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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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李道生的家里。李妈妈和招娣忙碌着。
“招娣，去鸡棚里抓只母鸡，晚上用柴火煮鸡汤喝。”
“老头到菜地里去抓两把菜，晚上和老二喝点老酒。”
“我去生火煮柴火饭。”
好像只有这样忙着，才可以把心头的愁绪放一下。
看着李道生昏昏沉沉的睡着，招娣不知道怎么办？
招娣想到了娜娜，娜娜把二弟当偶像。娜娜是招娣孩子的班主任，刚刚离婚不久。并且奇葩的是在结婚典礼上，娜娜亲眼看到新郎和伴娘在换衣间接吻，当时娜娜就疯了，婚礼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第二天两人就去离了婚，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传遍了，因为道生是教授，大家觉得这样的八卦他肯定不屑一顾，没有人讲给他听。现在二弟也遭遇到这样狗血的事情，招娣就想到了找娜娜来帮帮二弟。
给娜娜发了一个信息：“来家吃柴火饭，你的教授哥哥回来了。”
“教授哥哥回来了。”娜娜马上就回复了。
娜娜从小在李家村长大，师范学院毕业回到镇中学做了数学老师，是招娣儿子铁娃的班主任。
“教授哥哥心情不好，你有啥办法帮一下。”
“明天大成出海，约教授哥哥，我们一起去赶海。”
“你晚上来家里吃饭，他去不去就看你的了。”
“我喊上依依一起来。”
依依是娜娜的妹妹，在镇小学当老师。
“好，人越多越好，人多热闹。”约好娜娜，招娣的心才安定了一些些。
窗外乡村的暮色，光色暗淡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着，只有院门口灶台里柴火发出明亮的火光。
柴火饭煮好了，奶汁般浓稠的鸡汤也煲好了。
娜娜和依依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榕树下。
娜娜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修长的身材透着书卷气。依依胖乎乎的圆脸，娃娃头，穿着一件格子衬衣，蓝色牛仔裤。有人怀疑是不是亲姐妹，其实姐妹俩一个长的像爸爸一个长的像妈妈。
是喊还是不喊，怎么喊二弟起来吃饭。招娣正在纠结。
“老二，起来陪老爸喝点老酒。”李妈妈忍不住喊道。
李道生在床上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听到妈妈喊，就起身出门，只是脸上很沮丧的状态没有变化，看得李妈妈心疼。
“大姐，姐夫和铁娃呢？”李道生问。
“他们去奶奶家了。二弟，吃饭，喝酒。”
李春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看着柴火饭，看着牛奶般浓浓的鸡汤，看着绿油油的农家菜，看着碗里蒸的熏肉，拿起鸡汤碗喝起来，看起来胃口大开。
招娣和老妈对视了一下，心里感到宽慰，毕竟二弟能吃饭就好。
“教授哥哥回来了。”娜娜打着招呼。
“娜娜和依依，先喝汤，大家先喝汤。”招娣和李妈妈招呼着。
“大成哥明天出海，我们来邀招娣姐一起赶海。”娜娜看着李道生说。李道生根本不看娜娜，只是看着碗里的鸡汤出神。
“二弟，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赶海吧。”招娣开始打圆场。
“教授哥哥能和我们一起赶海，那太荣幸了。”娜娜看李道生的神情不对，继续用愉悦的声音说道。
“现在还没有放假，教授哥哥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啊？”
“脑力工作太辛苦了，回来放松几天。”招娣应道。
“我们盼这次出海盼了好久，教授哥哥和我们一起出海哈。”娜娜在招娣的鼓励下半撒娇的说，反正要完成任务，明天和教授哥哥一起赶海。
“嗯。”也许是不想搭话，也许是心里烦，李道生用一个嗯字终结了娜娜和招娣的没话找话。
山村的天亮得格外早，公鸡打鸣声，海边的浪花声，彼此交映着......
李道生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光景，只是心境已经不是儿时的心境。
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戴上太阳镜就掩饰了眼睛里的空洞。
招娣和道生走向海边，渔船上已经有大成、大牛、娜娜和依依，还有几个伙计，十来个人在船上忙乎着。
晨光下，海浪温柔的拍着海岸，渔船像摇篮一样来回轻轻的晃着，船上的人喜气洋洋，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正是出海的好日子。
李道生看着远方的海面，风光迤逦的精致根本进入不了他的心，脑海里飘来第一次和孔琴一起出海，孔琴呕吐的景象，当时内心汹涌澎湃的喜悦，当爸爸的喜悦，现在看起来都是笑话。
娜娜已经看出来李道生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招娣用胳膊碰了碰娜娜，娜娜来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孔琴姐怎么没有回来？”
李道生沉默不语，娜娜说：“教授哥哥，我离婚了。”
“出一次海，我就把那个男人忘掉。你说，我可以忘掉吗？”
道生记得娜娜前不久刚举行婚礼，招娣还说帮自己随了一份礼，就默默的听着娜娜说：
“你知道吗？结婚典礼，我亲眼看到他在更衣室抱着伴娘接吻，还说不是因为我是学校老师，他父母逼他，否则他才不会娶我，当时我要疯了。”
“我确实疯了，我拿刀去砍他们。”
“教授哥哥，你看看娜娜，我哪里不好了，那个渣男居然这样对我。”
娜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对李道生讲这些，李道生茫然的看着娜娜激动的样子，不知道
怎么安慰她，脱口而出：“我也离婚了。”
娜娜呆住了，迟钝了一会说道：“我是觉得教授哥哥哪里不对，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之人。”
招娣一直在观察着娜娜和道生的样子，也是保护着不要让船上的人去打扰他们，看到李道生和娜娜靠近了在说话，看到娜娜在抹眼泪，不知道自己请娜娜陪着二弟是对还是错。
李道生看着娜娜伤心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办好，一边默默的看着她抽泣，一边望着远方的海岸，内心一片茫然。刚刚内心遭受到了猛烈撞击的男人，一个内心创伤还没有修复的女人，两个人的心都在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