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曙光
李二狗？
张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古言今日就要印证在他身上？
“小子，你怎么了？”
李二狗擦去嘴角残留的筋膜，有些纳闷地看着张旭，问道：
“你听说过我？”
我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甚至还短暂地成为过这个名字……可应该不是你……
根据时间推算，万古大僵事件中的李二狗如果还活着的话，起码得有个一百多岁了。
以这个年代的医疗卫生条件，能够活到七十岁就算是得了上天的眷顾……
想到这儿，张旭又是一怔。
他又把自己的思维代入到印象中的古代了。
要知道，这是一个“灵气复苏”的时代，各种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使得寿命达到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眼前这位李二狗，是接受过妖兽精华洗礼的……人？
张旭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李二狗，他决定和李二狗“好好”聊聊。
“来，狗大爷，请坐！”
“哈哈哈，好，来坐！”
二人盘膝坐到地上。
“狗大爷今年多大了？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
“嘘！不要随随便便问一个老人的年纪，这不合适！至于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不能说，说了就暴露年龄！”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有年轻姑娘那一套讲究？
张旭心里吐开了槽花，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道：
“狗大爷，您可真有意思，话说回来，这里伙食怎么样？看您这体型……他们给的饭菜应该不怎么合您的胃口吧？”
“他们那猪食般的饭菜，不吃也罢！”李二狗顿了顿，笑道：“不过送饭的人可比饭好吃多了！下次你也可以尝尝！”
别了，咱可没那种喜好！
“大爷，瞧您这样子，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个风流公子吧？可曾钟爱过哪家姑娘？”
“年少轻狂无知，不敢惹人姑娘，便也无钟爱一说。”
这回答太特么风骚了！
张旭心里忍不住给这位大爷鼓起了掌。
不愧是活得年岁长，阅历丰富，身经百战，后院失火……
不过看李二狗这稳如泰山的坐姿，或许“后院失火”跟他没什么关系。
也可能想要跟他探探“后庭院”的大哥早已经被他吃下了肚子。
不知为何，李二狗映在张旭眼中的形象，竟然多了几分沧桑。
“狗大爷，您是哪里人啊？”
“无名小村，不提也罢！”
“是山村吗？”
“不提也罢！”
“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不提……讲什么故事？”
“曾经有座小山村……”
张旭沉默了，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
李二狗一脸不解。
“狗大爷，您说这个年代有愚公吗？”
李二狗：“？？？”
愚公？
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两个字。
“愚公……搬山那个？”
“移山……”
张旭抬头盯着李二狗，道：
“狗大爷，您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移山吗？那么多的山，说移就移了？”
百年时间想要让一片满是山丘的地方变成平原，这可能吗？
仅仅靠着地势自行变换，想要做到这一点，百年时间怕是不够！
而当初在墓室的棺材中，张旭化身李二狗体验了一把“万古大僵”事件。
那时候，百位村民身死后拔地而起的房子是在村子里的。
也就是说，那座房子也应当是被一片山丘包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片平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子搬家了？
“那些实力高强的夜卫士，或许可以做到。”
李二狗想了想说道。
“二狗大爷……”
“你说。”
“可曾听闻万古大僵？”
李二狗面色一僵。
张旭不想再绕弯子了，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疑惑令他没有耐心再耗下去。
摊牌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说过。”
李二狗摇了摇头，虽然在尽力控制神色的变化，可明显徒劳无功。
“正常人在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时，一般会重复一遍，比如‘万古大僵？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所以，二狗大爷，你在撒谎！”
张旭盯着李二狗的脸，目不转睛，仿佛要将李二狗看个透彻。
“你……你……”
李二狗突然咬牙切齿，上下牙齿摩擦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像是要咬碎一切。
他的脸，故意憋得通红。
也就是说，他在装作暴怒！
“心虚了？”
张旭觉得有些好笑，
“开始装了？”
看来眼前这位，还真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到的那位李二狗。
眼下，刚生吞活剥了一个人的李二狗再次“暴怒”，可张旭心里没有任何恐惧，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毕竟李二狗的伪装，已经被看了个透彻，花架子而已。
突然！
李二狗动了，迈步子向前，动作幅度大到令张旭怀疑这家伙细瘦的脚腕随时都可能崩断。
老狱卒将李二狗想象的太过“神化”了，但凡有个明眼人，也不会让李二狗的恐吓变相杀死那么多人！
