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6］世间最看不清的便是人心
羽奴还还没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时，闷哼一声，更强烈的疼痛传来，刀片在她的心脏内迅速绞动，形成了一个游涡，绞得她痛极、要呕吐。然后伴着物体与黏稠血液搅拌的声音，倒地前，她感觉她的心脏被挖了出来，掉落在一旁的沙地里。
轩辕余翌用刀挖开，里面一颗拇指大小灵珠闪闪发光，羽奴感到天旋地转，倒落在地，恍恍惚惚，最后一点意识里，她感觉轩辕余翌弯腰拣起了她的灵珠。
《弇州·六界全书》记载：「西境贯中黄金大漠腹地，生有红狐，又名火狐、赤狐；尖嘴大耳，四肢短小，三尾阔长；性清灵纯真，真身美丽，状如绮年少女。口吐三昧真火，能摧万物；火狐灵珠藏于脏腑之内，无价之宝，有起死回生之效；修真之士将火狐灵珠食之，可令任何损裂的内脏复原，且修为大增。」
弇州轩辕纪年十五万年，轩辕余翌带回沙漠火狐灵珠。
凤凰祭司缇瞳食用功力大增，率领六界诸神、妖、人等，大胜坠放魔道的九尾白狐殳及鼓魔，将鼓魔，以上古神器锁妖链封印入于西天墩帝神山之下，永世不遁轮回，殳被逼走投无路，逃进与六界隔绝的天虞山。
大胜妖魔，六界重归太平，弇州凤凰轩辕家族的轩辕余翌功不可没，叔颀王年迈，众推其为凤王，他拒之，让位于堂兄清朗，自己终日素裳清俭示人。每年金秋，他常常独自外出云游一季，去向不明。
某年，他出外云游后，再未回弇州。
……
轩辕余翌每年逢秋出游，正是早年些他去寻西境火狐灵珠的时节。
取了羽奴的灵珠后，他将她葬于盛放的沙漠玫瑰树下。平定魔乱后，每的回来祭祀。只有他自己理解，一个杀手，为什么要去祭祀自己杀了的人。
沙漠玫瑰一年比一年开得艳丽，星光满天的夜里，他静默地守着羽奴的坟，坐卧于黄沙之上，像一尊忧郁的大像雕像。
最后一次，当他轻车就熟地来到旧地时，却震惊地发现沙漠玫瑰、月牙泉连同羽奴的坟地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繁荣的往生堡。
堡外绿洲风光秀丽，堡内集市人流络绎不绝。
他讶异地走进往生堡内，顿感一股死神般的强烈气息笼罩。这时，伴随一声“咯咯”的清脆笑声，他听到了一个熟悉得魂牵梦萦的声音。
“翌哥哥！”
一回首，是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的羽奴。
……
原来当年被埋于沙漠玫瑰树下的羽奴，虽然灵珠已失，但本体得万年沙漠玫瑰树妖以及沙漠灵泉的滋养，万年吸收沉于黄金大漠地底的玉石灵气，重新修得真身。
重生之后的羽奴，性情怪戾残暴，她用万年灵力营造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取名往生堡；建造靠食取人记忆、令人遁入魔道的往生塔；用三昧真火煅烧沙漠骷髅军团，维持少女容颜……
“这世间，无论妖魔神，修为多高，最看不清的便是人心。于是我便建了这往生塔，人的记忆和经历，最不能骗人。”羽奴说。
凡从贯中大漠经过的无论是人是妖，都被她诱往往生堡残害。
隔了一万年，再见到羽奴的轩辕余翌，面对她的三昧真火汹涌喷来，他几乎束手就擒，被她钉于往生塔顶楼，不定期折磨。
……
“这往生堡四处都是羽奴日夜驱灵布成的结界，从往生塔顶跃往堡外，是唯一的出口。”轩辕余翌说了太多话，不停地咳嗽着，对清川与云落说。
见轩辕余翌被他们救下，又近不得清川他们的身，天宝转身扶起虚弱的羽奴。
羽奴最后望了一眼轩辕余翌，用力吹一口啸音，灵鹫展翅而来，羽奴与天宝跃至背上，腾空飞起。与此同时，半空上的她最后拼尽全力，对着往生塔喷出一口火焰，随灵鹫腾飞消失于天际。
顿时塔身来回强烈晃动，有崩塌之势。
“不好，往生塔要倒了！”轩辕余翌惊呼。
“跳！”十万火急之中，清川拉着他与云落，便从伸出云端式的塔尖跳跃而下。
……
