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陶渊明遇上刘禹锡

日薄西山，陶渊明还在东篱边悠闲地采菊，偶然间，抬头看到了南山，雾气在峰间缭绕，飞鸟朝去夕回，结伴而归，想到自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最终携家带口，归隐田园，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自在。

他情不自禁地吟唱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好诗！好诗！”正沉醉在自己诗意里面的陶渊明猛然听到叫好声。他回头一看，一个双手过膝，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双手作揖，恭敬地道：“陶公，晚生叨扰了！”

饮酒•论道

“先生也懂作诗？”陶渊明问道，“敢问先生大名？”

“晚生刘梦得，汉中山靖王后裔，略通诗律。今路过此地，冒昧地向陶公讨一碗水喝。”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陶渊明热情相邀，“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今日咱俩一醉方休！”微风过处，送来阵阵菊花的香味，他们铺上荆条坐在松树下，开始畅饮。

几杯热酒下肚，刘梦得侃侃而谈：“陶公那悠然一见，无意中的偶见，美景正好与心境合成物我两忘的‘无我之境’。妙哉！妙哉！人生本就不应该汲汲于名利，不应该被官场的龌龊玷污了自己自然的天性。”

“安贫守贱者，自古有黔娄。好爵吾不荣，厚馈吾不酬。”陶渊明颔首道。

“陶公的‘不为五斗米而向乡里小儿折腰’一直很让我等折服，”刘梦得连连称赞，“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生活，亦是完美人生。”

“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哈哈哈！”陶渊明爽朗的笑声在弥散着菊花香味的空气里传得很远很远。

两人聊得很尽兴，陶渊明知道了这位讨水喝的刘梦得遇到了一个小人策知州，策知州几次三番给他穿小鞋，他是出来散心的。

陶渊明望着眼前篱笆下尽情绽放的菊花，说：“你何不和我一同‘采菊东篱下’呢？‘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四季轮回，秋天是个最为特别的季节。陶公嗜菊，因为菊是您之高洁品格的化身，可陶公知道我偏爱什么花吗？”刘梦得继续说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泱泱大国，岂能毁于宦官专权和藩镇割据？身为汉中山靖王后裔，自当心怀天下，建功立业。”

告辞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梢，酒酣之后，刘梦得拱手告辞，陶渊明想起自己少年状且厉、抚剑独行游的豪情，自然能理解一个受儒家思想影响颇深的儒生心中的不甘心。两个惺惺相惜的读书人在月夜下各自珍重，渐行渐远。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是一种惬意的生活，而“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何尝又不是一种快意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