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锅是异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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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话:魔神与祭司

加速,

再加速,

异常加速的掉落。

在亚里士多德的“自由落体”学说漂亮地发挥不了作用的情况之下。对于二十六岁白领,刘耀来说,无疑是最糟糕的事件。

与挑战极限运动无异,如同从万米高空坠下的风压让刘耀的脸不住变形的同时,他在心里哀号着,和家里突然动起来的恶灵锅博斗果然是错误的选择。

在记忆中,自己突然被煮着意大利面酱的锅吞掉以后,便掉往一道迂回的白色滑道。

伴随着他的尖叫声进行仿佛永无止尽地超疾速掉落。

在成为刺激的掉落落体本体时,肉体的眼睛只来得及捕捉到白色的地方以外,存有和锅里的谜样粘稠物一样、充满人脑无法理解,奇异的残影。

就算拼命地伸展双手双脚,却只能像一只想当老鹰的鸡只一样,滑稽地挥舞手臂,速度一点也没降低。

值得庆幸的是,那不是真的永无止境地滑到他饿死也得掉下去。

突然,人抵达了尽头,通道突然消失了。

“身体……停止降落了……?”

全身僵硬的刘耀诧异地直视前方,一动也不动。

然而,飘浮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绝不允许给他振作过来的时间似的,喉咙突然被掐住,手脚动弹不得。

不讲理的无形之手突然前来迎接自己,全身宛如被推入深海一样被强力压缩榨取。

“——!!”

在这时候,意志无法抵抗强横的力量,刘耀连自己是人的想法都会扭曲、怀疑。那份力量就是如此的霸道。

自我意识便完全的消逝、远离自己而去。

连他自己说不上过了多久的时间。

浑浑噩噩那样,整个人笼罩于无尽黑暗之中。

而唤醒刘耀他的,是脚底的动静。

好疼。

咕哝着,抱怨疼痛的刘耀摸了摸脑袋后,察觉到了不协调的地方。

原本摸着头的指间,应该存在着的头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整齐排列的光滑、坚硬的东西给覆盖。

由于察觉到了难以理解的事态,便困惑地往右侧一看——

“赫嗷嗷嗷嗷嗷!”

处于目眩状态,被瀑布所反映出的蛇脸带来心理冲击,使他反射性地惊叫了。

虽然在之后,刘耀对于身为一个男性,却不小心发出了少女式的惊叫感到有些羞耻,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狰狞的头部就像一只长着曲角的蛇头,外露的獠牙闪烁着银色的凛光。

——山羊般的巨角刻满秘咒,那带来灾异的不祥气场。

——粗壮的尾巴连同背脊长着锐利的棘刺,手臂附近长有一双白色巨翼,与黑色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对比。

——肌肉缠结的双脚支起布满鳞片的巨大身躯,其左手握着一把有它两倍高度的镰刀。

——但又与寻常的镰刀有着些许的差异,黑银的刀背上烙印着犹如蝙蝠翼的纹样,其上列着七面银刃。

——胸口挂着一条圆周框边排列着的尖刺、散发强烈血气的项链,中央镶嵌了一个仿佛是侵蚀了人们的心智,啃噬他们血肉的所凝聚而成的红莲宝石。

刘耀意识到,

这便是当下的自己。

(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所以不仅是外貌的变化,正确到认知到目前的自己变得无法言语是很快的事情。

涣散的视线逐渐对焦之后。

初步判断,自己的所在地是个——洞窟。

先别说这周围都是看都没看过的人和事物。

就以被小人族的存在攻击的情形看来,当即感到他处境不怎么妙。

虽然想尽快把理出头绪来,但就目前来说,头一直痛个没完。

从方才开始,头脑里被异物闯入似的,刘耀用力甩了甩头还是没法减轻头痛,底下又喧闹个不停,吵闹的环境导致他没办法集中精神。

即便想要往开明的地方移动,昏晕的状态造成了步履不稳。

脚踝不断传来刮痕的触感更是让人烦不胜烦。

秉持着假如昏倒,不能保证自己会再次醒来的想法,拼命维持意识的刘耀面对小人们的纠缠不禁烦躁起来,吼了一声。

想说话的原意是“请住手”,想让周遭的人们停止攻击而已。

自己的嘴巴却在预料之外,喉咙一痒,突然喷出了滚滚火焰——

眼巴巴地看着白火乍现,火焰中的人们像狂风中颤抖的枯枝摇摆,回过神来而想采取行动的时候,攻击他的那批人只剩余烬了。

(居、居然连火都会喷了……)

