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是谁？
饶是林书不喜于色，此时也是含了几分怒气的。
“周夫人，脏东西不是东西本身脏，而是取决于看他的眼睛是否脏。”
周夫人扫了眼周大人，语气已经转了温和：“老爷，林公子看起来不像坏人，我信他的，咱们家若是真有鬼，就请林公子出手相救吧。”
周大人怀疑地看了眼周氏，又瞧了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林公子，一切都交给你了。”
“周夫人，我需要公子满月时候的百衲衣，您带我去找找！”也不等周氏答应，林书已经大步的迈出了门槛。
周氏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屋内，独独留下周大人和尚漠兮。
“这位公子请坐！”周大人拿起茶杯，有眼色的下人赶紧端起茶壶，续了两杯茶水。
尚漠兮刚一坐下，周大人便问：“公子是哪里人？”
不过是随便闲聊，但尚漠兮谨慎得狠：“在下四处闲游，没有安居之所。”
周大人心思都在周阳冰身上，自然没有细看尚漠兮，而是轻飘飘地说道：“若是今日我儿好转，我还要谢谢冯大人去。”
尚漠兮手指捏着茶杯，淡淡不语。
“周大人不必担心，令郎一定会痊愈的。”
一盏茶的功夫，林书和周夫人走了进来。
此时的林书，面色平和，身边的周夫人情绪则有些激动。
“百衲衣拿来了？”
百衲衣是收集百家布拼缝的小衣，满月的儿童穿上可以避疾祛凶，之后会被母亲收集起来，作为一个纪念。
林书手中拿着个五颜六色的百衲衣，扫了眼周大人和尚漠兮，便起身走到了床侧。
百衲衣从周阳冰的头顶，扫到了漏在外面的脚趾，最后被放在床里一角，林书口中念念有词。
接着就见周夫人缓缓地跪了下去，细细瞧去，她已经是满脸泪痕，厚厚的嘴唇轻轻抖着，小声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念词，尚漠兮听不清，看了眼周大人，显然这周大人有些疲累，两只眼皮不断打架，已经是幅快要睡着的样子。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林书席地而坐，双手合十，低声念咒，专注得一动未动，而周夫人早已被下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周大人睡了一小会，睁眼见到自己那不算漂亮的夫人哭花了装，心中不忍，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挺大个人了，激动什么？”
林书拱手：“周大人，令郎晚上就可以醒了。”
周大人重重地看了眼儿子，轻轻地嗯了声，起身道谢，将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奉上。
林书不拒绝，从被下人拖着的方盘中取了两锭银子，拉着尚漠兮出了周府。
已经是傍晚了，林书不紧不慢地将银子扔进尚漠兮怀里，得意道：“我说了，银子不是问题。”
尚漠兮不客气地收了银子，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说不是问题了？”
林书带着她往前走，走到了京城南城的玉华桥：“我没说过，可是我的态度在那！”
尚漠兮耸耸肩：“所以，你现在应该给我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书这样的人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不受尊敬，遭人鄙夷，可这是在古代，科技并不发达，人们更相信有神鬼仙魔。
林书吊了她的胃口：“想听？那不如说说你今天打算吃什么？”
“林书，我这个人好奇心确实重，快说吧，不然我会憋死！”
“那你得改改，有时候好奇害死猫。”
林书睨了她一眼，抬步走上拱桥，拱桥上来往的人群倒映在斑斓的水面，林书转过头，勾了勾手指头：“快过来，看鱼。”
鱼有什么好看的，尚漠兮前世在市中心开了个极地馆，里面的鱼种有上千，大的小的，她都见过，所以对林书说的要上去看鱼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可是当她站到拱桥最高的位置向下望去，见到了一条将近两米的金鱼，金鱼浑身金黄，在清澈的水中甩着金灿灿的鱼尾从很远的地方游弋过来。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重重地推了一下尚漠兮，尚漠兮上身敷在栏杆上，受了重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五月，天气温良，水也如此，可尚漠兮不会游泳，扑腾了几下，又被什么东西拽进了水里。
水里，那条圆睁着水晶般眼睛的金鱼，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衣服。
尚漠兮与它咫尺相对，拼命地抓挠它的嘴脸，可就是差那么一个指头。
金鱼静静地看着不断挣扎的尚漠兮，缓缓摇动它闪着金光的尾巴。
“你是英儿的孩子？不对，你换了魂么？”
尚漠左右环顾确定这话是从金鱼嘴里说出来的，惊诧得忘记憋气，呛了一肚子水。
接着，那条金鱼松开鱼嘴，直接含住了尚漠兮的唇。
一条鱼给自己人工呼吸，尚漠兮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周围水波潋滟，那条金鱼看了她一眼，侧转身子。
只见一脸茫然的尚漠兮，被它甩过的尾巴狠狠地带了起来，且直勾勾地甩她上了岸。
尚漠兮浑身湿漉漉地跌坐在岸边的杂草丛上，手掌刮到了一片利石，顿时鲜血横流。
尚漠兮脸上没现一丝疼痛的感觉，淡漠地看着那浅淡的伤口迅速愈合。
这时，一些官兵已经赶来，有些站在桥上管理秩序，看到水中的金鱼没有任何损伤，官兵对望了眼，转身而去。
林书站在了她面前。
尚漠兮放下手，缓缓站起，抬眼看他：“林书，这出戏是你设计的对么？”
林书刮了下鼻子，缓缓地点了下头，承认自己的卑劣！
“对不起，我只想试试，你到底是谁？”
这只金鱼很诡异的出现在京城的玉泉湖，梁国一时震动，为了保存这祥瑞之兆，皇帝命人日夜看守。
林书偶然从桥上走过，看到这只被京城人叫做龙鱼的鱼，想到了尚漠兮的血。
尚漠兮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血在黑暗中是蓝色的！
所以为了确定这件事，林书亲手推下了她。
“现在知道了？”尚漠兮已经生了气，转身走掉。
“你生气了！”林书追上去问。
“你应该是水族公主的孩子！”
林书的声音不大，正好落在她耳朵里。
水族公主的孩子，这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