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戒指——假粉
云秀：“我是心儿的姐姐，您是妈妈，让您过目之前，我先把关呀！”
蒋正辉：“努尔妈妈，我和云秀跟顾老师是多年的朋友，我们对他放心，您看呢？”
努尔：“你们这是串通好了来先斩后奏吗？”
顾霖川：“阿姨，您对之心来说，就是妈妈，是唯一的长辈。她说过，她的终身大事，要您同意才行。您第一次见我，我不求您立刻接受我，我只希望您能让我有机会照顾她。”
努尔：“行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你了，电视新闻上天天见你，你呢？确实不错，毕竟是长语大的学生。作为演员，你这些年在事业上的表现，在公益的上的用心，我都看得见。至于你个人，心儿没和你在一起之前，云秀和我说起你这个伙伴，评价也不错。我代替心儿的父母答应你们交往。但是，你不能辜负她！”
顾霖川：“谢谢阿姨，您放心，我珍惜还来不及呢！”
又到一年毕业季，长语大举行了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木之心穿着蓝色硕士服，她向校长鞠躬，校长为她拨穗，接着，将证书送给她。
木之心走下台，一捧玫瑰飞到面前，一颗脑袋露出来，“姐！毕业快乐！”
木之心接过花束，“谢谢妹妹！”
顾霖铃已经十二岁了，个头长高了，已经到木之心肩膀，她摆摆小脑袋，“姐，我是受人之托哈！”她抱住木之心的胳膊，抬起手机，“看，我从妈妈那里申请了手机，在咱们的家庭群开直播了，从你上台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拍。姐，说几句！”
木之心看看手机屏幕，“花朵很美很香，我很喜欢！”
顾霖铃招招手，“我任务完成了哟，别忘了答应我的门票！拜拜！”她收好手机，“姐，我要吃麻辣香锅！”
木之心：“好呀，二食堂三楼新开了一家，咱们去吃！”
木之心待典礼仪式结束，和老师同学们合影后，先回了宿舍，把硕士服换下，便拎起自己常用的小背包，那上面的松鼠吊坠旁多了一颗木制的星星。她领着顾霖铃尝了麻辣香锅，又把她送上回家的公交车。
接着，便去学校西门对面的繁盛广场和室友们汇合，四人扫荡似的在二楼小吃区呼啸而过。返回时，木之心左手几瓶鸡尾酒，右手一扎听装啤酒；室友甲拎着一盒炸整鸡外加一盒炸鸡腿；室友乙扛着两大份烧烤；室友丁抱着一大袋零食……
宿舍四人间的上床下桌，左右各两套，中间留了一米二宽的过道，各人出力，把席子摆在地上，找出空的布的或纸质的收纳箱，一溜摆开，箱子上铺上平时收集的装衣服或者被子的透明塑料大袋子，接着把各种食物摆好。四人席地而坐，开了酒，首先干了一杯，接着，各自伸手，向炸鸡、烤肉、零食发起攻击……四人半醉半困，但还是坚持着收拾了一片狼藉，虽然喊着熬通宵，还是洗漱了和自己的小床度过最后一晚。
第二日，四人各自起床，收拾了行李，自己睡的被子扛到楼下，十元一床给了回收的阿姨……
两次在西南门送走两位室友，看着二人一先一后坐上出租车去往火车站，木之心和室友乙握握手，道声珍重，室友乙的父母开着黑皮汽车把她连人带行李带回家了。
木之心背着小背包，手拉着行李箱，来到熟悉的北门职工宿舍——毕业了，也是暑假开始了，她又当起了“长漂”！四食堂“周黑鸭”那家店的鸭腿很好吃，那位阿姨家长年单间出租，她在长语大三年只要逢假期便租一间，这次，她依旧租着熟悉的单间，套房的室友总是换，她倒是习惯了。她的大部分行李已经提前搬到这里，这次把研究生宿舍最后的一点儿物品清空，一股脑儿都搬到这里来了，她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开了风扇给房间通风，直接往后仰，把自己放在床铺上，稍微休息一会儿……
毕业之前，木之心将一直带着的水晶项链取下，小心收好，这条项链，是父母的爱，自十年前开始，是自己的依托，但也成为了自己的一道枷锁，如今，十年已过，父母的夙愿完成，她也应当做一个独立自由的人。
顾霖川来看她，老蒋家民宿地处郊外天雨山中，二人趁着夏日清晨，登高看日出，当一轮红日出现，木之心站在栏杆之前，张开双臂，顾霖川站在身后，环住她的腰，二人正好cosplay“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