刘耀因心理受到打击而沮丧地半跪在地时——

“伟大的魔神啊……老夫是这里的——”

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如蚊蝇的人话后,他猛地朝那方向转头。

“嘎嗒。”

意识到有目击自己犯下杀人案件的人以后,等不及老人说完的刘耀想都不想喊“人不死我杀的!”这样推卸责任的话。

然而,不但说出口的东西不成话,雪上加霜的是……目击者似乎还不止一人。

宛如麻雀体积的人们,百来双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个事实使他的背脊像被人们的视线塞入了冰块那般寒冷。

然而,从村民的视角来看,那震荡着圣地的声音,无非是刚大开杀戒的魔神停止可怕的低语,朝自己的愤怒咆哮就是了。

“噢哦……”

他们的身子缩得更下。

一张张的脸因惊恐而扭曲。饶是如此,膜拜姿态的老人还是努力和他说话。

“请魔神息怒,我们是祢卑微的仆人……魔神啊,恳求祢往里面移步。我们会准备承诺的贡品。”

年级大可以当太祖父,谦卑到头快触地的白发老人向他这么说话让刘耀心里不好过,立即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

(那个……承诺的贡品是怎么回事?该不会以为我在威逼他们,要杀人灭口吧?)

虽然抱有这样的疑问,但判断这不是可以乱开口说话的情形,刘耀只能点头应允。

“请、请往这边走——”

他跟着老人们进入了洞窟最深处的拱形石道,对人类来说虽然很高没错。

但以现在状态的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抓着墙,弯下腰才进得去。

洞窟的最深处是运用几何原理构建的柱子,在坚硬的岩面打造的圣殿。

洞窟的规模虽然比之前小,但地面比之前的整顿得还平滑光亮,而且高度也更胜之前。

大概是作为节庆用的巨大平台由黑色花岗岩铺砌而成。

幸运的是,根据刘耀的目测,那平台高出地面许多,它的面积就算是现在的他坐上去也不成任何问题。

洞窟的墙上点着少量的火把。

稀疏的光源造成室内环境的昏暗,但没对视物造成任何的困扰。

“老、老夫先行告退。恳请魔神能在此耐心等候。”

把刘耀带来这里以后,老人们恭敬地低头,握紧的双手交叠垂下,极为惶恐不安般,倒退着离开这个墙面充满着意义不明的浮雕的殿堂。

“……”

观望着来去匆匆的人们,刘耀也只能怀着无言的话心情缓缓盘坐在平台上,握着唯一的武器——造型恐怖的镰刀来戒备突发状况,另一只则手肘放在大腿上来撑着头部。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脑袋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放空状态。

虽然当事人一幅整天愣愣地仰望洞顶,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样子。

不过,刘耀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默默地调整莫名其妙变化的躯体。

(以现在的状况,连站立都成了大问题——)

花了两夜的时间,重复着站立于坐下的动作,刘耀总算将身体掌控到普通走路不会摔跤的状况。

(然后,接下来问题就是沟通的桥梁了吗……)

刘耀环顾四周,然后往通往外界的石道眯起双眼。

(一开始已经确认过了——我能明白对方的语言。虽不知道缘由,语言相同不外乎是件好事……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除了沟通外,还有一大堆问题等着解决才能脱离现在宛如陷入泥沼的处境……该努力了。)

这般想着,刘耀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碰触喉咙,尝试说一句“你好”。

结果。

“……拉娜。”

声带构造的不同,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刘耀便使用着自己不习惯的嘴部,行为间充满毅力不断地进行发声训练。

实际上,因为感知到时刻都有几名村民待在殿堂外,并定时爬进来点亮灯火。

所以他尽可能控制了声量。然而以现在吞云吐雾的模样,压抑的嗓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期间,不得不提的是,有位白发老人的行为是最为匪夷所思的——

“伟大的魔神啊。虽然被拒绝了一次,老夫只能无耻地再次请求,代价是否可以用牲畜来作为贡品?牲畜的话,无论多少,我们都会给祢找来的,望请俯允……”

(……欸?)

