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幸的故事里
事实证明,一个好家长对孩子的成长真的非常重要!
郭子锐讲着他的故事,我听着他的故事。
他小时候因为不听话,且还染上了很多不好的坏习惯。所以,爸爸将他送进了武校,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武校,以为是练武的学校。
进了武校,是不用学习的,每天就是“上体育课”,早上五点起,开始晨跑,然后就是各种体育训练,做不了或者累了,就会挨打,无论打成什么样子,爸爸的眼里,永远都是冷漠,他只是觉得他是做错了事情,才会被打。
所以,他不再哀求他爸,不再奢求家人把他接回去,他只能靠自己,他逃了出去,只是很不幸,被抓了回来,爸爸没有问他出逃的原因,只是把他绑在电杆树上,打了很久,从那刻起,他就恨他了。
我说,你越恨你爸,其实就是越渴望他的爱。
我才不要他的爱呢,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他不是我爸。
可是啊,郭子锐同学,我们改变不了,因为它已经是事实了,不是每个人都会当父亲的,也许,他也有自己的无奈,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们最亲的人,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啊,你可以选择,你以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讨厌你爸爸,所以你不想成为你爸爸那样的人,对吧,可是,你毕竟是他儿子,所以你两的脾气一模一样,可如果你不努力读书,你有一天,也会成为他那样的人,过上他那样的人生。
“我不会”
“可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就是在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没有说话,我试着转移话题。
“我是不是得罪你?我是不是伤害你了?”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用那样的态度对我,喊你也不应,看都不看我。”
“没有,老师,我那个时候,心情不好嘛,现在没事了,对不起啊老师。”
“可是,你心情不好,不是我造成的呀,所以,你就不能朝我发火”
想想,我那时是真蠢,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听的懂这些,怎么听得进去这些。
“老师,我想请几天假,我妈病了,病得很严重,我想回去照顾她”
“那我跟你爸爸说说”
“跟他说也没用,他不会同意的”
“温老师,那个我还有事,你帮我把他带回学校吧”他父亲大声说。
我走过去,跟他说“要不,让他回家吧,让他去照顾妈妈,就这样让他回学校,他也静不下心读书啊,你说万一他在逃出去,又要上哪去找他。”
“回家?回什么家?要不就去读书,要不就又送到武校去,我哪有时间看着他,我忙的很”
“我不要你看我,你不配当我爸,我恨死你了”
他们两又吵了起来……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开的。
“那这样吧,我和他再好好聊聊”
他爸爸走了,我说我能搞定他,我盲目自信了。
“郭子锐,你说你讨厌你爸爸,那你试着想一想,如果你爸爸现在出事了,你心里会好受吗?你想想,以后你就没爸爸了,你再从学校跑出去,就没人来找你了,没人管你骂你,这样的自由,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还有朋友,我们都约好了,一起去找工作。”
“哪些朋友,在学校里的,还是不在”
“都有,在学校的,等会他就跟班主任请假。”
“你是未成年人,法律明确规定,不能雇佣未成年人,这是犯法的,而且你们必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你们能做什么,能赚多少钱,能养活自己吗?你知道现在物价多贵吗?你现在之所以可以理直气壮谈你的想法,那是因为你父母给的资本,你的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花的父母的钱”
“我没有,我那钱是我朋友还我的”
“有借才有还吧,那你借给他们的钱是你自己的吗?”
“是啊,我打工挣的”
“你打什么工”
“网吧呀,一天二十”
“我听你爸说,你住的那个宾馆挺贵的吧,你一天才二十,一顿饭钱都不够吧,哪来那么多存款?”
“我妈给了我一点,还有我过年的压岁钱。”
“那不就是,还是用父母的钱吧”
我给他算了一笔账,每个月光手机话费就差不多一百多快,一日三餐,就算最低价,十块一顿,每天至少也是三十,一个月就是九百,你还要租房子,这里是市里,房租还比较贵,最便宜的也要大几百,还不算上你的穿和日常出行,你挣的钱,远远不够用。
你想过你妈妈吗?你现在能为她做什么?你知道她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吗?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不一会儿,几滴泪落了下来,那股傲气瞬间化为虚无,低着头。
我跟他讲了很久,他最后终于松口,说其实自己也是想考高中的,然后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然后,照顾妈妈。
我想,他的泪总不会骗人吧。
我最后还是让他回家了,等到了晚上放学了,送走了这群活蹦乱的学生们,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放松了,事实却不是。
当我看到郭子锐爸爸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我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回家。
我的心好像重重摔了一跤,我此刻脸色一定苍白,手足无措,不是讲的好好的吗?
郭子锐,那你跟老师约定,以后一定认真学习,考高中,去上大学,那个时候,老师一定要来找你玩。
好,老师,我答应你,我一般不轻易答应别人的,一旦答应,我是一定会做到的,绝不会食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他还说,老师,谢谢你愿意这么温柔地对待我,我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我立刻蹲下,手摸着父母,自责极了。
郭子锐的爸爸,只是说了几句,老师,我就说他老爱撒谎,不要信他,哎呀,就说听我的,你偏不听,然后就立刻去找郭子锐了。
可是,他说的那样诚恳,信誓旦旦的,不像是说谎啊,我那么相信他,他怎么能?
我在办公室等了好久,期间给郭子锐爸爸打了好几通电话,均没有找到他。
我一夜未眠,又过了几天,他还是没有消息,那天,我早早来了学校,却看见了郭子锐,他蹲在校门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郭子锐”我大声喊着他,并立刻朝他跑去,他也立刻站起来,因为路并不平坦,我差点摔倒,他立刻叮嘱的“老师,慢点,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等你。”
我跑到他面前,看着他,难过极了,这小子,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郭子锐,我真的很生气”
“我知道,对不起老师,那天,我是想回家的,可是,想到那个人,我突然真的,又不想回家了”
“那你这几天去哪了?没有受伤吗?吃住怎么解决的?”
“我找了我朋友,他们对我可好了,我没事”
“不是跟你说了,离他们远点吗?他们整天不务正业,专门带坏你这种小孩,你陷进去容易,要想再出来,就难了。”
“老师,请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或许在你的眼里,他们就是不读书的坏小孩,可在我的眼里,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很讲义气的”
“讲义气,若是真讲义气,就不会这样坑害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混,真正为你着想的人,是会把你往学校推的人,因为这才是真的对你好的,而不是把你往社会拉的人。算了,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
“老师,能别跟他说吗?”
“不行,你知不知道他找你找的多辛苦”
郭子锐抓住我的手,眼中含泪,苦苦哀求道“求你,老师,这个星期,我就想好好读书,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如果那个人来了,我除了会挨一顿毒打,再没有其他的了,打我已经习惯了,但我不想,在你面前被打。”
我愣住了,心软了了,说“可是他会担心的,他毕竟是你的亲爸爸呀,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叫他别来学校,给你一点时间,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从学校跑出去。”
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眼神还是很清澈的。
“好”他回答。
后来,我从校长那里了解到,他是借读生,在我们学校暂时借读,也就意味着,他如果不读了,对我们学校,没有任何的影响,对我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可能是心里还存留这那份爱的初心吧,所以,总想着,也许我能感化他呢?刚成为教师的人,应该都有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瞬间吧。
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说服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