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荒唐至极

几人走进警局的时候杨队长已经把陈义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有一个单面镜，这是一种特殊的光学玻璃，在审讯室内部看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而在审讯室隔壁来看，这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人和物。

此时的陈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情绪，反而看起来还有一些轻松，仿佛这件事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叫什么，哪里人？”杨队长开口提问。

陈义：“陈义，水城人。”

杨队长：“为什么拐卖人口？”

陈义哼笑一声：“因为想，所以做了。

杨队长冷眼看着陈义：“我劝你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别搞什么小把戏！”

杨队长随后拿起一个透明的证据袋：“这是不是你亲笔写的？”

陈义有些近视，他身子前倾，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楚证据袋里面的东西。

是他在蒋伯那里留下的陈星“情况档案”：“是我亲笔写的，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吧，费这劲干嘛。”

杨队长将证据袋放到旁边：“说吧，动机是什么？我翻看了蒋伯的笔记本，上面关于你的记录只有这一次，你不是个惯犯，怎么就突然要拐卖一个小姑娘？”

陈义闭上眼睛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杨队长转了一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的问道：“白萍，你认识吧？”

陈义在听到“白萍”这个名字的瞬间睁开眼睛，里面带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怒气，言语中透露着嘲讽：“你们调查的还真仔细啊，那还问我做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杨队长敲了敲桌子：“我们知道和你自己坦白是两码事，陈义，你一个男人肚量这么小吗？”

“你知道什么？”陈义打断杨队长的话。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可以过的这么幸福？

当初要不是她的拒绝我能在老家连头都抬不起来吗？要不是她我能去外地打工遇见那个骗我钱的女人吗？

呵呵…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所以我要让她和我一样，她不是很宝贝她的女儿吗？

那我就把她女儿卖到很远的地方去，我看她还怎么幸福！”他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看着有些狰狞。

白萍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极力压制着哭声，她从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陈义还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人，更没想到陈星会因自己的原因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陈国华搂住白萍，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知知也不会怪你的。”

白萍靠在陈国华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陈星打开一包纸巾递过去：“妈，不要哭了，因为这种人不值得！”

相比较陈星的冷静陆宇泽用力攥紧拳头来平复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他从没想过拐卖陈星的罪魁祸首竟然因为这样一种奇葩的理由。

陈星轻轻拽了一下陆宇泽的衣袖：“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句话像是在安慰他又不像是在安慰他，但陆宇泽的心情确实好了一点儿。

陈义被带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眼睛微肿的白萍，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虽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但是能亲眼看到白萍眼中的愤怒与悲伤，他觉得够了。

陈义的目光随后落在陈星身上，他希望能在这个小姑娘的眼中看到更多的恐惧来满足内心深处变态的需求。

但他失望了，陈星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和鄙视，陈义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一个警员推了陈义一下，陈义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突然他感知到背后传来的一种目光，这目光太过强烈让人忽略不得。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探寻目光的出处，直到看到陆宇泽，他才确认那目光里充满了杀气。

他打了个冷颤，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身上的戾气这么大，大到让他心里起毛。

杨队长走过来和陈星打了个招呼：“陈星小朋友你来的很准时，张局长已经通知过我了，把关于你案件的审讯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

他指了指审讯室隔壁的房间，继续说道：“如果关于蒋伯的事情你也想听一下，可以再进去。”

陈星点点头，关于蒋伯她确实很好奇，她转过身对陈国华说：“爸，您先带我妈出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陈国华了解陈星的想法，白萍确实应该休息一下缓解一下心情，看陈星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受到陈义的影响，他稍微放心些：“好，那一会儿结束后你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陆宇泽这时候站出来：“陈叔叔，您带着白老师去找孙小坡和郑秘书吧，他们应该就在附近，陈星这您不用担心，我留下来陪着她。”

陈国华和白萍走后没多久，蒋伯就被带到了审讯室。

蒋伯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还是穿着陈星和他见面时的那件灰黑色外套，佝偻着腰看起来年老体弱，唯一的不同是手里没有拿着烟袋。

蒋伯和陈义不同，刚坐下就开口了：“我知道会有这一天。”

沙哑的嗓音让人同情，杨队长看着眼前的老年人，语气稍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

蒋伯低下头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却没有回答杨队长的问题：“四十年前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的老婆温柔贤淑，儿子活泼可爱。”

蒋伯顿了顿，声音更加沙哑：“可能是因为我天生不是有福的人，老天爷很快就收走了我的幸福。在我儿子5岁那年他被人贩子拐走了。”

杨队长吃惊的看着蒋伯，眼里全是不解，他没想到现如今贩卖了100多名妇女儿童的犯罪者曾经竟也是受害者。

蒋伯继续说道：“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当时穿的衣服，他那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短袖，纯黑色的短裤，还背着我新给他买的小书包。”

陈星在听到“小书包”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原来这就是蒋伯送小背包给她的原因。

“我找了我儿子整整20年，这20年里我辞了工作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蒋伯用手捂着脸声音微颤。

“既然你知道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来说有多么重要，那你为什么还要贩卖人口？”杨队长提出疑问。

“哈哈哈…”蒋伯抬起头冷笑了几声：“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报案后你们没有帮我找到我儿子？为什么别人家都可以这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我却要一个人孤独终老！”

“一个人？你老婆呢？”

蒋伯看着远方：“她…她因为找不到儿子每天精神恍惚出了车祸，”

蒋伯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我亲眼看见她倒在我眼前，那辆车就在马路对面从她的身体上碾压过去，满地都是她的血…”

蒋伯睁开眼睛：“可是现在我却有些羡慕她，因为她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