中断发声训练的刘耀,凝视的视线让跪倒在地的老人看起来更为无力且脆弱。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起对方的肩膀,得到的却是更加多的畏惧,人们脸上布满更多的惊恐与——深深的绝望。

理解到处境实在有够糟。刘耀放弃主动接触人们。

虽然不知道老人这么说的原因,但自己肯定是不要什么贡品的。

所以,他缓缓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对方有懂没懂自己的意思

刘耀没看见遭受拒绝的老人们苍白的面孔,重新专注在发声练习上。

“怎、怎么这样……魔神啊,那恳求祢带走老夫和全村老人们的性命就好,请祢大发慈悲给村子里幸存的年轻人一条生路……”

老人发自内心的控诉让刘耀再次停下练习。

——完全不知所云。

如果刘耀的脸不是爬行动物的状态的话,肯定会黑到很难看,但还是好脾气地打发走了他们。

然而,以那次被拒绝的玄机,以白发为首的老人们豁出去似的总动员带来一堆又一堆的活人。

“魔神啊,这是老夫村中的二十名男子,虽然在战斗的途中受伤了,但还请收下他们。”

“魔神啊,这几位是村子最出色的少女,可否将就……”

“魔神,老夫带来了十名孩童和十名妇人,祢意下如何……”

“魔……”

上天啊。

魔够了啊啊啊啊?!

您老人家口中的魔神我很无语!

许多天一次也没躺下来过,也不会感到疲累的刘耀,头次感到身心俱疲。

为什么老者会一直跑来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啊?而且还魔神、魔神、魔神的叫,简直没完没了。也不由得一顿气结。

这几天的发声练习途中不断被打扰,烦不胜烦的刘耀态度强硬起来。

尾巴擅自回应了自己厌烦的心情,轰向地面。

颇有威力的一敲击碎了地板后,老人不敢再说下去。

“不行,你不(消音)忍耐(消音)有极(消音)找能沟通的人再来。”

一生气之下,相当流利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虽然很多字被奇怪的发音给盖过了。

但最后一句话是清晰的带到了。

而且,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原人类,刘耀在顺利表达想法的这个瞬间甚至感动到想哭,几乎泪流满面。

他并没发现的是,同样是哭,作为被嘱咐的一方已经是惶恐到快哭出来的表情。

亲眼见老人总算肯离开后,刘耀松口气,心想着短时间不会有人再来烦他了吧。

不过,事情再违他所愿,老人又把人带来了。

而屡劝不听的老人的这样举动也为他带来纳闷。

但是,把一个群人带来的老人却与前几次不同,不进入这个地方便离开了。

留下来的人有四名,现在正向着刘耀走来。

走在最前端的是一个女人,而她身后跟着侍女打扮的三名少女。

女人穿着宽衣博袖,一看就知道洗了很多遍、已经退到不能再退色的麻衣。

刘耀明锐的视线捕捉到对方蔷薇色的双唇,翡翠般的眼瞳,与那接近神圣的美貌。

缃素色为底,苍白的长袖承托着缎面般光滑的莹绿色发丝,羊脂般白皙的肩膀肌肤在麻衣的小开口下若影若现。

刘耀看不出这位觉得眼前一亮的女人实际年龄,但见她周身散发圣不可侵的气氛,不禁凝神屏息。

单单走过,女人身旁的空气仿佛都为之舞动,委婉流转起来。

而即使是朴素的麻衣也无法让她的美貌有丝毫的沉淀,在这等容姿的面前,就算送她经历雕磨的宝石与华丽的衣衫,那也只能成为衬托之物罢了。

“何等的美……”

那种的美丽让人看得出神。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从无聊的发声训练中脱离,进而将额头微微抬起。

刘耀已经忘掉自己开口有可能会吓着人,以匮乏的词汇赞美了这位女人。

听到了他的言辞,女子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微微曲膝行礼。

“感谢主上赞词。”

语音轻柔的说完之后,她以不疾不徐的步履来到平台——刘耀的面前。

“请容我介绍自己,我是担任恩格村的祭司一职之女,参见主上。”

祭司在平台前文雅地端坐俯身,庄严肃穆之际,面容却带有祥和的微笑。

而在她坐下之后,便转过头,侧眼看着身后的少女们,开口吩咐。

“妳们可以退下了哦。”

“祭司大人……”

她身后的三名女孩说话带些鼻音,珍珠大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滚落。

“我只是来聆听主上的谕旨,不会有事的。妳们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知道吗?”

被称为祭司的女人轻声安慰她们,然后轻轻拉过每个人的手,拥抱她们道别。

女孩们的抽泣,使现场弥漫离别的伤感。

这种与河伯要老婆无异的场景,让刘耀觉得感到一阵无力。

但看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他没有任何的不耐而保持静默的状态。

等侍女退出这个地方以后,刘耀和祭司默默看着彼此一阵子后,决定由自己来打破沉默。

身处庄严的神殿,他对仙姿玉貌的祭司长话短说,发出疑问。

比起来到他面前的原因,他还有更加在意的事。

“妳不害怕吗?”

