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话
仅一句话,寿安宫中一片沉静。
祁祯樾盯着风离胥,目光怒中带悦,让人摸不着是气是喜。“风爱卿所言......倒真是令朕想起当年储君之位的确不是朕。”他尾音轻扬,在座众人无不是一阵掌心出汗。
南嫔给了祁荣一个眼神,祁荣心领神会。
“啊,无论当年的储君是否是父王,如今坐在这帝位上受万人敬仰的是倒父王。”祁荣起身,“今日父王寿宴,儿臣敬父王一杯,愿父王福寿万年,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祁祜偷偷白了一眼。
谁知风离胥接着道:“是呐,其实当年都是能看得出来,皇上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如今能走到这一步,还不是说明先祖们也不是目达耳通的......”
他竟还不知见好就收,祁祜只能笑道:“风大将军呐,本宫看你今日是酒吃多了昏头了。禾总管————下一个是还是舞蹈么?”
禾公公心领神会,“下一个是仙女拜月,那就带上来吧。”
祁祯樾点头。
众人侧目看祁盏也不拦着风离胥,想到她的性子多是胆小温柔的,此时肯定也在害怕。
祁元对祁盏小声道:“姐姐,你尝这个点心,喜欢的话,我还让那个谁做。”
“这是......”祁盏的眼泪快要下来了。她就知道,这定是璟谰做的,璟谰定是也想见她。祁元挽住祁盏,“姐,别难受,人家也在念着你呢。你呀,不孤单的。”
“嗯。”祁盏重重点头。
风离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聊什么呢?”
“干你什么事。”祁元直接噎他,“将军怎么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打听啊。我就奇怪了,上次将军把本王姐姐扣住,说什么不想她跟男人、爷们儿玩惹人非议,那本王和三哥还是七姐姐的亲弟弟亲哥哥呢,将军也要管么?”
风离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怼,竟不知从哪里反驳,刚想回怼,却听禾公公在上面问道:“下面领舞的是哪家姑娘?”
教习出来道:“回何总管,领舞的是从宫外请来的姑娘,在舞社里长大的。”
禾公公问:“叫什么?”
教习答:“名唤孟瑕。”
禾公公点头,命人把孟瑕姑娘带了下去。
祁盏抬头与祁祜对视一眼。
祁祜道:“这姑娘倒是浓艳。”
祁祯樾缓缓道:“是啊。”
在座都看得出,这姑娘的神态之间有一两分邵韵宅的媚态,祁祯樾带下去了,也不足为奇。
洛酒儿一笑,“哎,这姑娘若是留在宫中,那可是要探清楚身世为好。不然不好封位份。”
丽妃接道:“是呀。要不先留着不封位份,跟着臣妾住彩鸾宫好了。虚牙刚封了王,臣妾这里正好缺个伴。”鸳妃道:“这皇上都还没决定留不留下呢,贵妃娘娘倒是先做主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风离胥捏着酒杯笑道:“看来皇上是喜欢跳舞好的!”
祁盏转头,她竟没想到,风离胥这番话能如此让她吃恼。
“不过这姑娘的确有几分像乐成皇后......”
“将军————”祁盏温柔一笑,“方才不是说头痛么?吃些茶吧。”上去握住风离胥的手,风离胥哪里见过她这般温柔得对自己,满脸堆笑,“好,好......”一旁祁元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刻把他的狗爪子从自己姐姐手上掰下来。
祁祯樾冷脸看着他,攥拳欲张口,南握瑜突然开口道:“看着这曜灵公主与风大将军同心恩爱,倒是不负皇上的一片用心。”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宋未春连忙跟着道:“是呀,将军常胜不败,战功赫赫,是配得上咱们大瑞朝最貌美温顺的公主。”祁微帮腔道:“曜灵从小温柔天真,能被将军保护,我们这帮哥哥姐姐也是心安了。”
他们什么意思,在座众人怎会不懂。
风离胥得势,如今手握兵权与调兵虎符,又捏着祁祯樾最宠爱的女儿,祁祯樾就算想杀他或责罚他,也得掂量掂量。
“今日天气倒是热。大家就此散了吧。”祁祯樾道完。众人也就此散了。
祁盏拉着祁元起身,一眼也没看风离胥。
“哥哥————”祁盏上去扯祁祜的手。祁祜伸手牵着她,“吃饱了没?还是饿的话,去东宫,我让崇叶给你做阳春汤面。”
“嗯......”祁盏望了一眼身后的风离胥,“我一会儿要跟着他回家去了。不然他又该找由头跟哥哥作对了。”她上去攀着祁祜的手臂道:“哥哥,父王真的要把那个跳舞的收入后宫么?”
