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戏
“翠儿是死了,可李妈还在呢!她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她亲口告诉我,看到翠儿那日去我母亲的房里,爸爸,李妈不可能说假话的!”
白秉霖微微点头,李妈对白家忠心耿耿,他自然相信她的话。
可恨吴素之太过狡猾,当年的事李妈并不知情,唯一的知情人翠儿,事成之后,被她做主嫁给一个暴力屠户最后折磨致死。
如今真是死无对证了。
“你平日就和我母亲不和,怎么会让李妈帮你问药方,你分明实在撒谎.......”
白清浔此时怒不可遏,骨子里压抑的仇恨,此刻就像沸水一样。
这吴素之太可恨了,满嘴谎言,她恨不得直接拿枪打爆她的头,一消自己心头之恨。
她不认罪,警署的人便不能抓人,这场戏就白唱了,她心里焦灼着。
白秉霖已经被这些事气炸了,他心跳加速,脸色完全不对劲,温氏看着他,帮他拍后背前胸,安慰他消消气。
自己宠溺了这么多年的姨太太如今被翻出这么多的污糟事,他怎么消得了气。
舌头下的救心丸俨然已经失效,他心脏跳的厉害,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整个人头晕眼花,一时没站住,就那样背了过去。
白文鸿赶紧和温氏搀扶他去沙发上躺着,下人们拿来茶水伺候着。。
趁着众人忙乱,白清浔走到吴素之跟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
“你可以继续抵赖,没关系,不过你儿子杀人越货,可是罪证确凿,一会儿自有警察压他去投案,到时候我只会帮你,在暮署长跟前说几句落井下石的狠话,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吴素之恨得咬牙切齿,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白清浔眼疾手快,捏着她的手稍稍用劲,她的手便断了,垂下来再也使不上力。
“论狠毒,这白家没人是你的对手,自我进白公馆,你害我多少次,我可记得清楚。
家里进贼,路上的混混,张妈的毒板栗.....哼!吴氏,你好手段啊!”
说罢,她直起身子,看了沙发上躺着的白秉霖一眼,继续道:
“吴氏,你害我母亲,偷了她房里的银票,又找机会卖了翠儿,害她枉死,这就是两条人命。
你还不认罪,难道真想等我报了警署,在牢里对你用了大刑,你再招认,只怕到时候,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了!”
说罢瞥了一眼她那个被绑起来的儿子。
吴素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候招供,还能用她的命换自己儿子一命,等到进了警署被用刑再招供,那时候再想谈条件,只怕是做梦了。
她内心煎熬着,这个大儿子,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结果他那个挨千刀的父亲却跑了,留下她孤儿寡母无法过活,她才下了狠心要入富贵人家,哪怕是做小妾。
她盯上初入官场的白秉霖,他年轻气盛,长得还算俊秀,哪里经得住她的甜言蜜语,没多久便成了裙下之臣。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她凭着自己的手段一步步进入白府,后来又接手管理府中大小事务。
她早就想依葫芦画瓢,除掉温氏,只可惜温氏虽然少语,心里却机警的厉害,这几年她的儿子又渐渐大了,更不好动手,她只能耐着性子等更好的机会。
结果棋差一着,小瞧了那个最不起眼的死丫头!
她心灰意冷,终于垂下了骄傲的头颅,然后充满慈爱的,一一巡视自己的三个儿女,尤其是大儿子,生下来没多久便交给弟媳抚养,从未尽过做母亲的责任。
她一直以为往后有的是时间补偿,可她忘了,谋事在人,成事却在天。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
“是我让翠儿在二姨太的药里下了马钱子,后来又找机会把翠儿嫁给张屠户。私自刻了老爷的印章,卖了家里的商铺和田产,这些.....我都认......”
这些话她终于亲口说了出来,白清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逆行,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扬手就给了吴素之一巴掌。
她眼里的泪水,此刻如滔滔江水奔流而出。
这个结果,她等的太久了!
“你这个毒妇!你被人抛弃,为何要害我母亲?”
白清浔牙齿咯咯的打颤,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吴素之碎尸万段。
“要怪就怪你母亲!自己藏着几万两的嫁妆,却偏偏不肯拿出来给家里用,府里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靠着老爷的那点微薄的薪水,怎么能维持!
老爷去要了几次,那古氏扣扣索索拿出百十两出来,我要吃燕窝补品,枫儿刚出生,家里好几个伺候的下人,哪一样不得要钱?
老爷心软,说不了狠话,不知道他多气恼,多少次在我房里咒骂古氏抠搜,他下不了手,那我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吴素之,你这个贱妇,你闭嘴!自己做的恶事,现在反倒怪起老爷来。”
温氏有些听不下去,转头怼了她几句。
“哼,说的自己有多清高似的,古氏死了,她手里的银钱大部分充了公中,说起来,你们这一大家子,都是喝着她的血才过得如此体面......哈哈......只有我傻,白白替人做了嫁衣。”
那吴素之说完那些话,似乎有些疯癫,竟然自顾自的坐在地上,笑起来,嘴里不停的嘟哝,“我真傻啊......真傻......”
白清瑶哭的两眼红肿,以为母亲被白清浔的话吓坏了,蹲在地上劝她不要胡言乱语。
吴素之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语塞,母女两个抱头低声痛哭。
“爸爸,报警吧!”
白清浔看了众人几眼,淡然道。
白秉霖到底是一家之主,一听这话,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推开旁边的温氏,对白清浔愤怒,
“不能报警!报了警,咱们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个女儿当众捅破窗户纸,他失望透顶,如今还想报警,弄得满城风雨,除非自己死了!
“先把吴氏关进柴房,过几日送回乡下老宅,以后再也不准来城里,这事就照我说的办!”
“爸爸,你说晚了,半小时前我已经给警署打过电话,暮署长亲自带人过来了,这会子也快到了。”
白清浔一改往日的温顺,眼神里透着清霜,用极其冷静的语调说话,似乎每一步都在心里计划了许久,环环相扣,没有任何破绽。
白秉霖挣扎着站起来,目光去搜索白清浔,四目对视间,白秉霖被她眼光震慑住,愣了片刻。
“白清浔!你.......你真是我们白家的好女儿!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本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大喊着说完这句,心力交瘁,彻底没了力气,整个人软软的躺在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