自己十分讶异这点。如果对方感到害怕的话再也正常不过,甚至可说是人之常情。

虽然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但此刻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与讲白点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獠牙外露的面貌实在说不上有多体面。

“小女心中其实并没有存在着一丝惧怕等情绪。主上何出此言?”

眼前的祭司却疑惑地歪了歪头。

眼神的那份纯粹,让人无法滋生丝毫质疑,而无条件的相信她。

声音本身仿佛就具有独特的曲调,非常得舒心。

当刘耀沉迷于这种旋律的时候,祭司又张口说了。

“主上,请问可否将头靠近一些?我想近距离看看您。”

有美女当面表示想看看自己,这般直白的要求即使让刘耀觉得难为情,但还是点头乖乖照办。

应和她的要求,刘耀并未起身,而是探下庞大身子。

稍微伸出一些的镰刀手柄支撑了身体的重量,导致地面被压得裂开,庞大的气流变动甚至产生了一股旋风。

祭司无视被吹乱的发丝,依旧专着注视。

刘耀把头伸到与祭司相隔只有三十厘米时停下。

这时,祭司无惧地伸出纤细的双手,十指轻托着刘耀的下颚,脸的距离也靠得更近,翡翠色的澄澈瞳孔仿佛有着看穿万物的本质,窥见了他灵魂。

仿佛无意识的,平淡的脸色上突然出现一丝动摇,祭司轻声呢喃着。

“浩荡的宇宙,灵魂深处转动着奉赠的虹色。假如主上是带来死亡的使者的话,在这等璀璨斑斓的色彩中死去也是件幸福的事。”

说完以后,祭司陶醉状似的便放下了手,等候发落似的垂下眼睑。

“……是么?白,能高兴,好。”

一如既往,许多发音被消掉了。

不管怎样,要问的事情和山一样多。

恢复了原来的坐姿,刘耀口齿笨拙的请村子的祭司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其中最关紧要,但听起来有些蠢的问题就是——

“妳是否知,我,妳们眼中,我的身份。”

***

“……”

听见祭司娓娓道来以后,虽然不能说一切谜团有如被抽丝剥茧般解开,但刘耀也获得了许多重要的资讯。

首先,自己身在恩格村。

他们并非小人族,体型是正常的,由此可见自己确实是“异常”、并非烂大街都有的存在。

现在才知道白发苍苍、不断跑来向他献身的老人是村长,名字叫布么。

而那位大爷之所以会不断带人来,这么做的理由是,遭受骑士迫害的村民召唤他的时候,答应给以世界的一切所有,这种意义含糊不清的贡品。

很好理解的要数有三点。

王国。

贵族。

以及贵族所带来的骑士。

自己所提出的“枪械”、“联合国”、“手机”、“汽车”等词语,对方都无法理解的情形来看,被称为圣斯西耶诺大陆的世界文明程度在中世纪左右。

这里的国家是由王权统摄,贵族是不可侵犯的阶级,而魔法是存在的。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是明白了,从看不到任何电子设备的状况来看,除非他们以过着简朴的生活而闻名的亚米胥派教徒,加上之前骑士使用冷兵器的佐证,那么这里还是地球的假设已经可以被推翻了。

到这里为止,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难理清。

但问题出在自己那边的世界。

以下是自己的大胆猜测——

在折扣日当天,他趁着促销活动从某知名超级市场买来的那口特价的高级不锈钢锅,其实是一件蒙尘许久的神器。

然后,意大利面酱成为其触媒,产生了像是高效化学催化剂那样的谜样粘稠物,作为一个异世界的门回应恩格村的召唤,把他变成一只魔神来到这个地方。

没错,一个西方中世纪魔法骑士王国都有的异世界——

荒谬绝伦。

这种奇葩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啊。

突然转移到这样的地方来,已经够荒谬了,而且还是因为一口锅子——会轻易接受这么奇葩的设定的人脑袋肯定有毛病。

毕竟,这已经不是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会相信的级别。

而要是,随便和别人说起这种话,轻微的可能会被赐予关怀备至的眼神,严重一点的就要被带走留园观察,关乎到正常人尊严的重大事件了!

