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江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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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是妖怪吧?!”

“难道是魔教的人?”

“妖怪!绝对是妖怪!”

“烧死她!”

程雪衣走上来揪住季妮的衣领,打了她一个嘴巴,说道:“你这妖女,到底什么来历?”

季妮咬紧牙关不肯松口,那程雪衣便又擎来一根浸了盐水的长鞭,狠狠抽了季妮数十来下。又问:“你到底什么来历?”

季妮扫了一眼程雪衣,却道:“我命里无根,一向四处漂泊。”又侧目看了一眼程府尹,道:“不过,我对陈佳琪的身世来历,倒是清楚的很。”

那程府尹果然腆着肚子便过来了,问道:“你可知道那陈佳琪现在何处?做什么营生?与我犬子还来往吗?”

程雪衣站在一旁十分难堪的样子,喊道:“父亲,我都说了,我早跟他断了来往!”

季妮乞求着程府尹道:“大人,求您先放了我!我不是奸细!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您!”

那程府尹道:“本官一向明察秋毫,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果真不是奸细,我当然放你。”

季妮状似害怕的看了一眼程雪衣,见程雪衣瞪着她,她便怯弱的缩了缩肩膀,道:“我……我其实是陈佳琪派来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程府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瞪了程雪衣一眼,又问季妮:“他派你来做什么的?”

季妮道:“派……派我来……来给二公子传个口信……”

“什么口信?!

季妮笑了下,突然饿虎扑食般的扑倒了程府尹,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挣脱了捆住双手的麻绳,将匕首握在了手里。

季妮将磨得锃亮的匕首抵在程府尹颈间,嘴角笑得温柔,与程府尹道:“他让我来问您和二公子的好。”

程府尹已吓得两腿发软,眼前发昏了,他那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本能的发起抖来。恰这时粮仓方向亮起大片火光,一众士兵们手忙脚乱,一时竟不知是该先救程府尹,还是先救粮仓的火。

好在程雪衣还算冷静,先派了一部分人去粮仓那里救火,程府尹见程雪衣这番做法,却破口大骂起来,道:“你这不肖子!枉我拉扯你长大!你就这样对我?!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把你丢去水里!看看你害的!看看!”

程雪衣全不理睬,只望着季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妮道:“放我走!”

“放你走可以,你不能伤害我爹。”

季妮道:“没问题,你备匹马来!谁都不许跟着!等我出了城,自然会放了这头肥猪!”

程雪衣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有士兵牵了匹马来,季妮不敢先行翻身上马,恐遭人暗算,便威逼那程府尹先翻身上马,岂料程府尹费了老大力都翻不上去。季妮只得托着他上去,正费力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暗箭,季妮听见风声,略一歪头,那支箭便险险的从季妮脸上擦了过去,留下一条紫色血线,然后稳稳地扎在了程府尹的粗腰上。程府尹大叫了一声,蹿上了马,季妮也紧跟着翻身上马,坐在程府尹身前,将身躯整个躲在程府尹怀里,策马而去。

无人敢拦她,程府尹痛骂了几句那个射暗箭的人,想是流了血,身体发虚,心里又害怕,仅骂几句便也不骂了。

季妮载着他一路到了西城门,那程雪衣一直骑马缀在两人身后,这时外边的张家军正锣鼓喧天的攻打着城门。

季妮喝令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那守卫不敢,季妮便以程府尹要挟,在狠狠将匕首扎进程府尹大腿上时,那程府尹骂道:“混账!没看我被挟持了吗?!还不快开门!想我死是不是?混账!一群混账!”一顿夹七夹八,说爷道娘的,骂的人狗血喷头。

守卫们被骂的唯唯不敢言,只得将城门开了。

城门开时,张家军蜂拥而入,季妮驰马奔出,一路直往一处猛恶林子里去了。身后两军交战,还不知杀的怎样昏天黑地呢!却将程雪衣也阻在了战场,轻易脱不得身。

到林子深处,季妮正想放下程府尹,不料闻得有打斗的声响。季妮下得马来,走不过二三十步,却正好瞧见季冰把一柄雪亮的剑送进了陈佳琪的胸膛。

或许现在该叫他“秦礼”才对。

季妮吃了一惊,那秦礼侧目看来,一双阴毒的眼睛,伴着一道黑影扑向季妮。季妮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紧接着只觉得胸口上一重,一口滴着涎水的獠牙便展现在了眼前。

——“旺财!”秦礼喊道。

季妮回过神来,审视了一下站在自己胸口上的怪物——但见它有着一身油亮的黑皮,迅如疾风的速度,长长的耳朵竖了起来,血红色的眼睛绿豆般小,是季妮不认识的怪物,秦礼喊它“旺财”。

“旺财!过来!”

