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26］销金窟中百花楼
红灯笼大小交错，沿长街挂远，迷宫般精致繁复的窗格里，摇曳的红色灯光倒映在河面，如梦似幻；楼宇间，笙歌与女人的痴嗔声此起彼伏，阵阵传来，远远听去，像是一场场的戏幕开场，又像是无数痴男怨女在梦呓。
灯红酒绿、笙歌艳舞、脂粉飘香……这是西胡国最著名的销金窟汤城，也是男人们都爱来的地方。
“公子，看不出你俩斯斯文文，酒量竟然这么好！”女子娇笑着，手执一个细嘴主壶，为面前的两个玉面相公再次斟满了酒。
虽说汤城天下闻名，前来寻芳的人各式各样，不论玉面书生，还是牛鬼蛇神应有尽有，但像眼前这两位这样清俊出尘的，却是万里难挑其一，陪酒的秋月心头寻思着，红霞满面，眼晴发亮。
……
“谢谢秋月姑娘。”个子相对更高，相貌更英武的那位男子说道。
“秋月姑娘，请问你们这万香楼的花魁相悦姑娘，到底怎么才能一睹芳容，我们在这已排队候了三天了，仍未有消息。”另一个相对秀雅的公子问道。
秋月一听到“相悦”的名字，面色一变，又立即嗔笑着，“哎呀，我说公子，你们都吵着要见相悦姑娘，无奈相悦姑娘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其实她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倾国倾城，只是因为名气大了，求见得人一多难得出来接客，所以更显神秘特别……”
“上仙，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呢。”秀雅公子凑到英武公子的耳根前，细声说着，正是寻芳客打扮的清川与云落。
“云弟，小声说话。”清川提醒道。
“喔，兄长。”云落故意清清嗓，“看样子兄长对这样的地方很熟门熟路嘛，得心应手，很享受的样子，请多关照云弟。”
清川斜睨她一眼，她回以一个鬼脸。
两人的一来二去，被见惯人情世故的几个陪酒女子看在了眼里，眼神默默交汇，一眼便看穿了云落的女扮男装。
此时，于万香楼的二楼，粉紫色的旖旎纱帐后，立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光看面庞与身形的轮廓，便能感觉出是一等一的美人，艳压楼下众佳丽。
此人透过朦胧的的纱帐，冷冷地观察着一楼大堂里的一举一动，眼神落到分外俊秀的清川、云落二人身上，微做停留。
尔后女子转身，往更深的内阁走去。她行走在长长的、馨香阵阵的回廊，头顶方形镂空的红色灯罩次第往前，地下厚厚的波斯地毯红蓝交织，人踏在上方，悄无声息。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一扇门，便是豁然开朗的一个大套间，里头珠光璀璨，华丽得令人应接不暇。
“姑娘，那一男一女两个人，今天又来求见了。”她对着里间微微垂首禀报。
“且让他们求着。”玉石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每次尽管叫秋月姐姐拖住他们。”
“是！”女子答应着，垂首告退。
……
夜色已深，万香楼的莺莺燕燕，陆续也都各伴着寻芳客们休憩。
“唉，今天又没见着那花魁姑娘，这架势是不是一方土领首了。”出了万香楼，云落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用来装饰的折扇。
“正因为难见，所以汤城城主才以此，做为赤焰山暗河地图的交换条件。”清川道。
“也对。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他堂堂一个城主，不就给花魁送一个东西，直接派人送到万香楼相悦手上得了，干嘛还要这样七弯八绕，一定让我们两个陌生人代为转交。”云落嘟嚷着，“我们见不到那个什么相悦相杀的，干脆绕过赤焰山，走远点的路得了。”
“绕过赤焰山，得多费一个月的功夫……”清川说着，神思又飘远，再过几月就是她的生日了，若是能在生日时将她想要的送到她手里，不是更好？
“上仙见故人还要赶时间么？我……”云落不解，她说着说着，突然间停住，耳朵锐利地竖起，立在原地。
清川也跟着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的嘴唇微张，用口型无型地说，“上仙，你听……”
两人没再出声，侧耳倾听，远远地感应到一阵细碎而又整齐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冷静有序，紧密而又激列。
是人在瓦片上疾驰飞踏的声音！而且是不少的人，带着强烈的杀气，正朝他们飞速而来。
两人迅速戒备，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只感觉到两侧一阵迅猛的风，黑暗中，从高处的房顶相继跃下数十人，黑衣蒙面，训练有素地，一个接一个围成一个矩形，将清川与云落围困在其间，一把把出削的大刀在暗夜里发出冷冷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看来者不善，清川冷冷喝道。
“废话少说，受死吧！”
说着，黑衣人互相点头对视，便手持大刀，不由分说地朝两人刺来。
“喂！怎么这么不懂礼貌的，一上来就要杀人，要不先聊聊天？”云落一边闪避，一边不满地大声喊，“万一是误会，你们杀错了人怎么办！”
“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一黑衣人在面罩背后粗声说道，同时惊异于看上去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身形之灵巧、功夫之高。
“无趣！”云落摇摇头，身子一边懒洋洋地东倒西歪避开攻击，一边回头对清川说，“上仙，你歇歇，这群糙汉子我来对付就好。”
“又顽皮了。”清川说着，还真的闪到一边，将双手拢在胸前看热闹。
场上的人一听云落口出狂言，又羞又气，刀刀更迅猛地云落砍去，试图给狂妄的她一个狠教训，可是竟不料，不管他们的攻击多快多狠，落在她眼里竟像慢动作，她不仅仅一次次轻巧的避开，还玩心大起，几个飘然纵跃，竟将那些黑衣人脸上的黑面罩一个个揭了下来。
被揭了面罩的黑衣人，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同伴们坦露的脸，眼里露出惊惧。
她是怎么做的！都没有看清她使的哪一招，快的让人不敢置信。
“怎么样？还玩不玩？”云落一手甩着十来个黑面罩，俏皮地笑道，“现在是不是该听我的，先聊聊天啊？”
黑衣人互看了一人，道了一声，“撤！”但迅速往地上抛了某样物品，迅间一团烟雾凭地而起，待烟雾散开时，他们已凭空消失。
“额，咋跑得比我们兔子家族还快。”云落翻了一个白眼，遭遇走过来的清川一记爆栗。
“走，咱们找那城主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