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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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看到了什么?

四日后。

清晨。

“公子薛少府回来了!”

周泽哦了一声,薛平已经跟在三宝的后面进来,一脸的疲惫,双眼布满血丝,不过精神不错,难掩兴奋。

“属下幸不辱命,特来向明府复命!”

周泽赶紧起身,将薛平扶起来。

“薛少府辛苦了,先坐下喝盏茶,一切慢慢说,此行事情可还顺利?”

薛平也没客气,这个时间回来,自然是半夜快马回来的,端起茶盏也不管烫不烫,仰头就喝光。

“幸不辱命,费了一番周折,钟家的婢女总算找到了,属下让个婆子给她梳洗一番,稍后带过来见明府。”

周泽点点头,显然这个婢女在薛平眼中,已经脏污的无法见人了。

“人没事吧?”

薛平叹息一声,大喇喇坐在周泽身侧。

“那户人家买了她是当牲口用,三更天就要起来烤饼,白日婆母拿出去卖,她还需要浆洗贴补家用。

晚上,那傻儿子不通人道,不是打骂就是凌辱,不过几个月,那婢女看起来状若老妪。”

薛平说完,门外传来三宝的声音。

“公子,人证到了。”

薛平看了周泽一眼,赶紧起身去开门,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子佝偻着身子,被扶着走了进来,很明显腿瘸了。

身上的衣衫,有些宽大,头发梳理过,不过左侧颞部有拳头大小的一块没头发,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颈部、手上能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如此。

甚至,手腕还有一圈牙印。

这可不是那种情趣,一排排牙印都是咬穿皮肉,手腕也肿胀的吓人。

看到周泽,女子已经浑身颤抖,直接跪在周泽面前。

“民妇拜见明府,多谢明府救命之恩!”

周泽瞥了一眼薛平,薛平倒是没啥隐瞒。

“她夫家不同意给银子,找了江安县衙的人也没用,门口我们商量的时候,正巧赶上她的夫君发疯,拿了剪刀要刺死她,听到惨叫我们才冲进去,晚一步估计已经成尸体了。”

女子朝着薛平磕了个头,随后看向周泽,开口一说话,缺损的牙齿让人看了心中一惊。

“明府想知晓什么,直接问民妇就行,定知无不言。”

周泽点点头,微微抬手,薛平将人扶起来。

“你伺候钟逸珊小姐,多少年?”

“七岁被卖入钟家,就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整整十八年。”

“可有名字?”

“在钟家被起名四月,民妇本名王招娣。”

“她性格如何?”

“钟家独女,自幼就被疼爱长大,小时候他钟父的一个妾室,只是无意间撞到她,也被找了个由头,毒哑发卖了。

小姐跋扈、暴躁、易怒,不过有的时候,又突然变得温和,对我极好,还不让我叫她小姐,要叫公子。

从小到大,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有五个,我能留在她身边,也是因为能分得清这些人的不同。”

周泽一顿,多重人格?

这个描述,太像多重人格了。

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当做疯子,毕竟觉得每个人格都是独立存在的,而且厌烦别的人格的审美和认知,有时候极为残暴。

不过这样一个人,跟张家的两兄弟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钟逸珊长相如何,能描述一下吗?毕竟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薛平说,他也无法讲清楚。”

王招娣顿了顿,抬眸看向周泽。

“钟家对小姐只有夸赞,邻舍亲朋为了讨好,自然不会逆着说,其实小姐长相一般,很瘦小,看起来仿若十三四岁的少女。”

“那钟逸珊,可曾有过爱慕的人,我指的不是刘向忠,婚前婚后都算,你仔细想想,包括经常出入你们钟家西跨院的人,都有谁?”