那黑皮影子似的从季妮胸口滑了下去,又蹿到了秦礼肩上。但见秦礼随意指了指倒在血泊当中的陈佳琪,那黑皮便跳到陈佳琪身上,开始大肆撕咬起来,逐渐将那陈佳琪一口口拆吃入腹。

程府尹见此一幕,早已被吓得丢了魂魄,此时只是呆呆的立在一旁。

秦礼走过来扶起季妮,道:“师……师傅……”

季妮指着那怪物道:“这是……什么?”

“是龙牙。”

“飞龙谷吃人的野兽——龙牙,你驯养了它?”

“嗯。”

纵使季妮多年来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骇然。当那只龙牙将陈佳琪的肠子扯出来时,程府尹惊吼一声——“怪物!”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勇气来,亡命般窜逃了。

那秦礼只顾拉了季妮的手,不觉间流下两行清泪来,一面道:“师傅,我找你找得好苦!”一面细细打量着季妮。

季妮却推了他的手,略往后退了两步,道:“我都说过了,你不要再叫我师傅。”

秦礼怔怔然道:“你我本是这世上再亲近不过的人了,如何要这样生疏?”

季妮想起前事来,便冷笑道:“这你再清楚不过。”

秦礼变了脸色,呐呐道:“即便……即便不再是师徒了,可……可是……我们曾经……”

季妮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忙打断了他,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该走了。”

秦礼却拉着她的衣袖,恳求道:“别走。”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留下季妮,这些日子以来他备受煎熬,他想过无数种见到季妮的场面,最终也只是可怜的恳求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宽容和谅解,希望她别再抛下他而已。

然而季妮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秦礼一下跪在地上,扯着季妮道:“师傅,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您不知道,我心里想着您,念着您,日日夜夜,不知为您费尽了多少心思!从前我这心事,我不敢说!但如今既然捅破了,我也不怕了!再者今日我杀了那陈佳琪,大仇得报,此时您便是叫我立即去死!我也是甘心的!您不信,您只管来剖开我的肚子,拿出我的心肠来看一看,看是不是满心里都是你!”一面说着,一面两眼里滚下泪来。

季妮听着这一番话,又惊又气,道:“你果然瞎说些什么?!”

秦礼道:“我非是瞎说,实在我心里煎熬。师傅,今日既见着您,您便给我一个准话吧!您心里,可曾对我有过一丁点的情谊么?若有时,我真死而无憾!”

季妮只觉得荒唐。她道:“难道你想说……你爱我吗?”她的手脚发僵,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礼的脸,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停顿间,四周出奇的安静,连那只名叫“旺财”的龙牙都不禁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他们。

秦礼道:“是的,我爱你。”

这大胆的表白让季妮吃惊了,也让她动摇了,她道:“为……为什么?”

秦礼听闻便愣了愣,只听季妮又接着道:“算命书上说你此生红颜无数,沉浮于情海之中,流连在香粉闺阁。为什么……你会钟情于我?”

秦礼道:“师傅,是哪个学了点皮毛的道士诓骗了你!我的心,你但凡体谅了一点,也不至于误会至此。”

季妮道:“我们是师徒,你这是要犯天下大不韪之事!今日你收回你的话,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礼道:“师傅,但凡我能够舍得下你,我也绝不来找你了。”

季妮的心软了,但她从没有想过情爱一事,她只是可怜秦礼。一个人若总是为儿女情长所困,那注定成不了大事。尤其秦礼是一个这么有才能的人,人们若知道了他苦于情爱,一定会耻笑他的。

季妮抚了抚他的头发,就像他小时一样,道:“不如我们来做个赌注。”

“什么赌注?”

“不瞒你说,我一个月前投身在张学典军下。现在北蛮正凶,勾结了魔教势要打破天运关口;朝廷腐败,堂堂一州府尹只知道贪图享乐;张学典若此次能顺利攻下冀州城的话,必然会占据一方,又是一大威胁。大势所趋之下,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所以我们便来赌一赌这个。如若朝廷真就倾覆于此,便算我赢;如若朝廷能打退北蛮,平定民心,稳固朝基的话,就算你赢。你若赢时,我与你举案齐眉,今生不再相弃,哪怕往后你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了,我也一心待你,好歹都与你在一起;你若输时,就全当我们没有缘分,你把我忘了,从此我们各过各的,哪怕照面了呢?也别再提,就当作不认识,你可能答应?”

这赌局太大,秦礼犹豫了良久,方道:“师傅,非赌不可么?师公不是说,不许我们参朝论政么?”

季妮道:“太平年间,自然不可参朝论政;逢乱世时,天下哪一个人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呢?你已不是我门下弟子,今后也不必再将我派门规熟记于心……”季妮淡淡地看着他,眉眼间是熟悉的冷若冰霜。

秦礼便知她的心是如此冷硬,已不能打动她分毫了,于是道:“我赌……我若输了,从此和师傅咫尺天涯,决不再冒犯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