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0.故人（Old 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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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闪电呢？伴随着雷鸣震慑万物的闪电。

路明非下意识抬头看天，新婚之夜的月光，如此诱人。

但这一切，都变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所有人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阴影。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所有的霓虹灯全部在这一刻熄灭，原本已经架设好的灯光也几乎全部消失。

整个东京陷入了一片黑暗，甚至连东京天空树的粉色光芒都消失了，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路明非咽下一口唾沫，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当应急灯光亮起的时候，有人发出了震惊的大吼。

在东京铁塔的塔尖，黑色的巨龙螺旋着依附而上，爪尖勾着钢梁，身体周围冒着滚滚热气。

下一秒，巨物落下，让明治神宫周围的建筑物悉数爆裂！！

“轰——！！！”

那是远比雷鸣更加震撼的巨响，那是出现在空军基地卫星图上的一个红点，随后警报全部响起！

究竟是什么时候闯入防御圈的呢？木更津基地的空佐长谷川安明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踏入F-2战斗机，紧急支援东京都！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在心中祈祷着。那座城市有的可不仅仅只是上千万居民，同样还有他的女儿和妻子！！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一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如此虚幻、荒诞，本该出现在电影或者动漫中。可这片在婚礼现场闪烁的漆黑却像是最绝望的深渊，破开了由烟花形成的海洋。

“轰——！！！”

地面被巨大的爪子切裂，巨大的头颅硬生生的探出，随之而来的，便是在黑云之下的惊天咆哮！！

这个时候，任谁都已经看出来了，那是条黑龙，一条仿若故人的黑龙。昂热的瞳孔里倒映着它身上缠绕的剧烈蒸汽，那些元老们也在这一刻站起，言灵爆发，共同面对这恐怖的生物。

这就是所谓的龙。

不论身份是什么，相对于人类来说，它们依旧是伟岸的，庞大的，拥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它扬起巨大的骨翼，骨翼上全都是沾满鲜血的骷髅，在突然降临的暴雨中划出一条又一条血瀑布！！

到处都是死亡，那些距离建筑物很近的游客们，几乎在一瞬间被沉重的房梁和屋檐砸翻。

在雨水向四周蔓延之际，水花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

绘梨衣在尖叫，惶恐的叫声很快就演变成了恐惧带来的嗫嚅。

她下意识寻找那个可以让她感到安慰和宽心的人，但那个人和正准备仪式的主祭人与巫女一样，也被前方神社的巨大房梁砸进了地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了曾经冰封万物的战力，她得到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如同神罚般的言灵，也无法在绝对恐惧之时发动！

狂风扑面而来！！

巨龙甩尾，身上的尖锐鳞片不断割裂着周围的古树，每一脚都能踏死数十人。明治神宫这块宽大的市内绿地，成为了巨龙肆虐的战场！

更恐怖的是，新的巨龙再次出现在雷达图上，巍峨狰狞又庞大，每一条的力量都像是君王一般强大，但他看出来了——偏偏少了君王的灵魂。

这些巨龙不是普通的巨龙，他们被派遣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当做工具，所谓的工具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把它们投放出来战斗就可以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校长，言灵·时间零发动的时候，世间万物仿佛在眼前全部变慢。

那无比迟缓的身体，让校长看见了最后的希望。

他回旋着手中的折刀，仿佛最优秀的外科手术医生，一次又一次划开那些看似坚固的鳞片！

他看着银白色的脊髓液像在黄石公园那次一样飞速流出，脚尖轻轻地踏着已经割裂的鳞片，身体却借助时间零以惊人的速度跃起。

他又一刀刺入巨龙的瞳孔，折刀本身的锋利程度就相当惊人，用来切割这种东西就像是切开奶油一般顺滑，将那颗半透明的眼球直接分割出来！！

随着无比剧烈的痛苦咆哮，接近黑色的鲜血像是井喷一般，从黑龙的眼眶中不断地喷溅出来！！

昂热并没有就此收手，他如法炮制，将另一颗瞳孔刺穿，折刀蕴含的剧毒顺着瞳孔一路蔓延到全身。

昂热继续挥动手中的折刀，将那些鳞片一块又一块的扒拉下来，将它的内脏鲜血全部都给刺穿，这样的战斗对于他来讲也是许久未曾经历了，但他动手的时候却同样没有丝毫犹豫！！

在昂热近乎疯狂的战斗之下，黑龙本就无力抵挡，终于丧失了战斗力，半个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可随之而来的抬头，却把希望全部打断！！

黑龙失去两只眼睛，却仿佛已经预判到了未来似的，它的嘴里出现了火星，一口黑色的龙炎如同一张大网般，强行封锁了不远处昂热每一个前进路径。昂热心生不妙，哪怕是时间零都无法逃脱这股恐怖的龙炎，哪怕在被减缓到极慢的时间与空间中，那口火焰也依旧带起了闪电般的速度，让昂热避无可避。

被龙炎正面击中的时候，这位已经一百三十余岁的老人如同一颗足球般被黑龙重重的砸飞出去！！

黑龙破解了时间零，如此简单粗暴，就好像任何花里胡哨在这儿都不起作用，抑或是他的动态视力已经强到足以跟上校长的节奏。

它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叼起了校长的身体，在无数同学和老师的眼前，把他几乎一半的焦黑身体强行撕裂，这才被更加狂暴的气流击退！