问：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冲向了你，你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是千年前，张旭一定会说赶紧跑，免得被碰瓷。
但现在，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直接干！
张旭迎着李二狗冲了上去。
相比之下，李二狗毫无章法的张牙舞爪更像是在依靠本能出击。
而张旭则观察着李二狗的动作，准备躲避并给予“致命”一击！
二人即将交锋，李二狗却转变姿势，右手握住左手向后放在腰间，左侧肩膀朝向前。
他要用肩膀撞击张旭！
“牛哇！”
看来这李二狗还是有些干仗经验的！
张旭侧身躲过，一拳砸向李二狗的面庞。
哪只李二狗竟然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同时放在腰部的手握拳击向张旭的腹部。
身子向后飞出，后背撞击在墙壁上的时候，张旭知道，自己轻敌了。
李二狗，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瘦弱无力！
“低估你了！”
“吼！！！”李二狗用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回应张旭。
“呵呵，咱们两个没有必要闹到这一步……”
张旭好言相劝。
可李二狗再一次冲击上来。
爷要认真了！
张旭脚蹬墙壁借力向前，侧身弯腰，一拳砸到李二狗腹部。
在李二狗倒飞出去之前，搂住李二狗的脖子向后背摔。
与背摔粗犷大汉不同，张旭背摔李二狗只发出了很轻的声音，因为李二狗的身子实在是太瘦了。
“我觉得一时半会儿你也死不了，要不我就揍你一顿吧……”
于是，李二狗成了继唐子礼后，在这牢房里第二个被张旭暴揍的男人。
“还装，我特么让你装，你接着装啊！！！”
张旭一拳拳砸在这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暂时将内心的怜悯封闭。
“呵呵……”
李二狗丝毫没有要求饶的意思，却也不再装作“暴怒”，语气冰冷道：
“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这群走狗发现了，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自有老天爷来收拾你们！”
张旭的拳头停住了，距离李二狗的鼻尖仅差一毫米。
“砸下来，一拳砸死我，让我死在你的拳头下，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泄露你们的秘密了！”
李二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眼神中流转着几分看破红尘的意思。
张旭想要动手拔掉这老东西脑袋上的头发，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到中年不得已，尤其李二狗还这么大岁数了。
不过，刚才这番话，倒确实印证了张旭的一个猜测：当年的万古大僵事件有着极大的隐情！
“我不会杀你的，当年的秘密，你到底知道多少？”
空手套白狼，这是优秀青年张九日一直想要并且持续要做下去的事情。
如果坦白告诉李二狗，自己是来替他以及一众村民申冤的，李二狗定然不信。
然后，张旭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证明他确实是要帮他们，那样耗费时间太多。
不如直接冒充李二狗口中的“你们”，来试着套取一些秘密。
“呵呵，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哦？我们做什么了？李二狗，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呵呵，释放万古大僵，引着万古大僵去各个偏僻的山村食人血肉滋养其身体……万古大僵只是我们遇到的其中一个，你们应该还放出来不少类似于万古大僵的存在吧？”
食人血肉？
滋养身体？
听这话的意思……有人在养万古大僵，神似养猪？
从李二狗及当初其他村里人的反应来看，万古大僵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大概类似于灭霸、比克大魔王、那位大人佐菲……
所以，有人想要利用万古大僵，达成某种目的？
“这么说来，你们封印万古大僵，是为了防止它作恶？”
“作恶……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这么那么恶心呢？”
李二狗冷笑骂道。
“确实，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封印万古大僵的坟墓……已经空了，也就是说，万古大僵已经逃脱了！”
李二狗眼睛猛然一瞪，
“不可能，你在说谎，我的叔伯兄弟姐妹们铸就的封印，起码可以封住万古大僵五百年，万古大僵不可能逃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一个一路向西手贱多事儿壁画多的和尚……”
“嗯？”
“没什么，反正万古大僵逃出来了，只是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说了句什么来着？”李二狗忽然面色一变，语气也不似刚才那么激动，反而平静道：“你说，坟墓空了？”
“是啊，坟墓空了，里面的棺材也都倒了。”
“呵呵，你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封印是村里人一起铸就的，时间紧急，又哪里来的棺材，哪里来的坟墓？你莫不是在说谎？”
“没有坟墓？没有棺材？”
李二狗的话，让张旭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从万古大僵事件的幻境中脱离出来时的疑惑。
“我就说村民就地封印万古大僵，怎么可能恰好封印在坟墓里嘛！
这件事……有大问题啊！”
张旭眼前浮现一丝曙光，
一丝能够将房墓虚影彻底为他所用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