顾霖川：“之心，毕业后，你的室友各回各家，你回我家吧。”
木之心：“租你家的单间？不太方便嘞。我还是要给自己挣生活费，还是在长语大住着方便，毕竟这里位于市中心呢。”
顾霖川：“我家你随便住，再说，你都是我女朋友，住我家怎么了？”
木之心：“我一个人住嘛，工作早晚不定，不影响别人，住你家嘛，阿姨和妹妹生活有规律，我们时间不搭配嘞。”
顾霖川：“妈妈和妹妹会理解你的。”
木之心：“还是不了，说点私话，我还是想浪浪，你暂时就别找位家长管着我了哈。”
顾霖川：“你想浪，为啥不去国外看看？你本来可以申请公费留学。你当初的梦想是艺术，去国外读个艺术博士，圆你的梦想。”
木之心：“我当初的梦想呀，就是当个舞蹈老师，教教学生。我如今，已经是丹阳社的社长，教了不少学弟学妹了，我的兴趣已经到了令我满足的境界，再有高深的，你带着我的那份就够了。我如今既然专注中文专业，这是我的职业，我要好好对它。长语大和庆先的中文学科已经是国内一流，相当于世界一流。国外哪家大学中文能比得过呢？我运气好，保送本校博士，不能辜负了这个好运气。”
顾霖川：“你呀，只说自己运气好，一次是运气，次次都好就看你自己的实力了。”顾霖川抬起手挡在她额前，“太阳热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手拉手回程，在转角处的一处亭子，二人稍作休息。木之心抱着背包，右手把玩着穗子，顾霖川好奇，“你在这松鼠上加了一颗星星？”
木之心：“这个叫‘拥抱星星的松鼠’。”她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条穗子，悬挂的吊坠是两棵不同品种的树，“这个叫‘天空下的橡树木棉’，送给你的。”
顾霖川接过，直接系在自己的斜跨包上，“礼尚往来，我也要还礼。”他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个圆形的蓝绒盒子，打开盒盖，两枚戒指露在眼前，“之心，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不想再当你男朋友，我想当你的老公，你愿意吗？”
木·松鼠·之心把自己埋在大尾巴里三分钟后，“我，愿意！但，现在还太早。霖川，你，你等我工作后，待木棉可以和橡树比肩时，我再答应你。”
顾霖川：“之心，我当初那么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金丝雀，你是独立的人，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是平等的。我没有那个意思，让你承受太多压力。”
木之心：“我知道呀，可是说实话，我才二十五岁，不想那么快结婚。和你说个真心话，自我去了太阳屋，第一个七年，我的目标就是来长语大，我完成了。第二个七年，我要留在长平，还有四年。当然啦，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只要我能以自己的理由留下来，我就答应你。”
顾霖川：“你要留在长平？我以为，你……”
木之心：“以前，确实是，乐县，是我幸福破碎又修复的地方；庆先，是我得到成长的地方；长平，是我完成心愿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何，我没有归属感。若没有你，我就这样读个硕士，便离开长平了，毕竟，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要来的地方。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想，把这里变成我第二个故乡。因为，霖川，你的职业，决定你的工作地点在天南海北，但你终会回家，这里，是离你最近的地方。”当初，松鼠说不愿当金丝雀，可如今，却甘心在这方土地扎根，囚住自己的不是笼子，松鼠是找到了一块土地，要在这里搭建自己的家，让自己能安心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啃开心果……
