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妄之灾
第三十章 无妄之灾
八月三日,八点将至,早读课都已快结束了,萧文俊这才急匆匆地赶到了教室,不是他不想赶早,而是海瓜子运输车队出了点岔子——两辆车半路抛锚了,直到六点都已过了半,方才赶到了夏海,两车货虽说都还鲜活着,可却误了跟客户约定好的送货时间,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处理起来挺繁琐的,哪怕萧文俊都已是快刀斩乱麻了,可最终还是不免迟到了些。
“给。”
毕竟也不过是补习班而已,并不是那么正式,所以,哪怕是迟到了,萧文俊也没觉得有啥可不好意思的,浑然不介意全班同学各异的眼神之凝视,自顾自地走到了教室的后排处,这才刚落了座,却不曾想隔着条走道的宁雨欣突然站了起来,将一叠笔记本丢在了萧文俊的桌子上。
这是……
措不及防之下,萧文俊难免有些惊诧,待得随手一翻,这才发现这么一叠笔记本赫然是各科的课堂笔记,个中数学更是多达五本,从初中的代数一直到高二年的立体几何竟是都全了。
“抓紧抄,完了记得还给我。”
萧文俊的惊诧之色一现,宁雨欣的嘴角边立马便荡漾出了几丝娇骄的笑意,可也没多说些什么,只简单地叮嘱了一句,便即坐回原位去了。
“谢了啊。”
宁雨欣这么份礼对于萧文俊来说,着实不轻——其它科目倒也就罢了,都是些死记硬背的玩意儿,以萧文俊重生后那不知为何突然暴涨得惊人的记忆力而论,顶多也就只消花些时间便足可搏个好成绩,可数学这等需要灵活应用的科目么,那就真有得萧文俊头疼的,宁雨欣此举,于他而论,不啻于是雪中送炭来着。
宁雨欣并未对萧文俊的道谢加以回应,也就只是在落座时,娇骄地笑了笑而已,纵使如此,也自不免惹来了不少同学的怪异眼神之聚焦……
夏海一中对教学质量抓得很严,说是补习班,可在排课时,完全是按着正式开课的程序走的,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这,对于其他同学们来说,那都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了,可对于久疏课堂的萧文俊而论,这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煎熬,好在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他那早已是昏沉沉的大脑总算能好生休息上一下了。
“萧文俊,你出来一下。”
全班五十五人,就萧文俊一人没有同桌,加之又处在最后一排,用不着顾忌啥形象不形象的,人既是有些犯了困,那趴在桌子上小眯上一会自是无妨,却不曾想他才刚闭上了眼,班主任徐英涛突然满面寒霜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外,还声线冰冷地点了他萧文俊的名。
“徐老师。”
这冷不丁被徐英涛喊出了教室,萧文俊心下里自不免有些个莫名其妙,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断然不会少了的。
“你跟我来。”
徐英涛望向萧文俊的眼神很冷,内里明显透着股浓浓的鄙夷之意味。
“好的。”
这一见徐英涛的态度明显不太对味,萧文俊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可也不是太在意,也就只礼貌地应了一声,便即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徐英涛的身后。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骚扰宁雨欣同学,有没有这么回事,嗯?”
学校就是个以成绩论英雄的地儿,对学习好的同学,徐英涛自然是如春风般的温暖,可对萧文俊这等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么,徐英涛显然就没啥耐心可言了,这不,才刚到了操场边缘呢,他便已是满脸阴霾之色地喝问了一句道。
“呵,徐老师,把我跟宁雨欣同学扯在一起,这可真是我的荣幸了,不过呢,谣言终究只是谣言而已,并不是事实,真正的事实是我打算好好补一下课,所以,这才会向宁雨欣同学求借各科的课堂笔记,假如这也算是骚扰的话,那我就真无话可说了。”
徐英涛的威严用来吓唬其他同学,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可在萧文俊眼中,这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他又哪会在意那么许多。
“就这么简单?”
徐英涛显然是不相信萧文俊的自述,也没打算给萧文俊留面子,语调里满满都是不屑之意味。
“当然,心中有佛的人,看别人都是佛,心中有鬼的人,看别人都是鬼,徐老师,您说呢?”
萧文俊可不是啥好脾气之人,加之心态上早就已不是学生了,此时见得徐英涛连调查都不曾,便已是先入为主了,心中难免便来了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嗯,主席说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身为学生,尤其是高三的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
在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的情况下,徐英涛本就阴着的脸色顿时便黑得有若锅底一般,偏偏还没法正面反驳萧文俊的论调,只能是板着脸,端出了班主任的架子,稀里哗啦地便训斥了萧文俊一通,可说来说去,却全都是些毫无营养的废话而已。
“徐老师,您说得都对,确实,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一切与此有悖的,都不该存在,所以,我觉得您应该彻查一下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看看他们心底里究竟有多龌龊,竟能无中生有地弄出这等谣言来。”
在这年月,早恋可是触碰不得的天条,那是半点都开不得玩笑的,萧文俊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却不能不为宁雨欣考虑一下。
“做好你自己的事,把书先读好来,那比什么都强,好了,你可以回教室去了。”
萧文俊这等一本正经的姿态一出,这天显然是没法再聊下去了,为防自己被气得心脏病发作,脸色已是黑得颇为难看的徐英涛不得不草草结束了谈话。
“好的。”
在学校里,到底还是得以学习成绩来说话的,否则,那真是丁点话语权都没有,这么个道理,萧文俊当然是心中有数的,所以,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打算再多言解释,也就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转身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