薛平似乎想要说话,不过被周泽目光阻止了,估计他此刻还是觉得,张家与此事无关。

并非他收了张家什么好处,而是压根这两家不搭调。

王招娣似乎犹豫了,周泽没催。

这王招娣聪慧,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她能猜到一些事儿,只是看敢不敢说,毕竟说了,钟家的遮羞布就没了,很多事儿会人尽皆知,而钟家一旦翻身,她也就没活路了。

王招娣咬咬牙,再度抬眸,已经没了之前的犹豫。

“民妇知晓的不多,能记住姓名的有,郎中崔贤,钟家账房李显烽,钟家采买孙优良,张举人家张书景张书祥兄弟......剩下的我叫不出名字。”

一口气,王招娣说了不下十五人,别说薛平,就连周泽都一脸惊奇。

突然,心疼牢房里面的刘向忠,这不是一般的绿了,这就是青青草原啊!

薛平已经傻了眼,张大嘴巴看向周泽。

“婚后也经常来钟家?与钟逸珊私会?”

王招娣点头。

“他们是否有西跨院的钥匙,还是小姐亲自领进门的我不知道,不过一般晨起,会让我准备早膳加量。”

“刘向忠可知晓?”

王招娣没有犹豫,摇摇头说道:

“姑爷心善,对我们都没有高声说过话,再者他们素日都不见面,姑爷只是忙于私塾的事儿,二人比客人还疏远,七年二人单独用膳的次数不足十次。”

“同一院落?各自单独睡?”

王招娣点头。

“各自单独睡,算是同一院落,因为西跨院中间是一个池塘,房子就围绕景观而建,从小姐的房间到姑爷的房间,看似不远,但绕过去,需要走一盏茶的时间。”

周泽瞥了一眼薛平,薛平点点头,展开一张图,这是绘制的钟家西跨院,上面标注的倒是清晰。

有钱人真的很会享受,院子里面的布局相当复杂,每一间作何用途,谁来居住,都写的十分清晰。

院子中间的池塘,边上还标注有古树,其中还有一条线,从钟逸珊那栋小楼后面和假山中间,直接探出院落,周泽一顿。

“这是什么?”

薛平看了一眼。

“钟家卖这座地皮的时候,据说就有这颗银杏树,不过一半被雷击,已经残缺,只是横着有一根主干保留,看起来有点儿像歪脖树。

几百年的树了,杀了可惜,钟家找了看风水的道士,将树留下,然后前面用女儿的院落阵着此地,算是集阴纳才之所。”

周泽眯起眼。

“歪脖树?延展出墙外的位置,有多高?”

王招娣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就到我这里,伸手能够到,不过合江人当地人觉得,过了五百年的古树,都有灵性,即便是枝叶都没人碰。”

周泽点点头,端起茶展,没再追问树的事儿。

“说说七月二十五那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招娣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找到她为了什么,还是能猜到的。

“民妇当时被逼无奈,不得已扯了谎,到县衙作证,实则七月二十五的凌晨,并没有看到姑爷回来。”

周泽手指敲打桌面,没着急。

“你们小姐的房中,可有动静?”

王招娣点点头。

“七月二十四当晚,小姐早早让我去休息,不用值夜,我就知晓会有人来,不过谁来我不清楚,只是让我送去洗澡水。

入夜,我醒来一次,似乎听到关门关窗的声音,起来看着小姐的楼上亮着烛火,并未看到人影,我回到西厢房就接着睡了。

寅时末天未亮时,楼上传来一阵动静,闷闷的没听清,我开门看向楼上,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小姐前一晚叮嘱过,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让我去看。

我想想还是回去睡了,一早叫了早膳,放在一楼,小声叫了几次也没听到声音,因为七月二十五是小姐外祖的忌日,要跟夫人去添灯油。

我硬着头皮上楼了,敲门没人应答,推门就看到床上没有头的小姐,整个床幔和被褥上,全是血。

地上还有血脚印,延伸到浴桶边,桶里面的水已经鲜红,那歹人是杀了小姐后,还在这里沐浴,才离开的。”

周泽点点头,看到那么惨烈的现场,没被吓晕已经算是淡定。

“案情本官算是了解了一些,之后会提审此案,你可愿当堂作证签字画押,将你刚才所述,说上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