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胡也懵逼
H市第三中学旁边，补习一条街上，每到周末中午和晚上，就会被接孩子的家长围个水泄不通。
直到下课铃响，一群孩子从老旧的教学楼里冲出，跑向自己的父母，一直被堵成金木疙瘩一样的街道才会重新流动起来。
余豆豆是最先冲出来的一批孩子，她深呼吸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脸上满是逃离地狱的幸福。
余爸站在车边向余豆豆招招手，余豆豆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余爸身边。
“上课累吗？”
“累……”
余豆豆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于是当余爸问起今天的学习情况时，余豆豆面如死灰，心如止水。
“哈哈哈，走，你妈在家做饭呢，回去给我们的中学生好好补补。”
余爸走向驾驶座，准备开车和余豆豆一起回家。
余豆豆却跑去扯住余爸的胳膊，往补习班门口张望了一会儿。
“爸，你等等。”
说完，余豆豆往回跑，跑到了正和同学一起往车站走的胡广之面前。
胡广之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余豆豆，眉毛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胡，我们一起回家吧！”
果然。
胡广之的朋友看着面前短发靓丽明媚的女孩，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于是他们识相地走到一边开始起哄。
胡广之：“……”
胡广之不耐烦地提了提肩上的书包，想要绕过余豆豆接着走，却被余豆豆一把抓住手。
胡广之回头看，正对上余豆豆的大眼睛，眼睛的睫毛纤长卷翘，瞳仁里流光溢彩，看一眼就要陷了进去。
朋友见状，识趣地先走了，待胡广之回过神来时，每天一起乘车的朋友已经不见了踪影。
余豆豆嘿嘿一笑，没给胡广之继续反应的功夫，拽着他走到了余爸车边。
余爸靠在车边，远远的看着自己女儿手里牵着个男孩走到自己面前，手里的消消乐顿时不香了。
余爸心里慌的一批。
什么情况？上学第一天就交了男朋友？这样不好吧？
这么小的小孩子真的合适吗？他俩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一会我该怎么说，刚上来就拒绝是不是不好，会不会打击到我们家豆豆？
气死我了，这是哪来的小屁孩，上学第一天就勾搭我们家豆豆！
再走进一点，余爸才看清男孩的长相。
余爸心中冷笑一声：呵！这孩子我熟！
他面带微笑，和善地问：“小胡啊，你怎么回去啊？”
“坐公交车。”
“和我一起回去！”
胡广之和余豆豆异口同声，余豆豆嗓门大，盖过了胡广之的声音。
余爸扶额，觉得自己女儿病好了，脑子落医院了，怎么一天天就只知道跟在这个男孩后面，让他这个爸爸怎么办？
余爸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打开车门，示意余豆豆和胡广之上车：“行，那咱走吧。”
余爸在前开车，余豆豆和胡广之坐在后座，两个男性在上车后都少言寡语，只有余豆豆一直在和胡广之讲些废话。
“小胡小胡，你看我的新课本!”
“小胡小胡，我们老师今天讲的东西我都不会，你会吗？”
余豆豆把书本摊到胡广之面前，上面还有她歪歪扭扭的笔记，字形奇怪，像甲骨文一样在书本上排列，胡广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豆豆看到胡广之笑，自己也傻笑了起来。
余爸从后视镜看自己傻笑的女儿和憋笑的胡广之，也笑了。
女儿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不真实感，常常让余爸感到自己身处梦境，每天早上醒来，都习惯性地准备去医院，直到看到余豆豆坐在客厅看电视，才发现一切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余爸笑得眼角褶子叠褶子，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快到小区时，余妈的电话打来，余爸摁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开着免提和余妈讲话。
“豆豆爸，你接着豆豆了吗？”
“接着了接着了，还顺路带着小胡，正在往回走呢。”
“诶，小胡也在啊，那正好，让他来我们家吃饭吧！”
“阿姨，不用……”
“好啊好啊！”
胡广之的话再次被盖过去，他抿着嘴角，看起来也并不生气。
“行，阿姨做好饭等你来哈！拜拜！”
不待胡广之再说话，余妈就把电话挂掉了。
余爸笑着看看手机，对胡广之说：“你阿姨就这样，要不你和你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不用，他们今天不回来。”
余爸抬头扫了眼后视镜胡广之的表情，男孩一脸平静，似乎刚刚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爸妈经常不回家吗？”
“嗯。”
“那你平时吃什么？”
“中午忙的话就去饭馆，不忙就回家煮点饭，有时候请的阿姨会来做饭。”
“哟！这么小就会煮饭了？”
“只会一些简单的菜。”
“我们家豆豆还跟个幼儿园的小孩似的，要人照顾呢。”