婚礼现场掀起了剧烈的狂风，被废墟的碎片划得伤痕累累的夏弥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支撑起这个言灵——

它被称之为风王之瞳或者风暴角，序列号为74，可以产生涡流甚至火龙卷的强大言灵！！

“保护普通人！明白吗？让他们先撤到安全地带！！”

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恺撒手持狄克推多大吼，满头金发在这一瞬间被雨水淋了个通透！！

那双眼睛里倒映着恐惧，同样也倒映着一丝战意。

哪怕敌人是巍峨庞大的巨龙，该战斗的时候也要全力以赴，这就是留给恺撒的人生信条，哪怕这样的战斗带来的可能是绝对的死亡。

那一刹那间，他与黑龙对视，滔天的龙威仿佛海啸一般席卷而开。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彻骨的严寒，那是彻彻底底的血脉压制，远比任何力量都要让人恐惧！！

堂堂恺撒·加图索，竟然也伸出了几乎想要跪下的冲动！

他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起来，挥着狄克推多就冲了上去。他不能后退，他绝对不能后退，他的身后还有很多普通人，他们需要一个英雄挺身而出，保护一切。哪怕巨龙喷出滚烫的龙炎，那凶猛的热量无情的扑面而来，将整个婚礼现场化为一片血色的大海！！

“路明非在哪！！看见他了吗？”楚子航大吼。

用火焰对付火焰是不明智的选择，只会让现场变得更加糟糕。

楚子航一边帮助大家撤离，另一头也只能使用君焰强行阻挡火焰的扩散，逼迫它们不向人群聚集的地方爆发，最大限度的保全那些鲜活的生命。

“天知道！！”夏弥听见了楚子航的询问，大吼，她的神情异常焦灼，“绘梨衣也不见了！！”

“该死！！”

危险出现的时候，该失踪的失踪，该战斗的战斗，该死的死，该跑的跑，偏偏那个最重要的家伙就是不见了，想想可真是麻烦啊！！

……

此时此刻，路明非在黑龙的另一头，因为那庞大如山的身躯遮挡，所以楚子航并没有能从现场捕捉到那个家伙的情况，也根本看不见路明非的位置，天知道是被踩死了还是跑出来了！！

而更让恺撒捉急的是，现场到处都是混乱的雨声，这使得恺撒引以为傲的言灵·镰鼬几乎无法准确地捕捉到细微的情况，让他几乎抓狂！！

超级听力的弊端就是如此，甚至鱼雷的发射声都会把他直接给震晕，这必须要经过长时间训练才能勉强适应，恺撒尽管已经初现成效，但巨龙造成的巨响和爆炸却还在不断出现。

楚子航的心里有种恐惧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是已经设定好的，就是针对路明非，就是针对这场婚礼，就是针对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们！！

对富山雅史来说，这不可能，对于樱井七海来说，这同样也不可能，他们并没有迎接这场战斗的自觉，因为那场浩大的战斗本该已经在一年前结束了，而并没有延续到这个耀眼的未来！

在前一秒，他们甚至还心情愉悦的吃着烧烤和其他的食物，可残酷的事实就这样突兀的发生了——

校长落败，生命气息已经衰落到了几乎垂危的地步！！

芬格尔几乎是爬到校长身边的，校长的下半截身子已经消失了，败狗也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哀嚎：“校长，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啊啊！！”

但他还是没有醒来，就像是这样的死亡已经被命中注定，他的灵魂已经被女武神收入了英灵殿。

当银白色的西服碎片伴随着雨水洒落地面的时候，几个刚刚从废墟中探出脑袋的学生们心态几乎崩溃了，一种彻底的无力感萦绕心头！！

樱井七海一路狂奔，言灵·不朽赋予了她充足的身体强度，她无情着前进，拳头击中了黑龙的身体，剧烈的冲击力甚至可以形成肉眼可见的回波，带来的反震力让樱井七海咬了咬牙，略有吃不消。但她还是将黑龙的尾巴狠狠地抓住，不顾那些锋利的鳞片把手上刮得生痛。

她在强行制止这条发狂的黑龙，但黑龙的咆哮声却在这一刻变得越来越剧烈，身体扭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它随意的甩尾，将已经竭尽全力的樱井七海直接甩入了附近的草坪上，她的身体击中大树，哪怕有言灵作为支撑和保障，同样也被巨大的撞击力摔得昏迷不醒！！

没有太多战斗能力的富山雅史只能选择紧急撤退，但他还来不及跑出明治神宫就被巨龙一脚踩死了！！

本轮不到战斗，根本轮不到反抗，那庞大的生物顶天立地，带来的压迫也像是地狱的审判。

诺诺很想骂人，真的非常想骂人，这些该死的龙族，选择了一个最不该的时间犯下了最恐怖的罪行！

可这又如何呢？事实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想法而改变。

在红发巫女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中脱身的时候，她所爱的卡塞尔学院，也终究还是迎来了灭世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