥见此状况也不免心中忐忑,虽然他口中再三劝慰或是哄骗手下众将士,但自己也暗中寻思:“每每在紧关节要之时,宋军都能逢凶化吉,难道这是天意不成,难道天不灭宋?”
转眼一夜过去,宋军将士又一路狂奔方才过了百里,到在一处树林所在,就又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立马都瘫软在地。这时辽军又追了上来,这下可真真是无计奈何了。众人面面相觑,泪已流干,只能无声的呜咽,绝望的气愤笼罩着宋军将士。这时平地升起一片白烟,烟雾之中,现出一人,猫首人身,身后拖着一条红狐狸尾巴,正是前文中的赤尾猞猁,他到在太宗近前深施一礼道:“陛下小仙奉地藏菩萨之命,前来祝陛下渡劫。”
说着从腰后取出一支毛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井字,口中念念有词,食中二指向那井字中央一指,见银光一闪,从那光井之中,涌出无数牛马。
赤尾猞猁回身对太宗即宋军将士高声道:“陛下,诸位,你们可以骑马先走,留下牛儿我另有妙用。”
太宗大喜,也来不及道谢,立即爬上一匹枣红马,紧紧抓住马鬃,朝马屁股恨恨打了两下,马儿载着太宗狂奔而去。众位宋军将士也一一效仿,暂且不提。回头再说那赤尾猞猁目光所及已经来了辽军先头人马,这才从腰间取出如意蒲扇,手持扇杆,扇叶朝着牛群轻轻一扇,口中念诵咒文,顷刻间只见那些牛儿纷纷变作赤身露体的婀娜美人在林间招摇彳亍,到在林边的辽军何曾见过如此淫迷的状况,纷纷下马观瞧,只看得目不转睛,口水直流。就趁此时,赤尾猞猁又掏出拨浪鼓,鼓身指向林后,转动手柄,只听“咚咚咚咚”鼓响连声,紧接着自那林子后部传出噼噼啪啪炮竹声响。受了惊的牛儿纷纷化为原形,朝辽军阵中狂奔去。一时间,下了马的辽军将士躲闪不及,有不少人被牛犄角顶撞或是被牛脚踩踏,一时死伤众多,赤尾猞猁见状于心不忍,口中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才收了幻术。取出腰间拨浪鼓,轻轻摇动,众牛儿闻声收住脚步,回头沿原路返回光井,银光一闪不知去向。此时辽军包括主将耶律休哥在内都无心再追了,如果说第一次是宋军所施妖术第二次是邪法,那为何接二连三的、在关键时刻总有解救,让人不信邪都不行了。耶律休哥仰天长啸道:“天不亡宋,吾之奈何!天不亡宋,吾之奈何!”
说完只觉右肋侧昔日的箭伤处阵阵剧痛,他双手捂住痛处,血气上涌,随即呕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跌落下马,一时不省人事。辽军也只得止住追赶,打马回城。
太宗能否就此逃出生天,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