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茨密西
“贡献。”塔西娅把昨天从茨密西那里拿到的积分表拿出来，“按照贡献的多少获取积分。所以打扫卫生、做饭这种几乎零贡献的项目积分只有一分。而猎杀魔兽这种会有十分甚至几十分。”
“如果把这里的贫富差距消除，那会有很多积分吗？”就伊万自己的感觉来说，似乎并不会，“消除贫富差距意味着降低贵族区的地位，对于斯别洛家族来说，是利益受损，积分应该会减少才对啊。难道你不是想把结界破坏掉，把贫富差距消除？你到底想做什么？”
“前面说对了，后面说错了。结界需要被破坏，但贫富差距不能由我们消除。”
“我有点晕……这两者难道不一样？聚生结界不是贵族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积累自己的财富才设置的吗？如果是这样，你说破坏结界，我们的积分会增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贵族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
塔西娅无奈地看着伊万，等对方彻底被他自己说的话绕晕之后，才解释道，“有一点你想错了。贵族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地位被降低，身为特权阶级，必然会维护特权阶级的利益。但是，聚生结界绝对不是贵族设置的。”
“为什么？”
“因为聚生结界损害得是双方。它会先将原本弱势的一方毁灭，然后反噬强势的一方，也因为这个原因，聚生结界才被列为禁术。”
“竟然是这样……”伊万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和塔西娅之间的距离已经被缩小，谁知一碰到什么事情，就会再一次感受到塔西娅的博学，他露出无力地苦笑，“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么多……小心！”伊万表情一变，将塔西娅拉到自己怀里，二人面前竖起烈烈火墙。
有几个飞镖穿过火墙，被熔成废铁，掉在地上。
啪，啪，啪。
“说的不错，”一个穿着魔法师长袍、带着大兜帽，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从对面的树上跳下来，拍手道，“没想到第一年出了个呆和尚，第二年就看到了你这么出色的脑子，可惜，是个没有魔力的废物。”
塔西娅愣了愣，看向那个被黑布包裹的女人，“你是设置结界的人？不，不对，能设置出这样的结界，杀人也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再设置一个空间结界把我们困死就可以了。”
“哦呀哦呀，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你这么聪明，不如再说说看出了什么？”女人把玩着手里的飞镖，“虽然不能让你们活命，但是如果让姐姐高兴了，给你们个痛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伊万眼角的余光不断往贵族区瞥，在心里计算着他们到贵族区的路程。
“别看了，离贵族区还有一段距离。你们逃不了的。”女人看破了伊万的想法，胸有成竹地说。
塔西娅当机立断捏碎了茨密西给的水晶球，一边继续和女人拖延时间，“没有了。不想和你说了。”
伊万：“？？？”
伊万以为塔西娅被女人的话说动、打算破罐子破摔坐地等死，正暗自准备火神枪和火精灵和女人拼一把，给塔西娅逃命争取时间。但他没想到，女人反倒把飞镖收回腰带，“不想和我说了？哼！我倒是要和你说道说道！”
伊万：“？？？”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这不是典型的反派死于话多？
塔西娅揉了揉伊万的手，示意他不要放松警惕，装作认真听女人说话的样子。
“聚生结界设下三年，总算有人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我才能把那位大人伟大的计划告诉你们！刚刚死掉的那个和尚其实是那位大人看上的人，只可惜他并不肯归顺大人，为大业献上自己的力量。大人只好放任他一刻不停地净化，因为只要这样下去，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就会让那个和尚的心蒙上尘埃，他会在愤怒与痛恨的关头，对世界绝望！到时候，再由大人出手相助，那个和尚就将会是组织里最受器重的新人！”女人说到一半，激动地举起双手，大兜帽下的脸也扬了起来，看着太阳的方向。
塔西娅二人也借此机会看到了兜帽下面的脸。那是一张受尽苦难的人脸，女人脸上的皮肤粗糙干燥，和塔西娅白嫩细腻的皮肤成鲜明对比。再看她高举的双手，手指因为常年的劳作而十分粗壮，手心有厚厚一层硬茧。
这个女人在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两个人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可是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农民会为一个神秘组织卖命？按理说，身处底层的人反而不会有反叛的想法。