——虽然很想如此的大喊大叫,但考虑到会对这个石柱嶙峋的地方造成影响,连哭的心情都有了的刘耀终究只能闭上嘴巴,将这份心情忍了下来。

“呜哇——”

嘴巴不方便的刘耀连吐槽自己的想法都无法顺利完成,进而重重长叹了口气。

但在接受了这种不三不四的真相之后,他果断地放弃思考原因。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就赶紧寻求解决方案还比较实际。)

他知道尽管现在的自己很冷静,但同时有些不耐。

说到底,即使出了社会,他原本就是不怎么有耐心的人。

(也就是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杀死的人不是为了保护村民而战斗的正义骑士是吧?)

以手指头敲着额骨来帮助自己思考,刘耀迅速掌握了情况。虽然自己是不小心失口把袭击村民的暴走士兵消灭了,但内疚感还是有的。

而除了内疚以外。这么说虽然有点麻木不仁,但无意中夺取了人命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无可奈何的事情。

对方手持武器,既然是以杀死这边的意图发起攻击,那么反击的时候夺取对方性命这件事他并不会感觉到良心不安。

毕竟,整个事情过于荒谬,让人匪夷所思。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去进展到了这种地步,要为此付上责任的话让人无法接受。

不过,在刘耀就换个角度来想,那些人也是死了活该?这么觉得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转换成急速将自己的过失合理化的政治家心态,刘耀沉思下去。既然被强制从被召唤到这里来,从一开始就是单方面的请求,贡品什么的他也不想要。

那么,活也做完了,自己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问他是否想返回原本的世界?答案是肯定的。

危机既然解除。身体的变化、人身所在、锅子的奇异液体——在被各种诡谲怪诞的事件笼罩的处境下。

说真的,自己也没那个胆量继续卷入再多的麻烦事里头。

这是的的确确是刘耀此刻的心情。

假设村民不同意送他回去,刘耀也不排斥使用现有的力量威逼他们将自己送回去……这类不近情理的手段。

追根究底,出现了复杂的问题还要求不相干的人帮忙本来是不合理的行为。

不过,这类的偏激思维只持续到视线放回祭司身上,立即消失。

“主上?”

“不,没什么。”

刘耀悄悄地为自己的负面思想而自愧。为了不让祭司感到不安,他尝试在说话时放松语气。

“既然袭(击者)死(了),(这里就)没(我的)事了。(请)把我传唤回去(本来的世界)吧。”

只要自己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事当作南柯一梦,就什么问题就没有了,这么想着的刘耀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

在他把意思传达出去后,脸容浮现愧疚的祭司却缓缓摇头,表示并不知道传唤回去的方法。

真假的……

祭司的答复让刘耀瞪大眼睛,重新低头思考对应这种状况的方法。

因为有段时期多少接触过亚文化以及奇幻文学的关系,要他说对召唤一事毫无概念的话是骗人的。

那么,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开始注意到召唤成功本身是个奇迹也说不定。

所以,刘耀选择下个话题。

“既然(有能够)平和地沟通(的人),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带来?”

即使突然带他的面前,虽然这么说会很肤浅……但就拿假如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来说好了,眼前的祭司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当这位绝世的美人向自己走来,他不可能怀有戒心与对方搭话。

这大概就对男性来说,是一种无可抗拒的魅力吧。

坦白说,即使自己会被燃烧殆尽,男人也会像扑火的蛾虫那样轮流上阵搭讪才是。

“回主上的话。”

神色平静,祭司低下头给以他答复。

“请主上来到此地之时,我曾经应允成为贡品之一,然而遭受阵地拒绝而光芒熄灭了……然后我现在正为离世的村民举行祷告仪式,村长认为这时还要把我送来主上身旁是不义的。所以,还恳请主上不要责问他们。”

“……(对)不住,(是我误)会了。”

虽然自己对供品一事并不知情,可也难咎其责。

可是,村民们的态度让人心里很是纳闷,所以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这个的问题——

“对了。在说(了这么久的)话,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是我失礼了。”

“关于这点,主上请不用在意。因小女接任成为祭司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名字。请称呼小女为祭司即可。”

就在这么回答的当儿,祭司突然提起了一件事。

“反而请容小女斗胆提问,因为时间过于永久,村子记载关于祢的事情很多都已经十分模糊不清,难以辩解。所以,可否告知主上的圣号?”

“名字?我叫——”

不可言。

他想要回答的时候,张开的嘴巴发不出半点音节。

并且,浑身上下感受到在那个白色通道的尾端出现的奇异感觉再次到来,强迫着自己闭嘴。

刘耀起初以为是训练不足而发不出声,但几经尝试后依然如此。反而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越来越频密。

他无法说出名字。

明明话都到嘴边了,却无法吐露半句的状态让刘耀感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