他们这一跳，仿佛飞跃了千里，良久，双脚才落到黄沙之上，身后一阵天崩地裂的城池塌圯声音，回看连绵的城墙、成排的房屋突然都颓然倒落，黄沙弥漫，尘烟滚滚。
好一会儿，阵阵倒塌的声音平息，尘烟散开，眼晴是一览无遗、连绵起伏的黄金大漠，哪里还有半点往生堡的痕迹。
“果真是海市蜃楼，这些日子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云落惊叹道。
轩辕余翌谢过清川的救命之恩，表示要回弇州，从掌心托出两枚金色的飞羽信笺相赠，“在下乃弇州凤凰一族的轩辕王室，此后你们凡遇上与凤凰一族有关的难关，皆可飞羽传信于我。”
清川接过，回谢，同他道别，各奔东西。
……
看着轩辕余翌在大漠里佝佝远去的身影落寞，云落突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但凡活在这世上，必有身不由己之事；两个人跨越了种族及一切代沟，彼此吸引相爱，却对命运的拨弄无能为力。
也许每个人都不过是冥冥众生的一颗棋子，微不足道，不能自主。
轩辕余翌与火狐羽奴的爱与恨，是再不能回头了吧。
稍即，突然想到了什么，“食人的往生堡已毁，只是这万年沙漠火狐让她给逃了，她的灵物没有得到，有些可惜了。”
“谁说没有得到？”清川说。
“哦？”
清川从怀中一掏，掏出一枚月牙形的玉石，道，“这便是那个火狐被埋于沙漠底万年，吸收灵力而重生的沙漠灵玉。”
“啊！上仙，你从哪里得到的？”
“往生塔。”
“额，你不是说不可以碰到它们吗。”云落回想错过了那么多的珍宝，心痛得牙痒痒。
“那还不是怕你不懂分辩。那些宝物有虚有实，障人耳目，一不小心碰到幻形之物，便堕入幻梦空间，无法挣脱而出。”
“这么可怕。如此说来上仙既可分辩，咋不多取一点，也分我一些嘛，让我凭空增进点修为，岂不乐哉。”
“想得美！”清川那玉石轻敲了她一记。
……
涂山络绎即将成亲了，她要回青丘向父君母上告知这一喜迅。
华胥东三百里，青丘国在朝阳谷北边，那里土壤为赤色，随四季而微有变化，四方高中央低。
青丘国物产丰盛，四季如春，山峦连绵起伏，其中居住着神的子民，人类以及各妖怪灵族，国民种植五谷，纺织丝帛，安定富足。
做为上古遗留的强大神民，他们九尾狐一族是当地高高在上的皇族，而涂山氏又是九尾狐族中修为最高的仙族。
涂山帝君长女络绎即将与天虞山华胥王成亲，全族私下议论纷纷。
“青丘国向来安于世外，为何突然与受四海八荒诟病非议的华胥王联姻？”
“是络绎公主爱慕上那华胥王吧？”
“好像另有隐情，据说是帝君安排公主前往华胥的，看样子将来六界恐有异动……”
虽然九尾狐族高傲性冷，族人居住相距甚远，但是他们消息倒灵通得很，不时有各番言论传入耳中。
她一身白衣胜雪，望着巍巍青山，在蓬莱舍离岛初见华胥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高傲不可一世，又在女色面前极尽轻佻，对她的调戏逗弄等表现，明明是她最反感的好色浮夸之徒，可她还是同他走了。
他们真的这么顺利就成亲了。
她想自己可能是喜欢他的。
而他呢？看他对她的态度，也是喜欢她的。
她会幸福吗？
……
同一时刻，涂山络绎的未婚夫华胥王，也站在胥宫外高高的观景台上，望着四面终年云雾缭绕的山林，神色冷峻。
宫中一片张灯结彩的喜闹，在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新婚的喜悦之情。
忽地，身后升腾着一片黑雾，一名玄衣男子凭空从半空里出现，头微伏着落在地上，单膝单手撑地，“主上。”
“玄余，事情怎么样了？”华胥的声音不怒而威。
“回禀主上，三个月前，在涿光山附近有闻到过寒玉的香气，后来那香味突然断了，似乎有人用某种法子，刻意将云落姑娘的香味遮挡了。”
华胥没有说话，用力地咬紧牙齿，发出命令，“查出是谁在从中作梗。”
“是！”
“用一切方法，一定要找到云落的下落。”
“是，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