“可惜，因为你们！他弥留之际，心上的尘埃被擦干净，竟然原地坐化了！”女人的声音变幻莫测，时而开心、时而怨毒、时而傲慢，最后定格在平静上，“也多亏你们，我还可以继续监视这片区域，不用被当做活祭。”
活祭？塔西娅捕捉到这个词，看来女人也不完全想要为那个组织卖命？她还有自己的想法。
女人似乎通过说话理顺了思路，慢悠悠地踱着步，挑起另一个话题，“你们觉得东星这样的地方，还有救吗？”
“这怎么就说到有没有救上了？”伊万跟不上塔西娅的思路是因为两人的知识面和见识不一样，但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路纯是因为这个女人说的话太过跳脱，让人抓不住重点，一会那位大人、一会和尚、一会还有什么活祭、什么组织，大脑过度混乱的他脱口而出刚刚的问题。
“哼！愚蠢的世人！世界上所有不幸的根源都由此而来！你们能在神的感召下得知此事，是你们的荣幸！”女人说着和自己身份不符的话，塔西娅猜测，这大概是她口中的‘大人’经常讲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伊万第一次觉得女人不着边际，让人火大。
“猪头！我是说贫富差距是造成所有人不幸的根源！而那位大人将指引我们创造出没有金钱、没有歧视、没有差别的完美世界！”女人气急，直接丢了个飞镖过来，再次被伊万用火球击飞。
“理想国……”塔西娅轻声呢喃，伊万离得近，将‘理想国’三个字听得一清二楚，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骨头直钻上来，连他的头皮都炸起来。在东星设下聚生结界，将原来这里的人强横地分成贫民和贵族，如果没有他们可能未来聚生结界还会把两边的人都反噬，做这种事的目的，竟然是想要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度？这也太可笑了吧！
“您这是，在向我的学生们传教吗？”茨密西风度翩翩地站在女人身后，浅笑着、眼中却泛着冰冷的杀意。
女人看到救兵到了，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两个孩子摆了一道，愤怒咆哮，“你们耍我！？”
“兵不厌诈。”塔西娅无辜地耸耸肩，“何况，是你自己主动要说的，我们也没逼你。”
女人愤恨地看着塔西娅，自从茨密西出现之后，她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只能挥手扔出一张爆炸卷轴，等到因为被爆炸卷轴扬起的尘土消散之后，女人早已趁机溜走。
茨密西想去追，但想到两个学生还在这里，只好眼睁睁放那人离去，他转过头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你们两个……算了，回去再说。”
回到别墅之后，茨密西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把两个人带到书房等着。自己则去一楼的厨房泡了一杯红茶。
一切准备停当，他端着红茶，边嗅茶香，边靠在办公桌的桌沿，表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喜怒，“说说吧，明明我之前跟你们说得清清楚楚，你们的任务就是收集魔石换入场券，去试炼之地试炼。你们为什么不听，还要跑到贫民区？”
“那个……”伊万想出来顶锅结果被茨密西看了一眼就息声了。那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撒谎。
“我看到贫民区有些不对，想过去看看。因为我没有魔力，所以喊了比较熟的伊万。”
“贫民区有些不对？”茨密西侧着头，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塔西娅或者伊万的身上。
“嗯，那里有很浓郁的黑气盘旋，已经看不到天空了。”
“然后你们两个就跑过去查看情况了？”茨密西抿了一口红茶，眼中的锐利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塔西娅这无勇无谋的行为的无奈，“前一天感觉有问题，第二天就跑到不知底细的地方去，一个没魔力的魔法师和一个中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还把自己搞得差点灵魂力量耗尽。白水净魔导士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二人无言以对，书房的气氛僵持着。
半晌，茨密西觉得两个人应该不会主动承认错误了，才继续说，“这次万幸你们没有事，还套出了神秘组织的一些消息，不过行事鲁莽，一定得罚。塔西娅。”
“我接受惩罚。”塔西娅不太开心地低着头。
伊万见状也连忙认错。
茨密西将茶杯放下，“伊万我不太了解，塔西娅你就等试炼结束，去零度雪山溜达一圈吧。”
一提零度雪山，塔西娅的脸色就白了下来，她惊讶地抬起头，“你……？”
茨密西挑挑眉，“记起我来了？”
“茨密西……你是……是你！？”塔西娅的惊讶很快变成喜悦，她跑到茨密西身边紧紧抱住茨密西，“我后来就没有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茨密西，我好想你！”
“……”伊万在旁边化成石像，很快就觉得心里在往外冒酸水，他第一次看见塔西娅这么开心的样子。茨密西导师到底是塔西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