顾霖川放下蓝绒盒子，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银链，将女士指环穿起，小心给木之心戴上，“这条链子是我挣的第一桶金买的，这指环是我定做的，上面刻了我们的名字，是我亲手刻上的。你戴着，等你愿意的时候，我再和你求婚。”
他又把男士指环戴在自己左手中指上，右手修长的手指摸摸左手的无名指，“实在有点可惜，现在只能不动声色地告诉身边人，我谈恋爱了。”木之心将指环塞进衬衫的衣领中，“我为了藏手链，好长一段时间手表右手，后来才让自己的左手腕不再扭扭捏捏。这要藏项链，我又开始只能一年四季都穿带领子的衣服。”
顾霖川：“之心，你不必紧张，这手链，外人看来，就是为了求平安。这指环，看上去也是平常，但里面的细节，只有你我知道。”
“……”铃声响起。木之心懒得睁眼，伸手摸索刚刚随意甩到床铺上的背包，从侧边的小包里掏出手机，这才睁眼，滑动界面，“姐！——”她还没来得及说句话。顾霖铃就像发射豌豆的小植物一般，字字句句若大明珠、小珍珠落到玉盘嘭当个响，“你赶紧来把我领走，不然妈不让我出门！”
她放下电话，将脖子上的指环链子取下，放进随身的背包内袋里，以前，自己之于顾霖川，是仰望星星的松鼠；现在，她是拥抱星星的松鼠；但现实中，两人是蓝天下的橡树木棉，不必为对方所束缚。
夜幕降临，大学城旁边的奥体公园一改往日的沉寂，整个广场灯火辉煌，各处尽是各家应援团队，检票口处早早排起了长龙。顾霖铃拉着木之心一阵疯跑，到了地标，她先领了一个灯牌，一边打开按钮一边对木之心炫耀，语气尽是自豪，“姐呀！‘11young’成团后，渐渐单飞不解散，但只要能合体，这十一个小哥哥依旧会一起露脸。今天是成团三周年纪念演唱会，我们组合粉的数目还是令人叹为观止！”灯牌开关一按，白色灯光亮起，艺术化的“11young”笔迹散发纯净的光芒。顾霖铃接着说：“这十一个小哥哥各有各的应援色，各家灯牌的光颜色不一，但世上所有的光汇聚到一起，便是白色。不知今晚，体育馆里，一片彩虹与一片银河，孰大孰小？”
木之心也调试着手中的灯牌，“不管是哪种颜色，都是粉丝对自家爱豆的支持，你们组合粉和各家粉丝一直都是和平相处的。”
顾霖铃：“那可不！当初‘11young’队长被全网黑时，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人，让组合粉和各家粉丝之间撕个昏天黑地，最后造成似乎各个行业对‘11young’避而远之，他们个人和团队的各项行程收到影响。还好，国家出台政策整顿网络不良风气，‘11young’才有了喘气之机。现在，各家粉丝都谨慎着呢。但是呢，我还是学生，并且是个未成年的学生，被人说追星不好，在外我都不敢说我是‘11young’的粉丝。”
木之心：“妹妹，我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童话梦，童话里有一位无所不能的王子。或许，我们那时候，只有童话书，再加上一点儿动画片，心中的王子生活在二次元。到了你这个时代，屏幕里的爱豆，似童话里的王子，二次元的王子走向现实，成了三次元里的爱豆。我们那时敬佩王子没有错，你追爱豆也不是不对。只是时代不同，我们那时不会为了王子疯狂，如今却一个不小心因爱豆就会失控。但只要每一个人谨言慎行，追星，也没有那么可怕。就像你，虽是个未成年学生，但你日常，该干嘛干嘛，没有偏激行为。所以，你哥才帮你抢门票，妈妈才答应你来的。”
顾霖铃：“说的也是，但我还是未成年，得在成年人的监护下。上次，是妈妈带着我，这次，是姐姐你带着我的。可惜呢，哥这次只抢到了一张票，咱俩不能坐一起啦。”
木之心：“我就算坐了你旁边，我也是拿着天青色灯牌的，我的墙头是我老大！”
顾霖铃：“说起来，你老大，梁雨上的灯牌颜色倒是别具一格，只是这个颜色，难为厂家了。”
木之心：“谁让老大是顾影神的铁杆粉丝，顾影神第一部男主电影封神，他演的侠士，出场就是一身天青色广袖，一把黑色长剑。”
不远处，一道火红的身影向二人走来，木之心拍拍顾霖铃的肩膀，“妹妹，你先入场吧，演唱会结束后，还在这里汇合！”
顾霖铃转头看了一眼，“哦，给你送门票的人来了？不打扰你们同学叙旧啦！”
“叮叮叮……”顾霖铃一阵小跑，手腕手链上的铃铛随之发出声音。
那火红的身影来到面前，木之心手中有两块灯牌，她把其中一块递了过去，“陌陌，你帮我领票，我帮你领灯牌，齐活了！”
欧阳陌接过灯牌，“要不是你老大非要给我塞两张票，我才懒得看他。他又不是我偶像，顶多算个墙头！”
