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性的沉沦
院内升起漫天大火，夜幕被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
汽车一个利落的摆尾停在门口，黎歌砸了砸方向盘。
“有人过来了，快上车！”
身形修长的男人一眼不眨越过火焰，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车门。
余光不经意间望了进去，十几个男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空气中烧焦的味道更浓郁了。
“开慢点，让他们追！”
“你在开玩笑？”黎歌用手掏了掏耳朵，“后面跟上来的至少有三十多个人。”
车窗降下，奚舟伸出一根手指朝隔壁院子方向虚虚的点了一下，男人半张脸埋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算了，若是被追上了你来解决。”
踩着油门的脚稍稍放松，黎歌控制车速与后面追过来的村民保持一定距离。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人扑灭火也同样追出来，四五十个人追一辆车可不是玩的。
弄不清他在想什么，男人浑身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星星，油门悄悄踩紧。
“差不多了，加速吧。”
一脚踩下去，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村长家隔壁院子，关在一楼二楼的丧尸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硬生生的挣开身上的绳索，脆弱的木门不堪一击。
这个村子并不大，村尾到村头大路开车只需要几分钟。村民并没有因为车子突然加速而放弃，在村长带领下依旧穷追不舍。
行进的车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黎歌下意识的踩下刹车，在撞到人之前堪堪停下来。
“黎歌，奚舟，求求你们了！”
燕姐扑通一声跪下，连带着被牵着的圆圆也摔倒在地上。
“燕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黎歌脸色沉下来。
后面有四五十个人拿刀追他们，通往大路的单行道却被洒上玻璃碎片和钉子。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燕姐抱着头失声痛哭，“要是你们走了他们就要把我交出去，再过一个多月就会轮到圆圆，圆圆还不到五岁，你们忍心吗？”
出事先选女人和孩子，怪不得村里的女人孩子没几个。
“你可以求我们带你和孩子一起走。”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进燕姐耳朵里，在黎歌打算下车时，燕姐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圆圆饿死，你们就留下来吧，就当是为了圆圆，做做好事。”
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懵懂的小女孩抱住她的胳膊被吓得默默流眼泪。
“所以为了你的孩子，就要我们两个去死吗？”黎歌烦躁的按了一下喇叭，唇角讽刺的勾起，语气毫无温度。
“不知道反抗一味地忍受，就算躲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燕姐身体怔住，猛然抬起头，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反抗？那么多男人，我就算拼了命也保不住圆圆。你们厉害，那你们去把他们都杀了啊！”
“呵，有机会给我们下药就没有机会给他们下毒吗？”
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晚饭里面下药倒是做的顺手。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拿着菜刀从门口跑出来，秦毅秦波两兄弟，一人把刀放在燕姐脖子上，另一个抓着圆圆。
“你们要是敢走，我就杀了她们。”
老实憨厚的秦毅满脸凶狠，自己的妻子孩子利用起来毫不犹豫。
秦波得意的扬起菜刀，“哼，快下车，再不下来我们就动手了！”
后车镜上已经能看到后面凶神恶煞的村民，车子前面不仅有玻璃和钉子，还有四个活人挡路，简直进退不得。
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松开，黎歌险些被这一家子气笑了。
“心软了？”奚舟一脸平静，“用女人和孩子威胁，他们还真会抓人软肋。”
松开的手伸向车门，然而却是朝着安全带的方向。
“他们连人也算不上，抓稳了，我们冲过去。”
提醒一声旁边看好戏的奚舟，黎歌用力踩下油门。
“燕姐，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讥讽的声音落在耳边，白光一闪，汽车毫不犹豫的加速前进。
在车头即将撞上的一瞬间，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孩子滚到路边。
“嘭！嘭！”
两个男人躲避不及，身体被撞飞，赶过来的村民被甩了一脸汽车尾气。
从未有过的狼狈令村长怒火旺盛，提刀冲上村前大路却又畏缩的收回脚，转身踹上瘫软一团的秦毅。
“没用的东西，既然让他们跑了就拿你们顶上，反正是废了。”
一帮人拖着秦毅秦波回去，燕姐趁机抱着圆圆躲进了家里。
深色汽车在夜间马路上飞驰，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远离村庄之后黎歌就在路边停了下来，换了个位置在后座躺下来。
“我累了，你来开车！”
奚舟好脾气的坐到驾驶位，目光幽深，“看来你还是心软了。”
“没有，没必要。”
“哦？其实我的建议非常不错，捎她们一段路不是问题。”
就像他说的，可以带燕姐和圆圆离开村子，但这个问题除了他再没有人想过。
黎歌无语的翻个身背对他，“你可以看看路边都是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奚舟走下车，乡间的空气新鲜让人心旷神怡，他摘掉墨镜，血红的眼睛在夜晚也能正常视物。
车里传出来女孩清脆的声音，问问题的人自问自答。
“是田地，种满蔬菜瓜果的土地。这里不是水泥建筑林立的城市，丰富多样的食物足以令人眼红，你说这样的地方，会饿死人吗？”
男人靠着车子，从空间拿出一盒香烟，烟雾缭绕，淡淡的烟草味。
“极度恐惧下人性发生扭曲，靠着压迫营造末世前的和平假象，活着也等同于死了。”
即便是善良了二十多年的人，不也在危险下选择了保全自身，无法适应末世的人终将会被淘汰。
深沉的夜色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是他还是他们，都将陷入这个巨大的漩涡无从脱身。
眼底划过一道讽刺的暗芒，手指夹着不断燃烧的香烟，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空中闪现。
作为一个丧尸，未来的丧尸皇，奚舟的心境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