余豆豆再笨也听出来是在说自己废物，然而她噘了半天嘴，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我和你阿姨轮流做饭，经常在家吃饭，以后你可以来我们家吃饭啊。”
“不用了，谢谢叔……”
“好啊好啊！”
“……”
余爸把车停进车库，余豆豆拽着胡广之率先跳下车，跑进了家门。
余豆豆一把推开大门，中气十足地喊：“我们回来啦！”
余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回来啦，刚好，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啦。”
厨房里翻炒的声音不断，香味止不住地从门缝里飘出来。屋子里饭香四溢，和清新的皂香混在一起，是胡广之从未感受过的家的味道。
打胡广之记事以来，就很少吃到父母做的饭，从小就吃阿姨做的饭的胡广之，对这一切感到很陌生，又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他被余豆豆领到玄关放下书包，换上拖鞋，被余豆豆拉着走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又被余豆豆牵回饭桌，坐下等着开饭。
直到坐在余豆豆家饭桌的椅子上，他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甚至用了一会儿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胡，别愣着，吃菜啊！”
余妈把剩下的饭菜都端上桌，摘了围裙开始一起吃饭。
“小胡，别见外哈，我们这儿住得近，以后可以经常来啊。”
“对对对。”余豆豆点头如捣蒜。
“多吃点多吃点，你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对对对。”余豆豆疯狂给胡广之夹菜。
“我们家老大也是在你这个年纪长了好多，还低血糖昏倒过呢！”
“多吃点多吃点。”余豆豆开始给胡广之盛汤。
余妈看了看殷勤的余豆豆，和余爸对视一眼。
“小胡啊，你和我们家豆豆什么时候认识的？”
余豆豆顿住了。
胡广之放下筷子，说：“刚认识。”
“怎么认识的？”
“院子里碰到的。”
“哦，”余妈：“我看她这架势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胡广之假笑两声：“没有的事。”
余爸：“吃饭吃饭。”
余妈手艺很好，饭桌上余豆豆说余爸手艺也很好，让胡广之再来吃饭。
吃过饭后，胡广之帮忙收拾餐桌，又陪着余爸余妈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天，从余豆豆家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爸，妈，我去送送小胡，胡广之你等等我。”
余豆豆鞋没穿好，就急着出门，七扭八歪地跑到胡广之身边。
胡广之听着余豆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等到余豆豆终于走到他身边时，才开口说到：“说吧。”
余豆豆愣住：“说什么？”
她一脸茫然，全然不似开玩笑。
胡广之领着余豆豆到旁边的路灯下，沉默的看着余豆豆。
半响，发现余豆豆是真的忘了，才满头黑线地提醒：“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余豆豆眨眨眼，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等着，我先回家想想。”
说完余豆豆就要转身往家跑，然后被胡广之一把拽住。
“不用了，就在这想吧，我今天很闲。”
余豆豆转回去，嘿嘿笑两声，见逃避不成，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事说来话长，在我还是一条鱼的时候……”
世界太玄幻，不想说话不想笑。
余豆豆把自己从鱼到狗再变人的过程给胡广之详细地讲了一遍，只隐瞒了自己付出的代价，然而胡广之却一直用一种“这人脑子有病”的眼神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
余豆豆认真地说。
胡广之很纠结，事实上余豆豆说的与他相关的很多事情都是对的，但理性让胡广之拒绝相信这些过于玄幻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尝试为现在发生的事情找到一个合乎科学的解释。
余豆豆看着脸蛋皱成菊花的胡广之，以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说，急得拼命找证据。
忽然她灵光一闪，跳了起来。
“神龙祖宗！”
余豆豆激动地对胡广之说：“我能把神龙祖宗叫出来，让他证明我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对余豆豆的故事真实性存疑，但看着余豆豆笃信的神情，从来没见过神龙的胡广之还是在心里暗暗期待。
只见余豆豆深吸一口气，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不妙的感觉从胡广之心中蔓延。
“神龙祖宗！神龙祖宗！神龙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