木之心：“梁梁勇敢飞，凉粉永远追，凉凉不相随！咱们两个披着‘凉粉’的外壳，却粉着其他人，真是难为他了！”
欧阳陌：“知足吧！要不是看在认识了七年，我们才不来看呢！顾影神多好！凭实力！哪像他，凭槽点！”
木之心：“老大不一直是这样，槽点无数！他的人设倒是他自己了！”
欧阳陌：“不说了！不看白不看！就当给你的毕业礼物了！毕竟，当年他去参加选秀开始，我们‘舞蹈队’就没老大了，我们不能像那时一样，经常看他在舞台上的样子……”
二人闲聊一阵，便入了场。体育馆内，中央的舞台虽是一片漆黑，但周边的灯牌早已亮起，十一种应援色加上组合粉的白光，十二种颜色汇聚在一起……中央的舞台突然发出光亮，荧幕上出现人脸，这是一个记录片，“11young”组合的每一位成员从全国各地的海选现场中第一次露脸，参见《青春练习生》第一次考核，第一次录制主题曲MV，成团夜，第一张专辑录制花絮，第一次团体参加跨年，第一次团体演唱会，第一次获得奖项，第一个团体代言……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一一在屏幕上展现出来。在场的观众的叫喊声似乎要震翻屏幕，当11位少年依次在屏幕中向大家打招呼，各种颜色的灯牌随着似乎要掀翻体育馆屋顶的声音再次汇成一片五颜六色的海洋……
屏幕变黑，熟悉的歌声响起，隐隐约约的光线中，一道道人影随着升降台从地下冒了出来，灯光亮起，11位少年穿着白色队服，队服的细节则体现各人自己的特点，11位少年拿着麦克风，展现各自的风采，各种风采聚合到一起居然依旧和谐。11位少年演唱的是他们的成团曲《11young》，既是歌曲的名字又是团队的名字……
“有生之年呀！居然又听见小哥哥们合体唱歌了。”
“掐我一把，这是真的吗！梦回成团夜了！”
“近距离看爱豆，哥哥还是出道前那憨憨的模样！”……
身边的观众已经一边尖叫，一边不忘和身边的小姐妹发表感慨。木之心和欧阳陌本来自动屏蔽周围的声音，但被身边人问了句，“两位姐姐，你们不是假粉吧？”“说什么呢！两位小姐姐手上的灯牌是限量版的，三年粉龄才有！估计小姐姐见梁梁次数多，都免疫了！”
二人想着，来都来了，就当一把狂热粉吧。另外，我们是“假粉”，但确实有三年以上粉龄，毕竟是从七年前，被他忽悠进了舞蹈社，就一直喊他“老大”来着。
二人索性也挥舞着灯牌，和“凉粉”们一起喊：“梁梁勇敢飞，凉粉永远追，凉凉不相随！”……
团体表演过后，是11个人单独演出，最后又有新专辑的合体表演……大屏幕在11位少年表演时，随意切观众席，但一次都没有切换到木之心、欧阳陌这里，倒是一次切到顾霖铃处，木之心刚好拿着手机拍台上的表演，她看见顾霖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立即抓拍了一张，发到家庭群里去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持人和观众互动，玩“抽取盲盒”游戏，每一位少年从盒子中抽取一张纸条，屏幕切观众席，该少年喊停，哪一位观众入镜就完成纸条上的任务……之前已经有六位观众完成，有“领取‘11young’新专辑大礼包”“唱《11young》”“和抽取纸条的人合影”……
“哇咔咔！这样的盲盒给我来一打！”
“我要晕了，合影呀！小伙伴们来嫉妒我吧！”……
粉丝们各自激动，欧阳陌和木之心相对比较淡定。木之心正低头看看自己抓拍的现场图片，选了几张精彩的往超话里发送，一抬头，我的天！谁给自己怼脸拍，她眨眨眼，好吧，正在录像呢，她的大脸正打在公屏上。她转头看看欧阳陌，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已经充斥粉丝们的如汹涌海面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出来，“恭喜这位幸运观众！我们梁雨上虽然背对大屏幕，但喊‘停’真准呢！这位观众手上拿着你的灯牌，刚好是你的粉丝，现在由我们雨上亲自读刚刚从盲盒中抽出的纸条吧！”
梁雨上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请喊出一个名字，并大声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