祁祜站定,“你关心这个作甚。”
“父王不是说爱母后么?”
“那也不耽误他爱别人。”祁祜让祁元去跟风离胥说,祁盏留在东宫陪他说话,让他先走。祁盏正好想见璟谰,也没推辞。
“璟谰————”一进东宫果然璟谰在她的房里等她。她上去抱着璟谰,“我今日吃到了你做的点心了。”
“你喜欢么?山楂这时候还在开花,我用苹果和酸枣泥做的。你喜欢么?”璟谰问。祁盏点头,“喜欢喜欢......”她好爱璟谰,他如今大了,骨骼硬朗,不会再被认成女儿了,倒真是俊美非凡。
祁盏趴在璟谰怀中,两人对着窗外看。“璟谰,我今年没看到海棠。”
“为何不来看看?”璟谰问。祁盏鼻头一酸,“是我怕,风离胥抓着我经常入宫不依不饶,更怕他抓住咱们相见。”
“没事,明年还有呢。明年我让人送一些花去将军府。”璟谰柔声道。祁盏抬头看着他,“璟谰,你想我么?”
璟谰回答:“想。”
“我也好想你。”祁盏躺回了他的怀抱。“就算风离胥把我践踏在脚下,我也还是爱你。谁也拦不住。”
此时璟谰眼中竟有几分颤动,“别这么说。他......应该会对你很好。”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爱上他?”祁盏反问。璟谰抱紧她,“怎么不怕。但你要非得喜欢他,我怎么拦?”
听他这么说,祁盏才放下心。“不会的,我是不会喜欢别人的。璟谰,父王今日留下了一个跳舞的舞姬。”
“是么。”
“哥哥说,父王是爱母后,但也爱其他人。”祁盏闭眼,言语有些郁郁。“我才不想成为他这样的。在他把那个舞姬留下的时候,我心里都是恨。我恨他这样。他有了这么多妃嫔还不够,就如摘花草一样,把她们摘下来,却又不爱惜,想起来的时候看一眼,想不起来,她们便枯萎了。”
璟谰宽慰她,“自古帝王多是如此的。我的父王也是,他甚至都没看过我娘一眼。后来我被贵妃抓起来折磨了数月,要向大瑞送质子,才把我送了过来。”
“但你的父王,至少不自以为深情。”祁盏目光冰冷,伸手解着璟谰的衣带。“他口口声声说爱母后,找了个跟母后像的舞姬宠幸。这不是侮辱了我的母后么?还好母后走得早,不然肯定会跟他没完。”她的手抚在璟谰的心口。
他肤凝茶白,祁盏俯身上去,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璟谰抚摸着她的脸,“我知道,你是心有不满的。可他是你父王......你不能......”
“璟谰,我有你了。别再拿别人来猜测我的心思了,我会难过。”祁盏道。璟谰抬起她的下巴,覆上去压住她的唇。祁盏只觉此刻就算是天地毁灭,她都不想放开璟谰,就抱着他一起死好了。
“你快起来吧,晚点你该回去了。”璟谰给她扶起来穿衣。“你说,父王今日会宠幸那个姑娘么?”祁盏问。
璟谰摇头,“八成是南嫔。”他对今日寿宴之事,也是有所耳闻的。
“什么?”祁盏不解。璟谰笑笑,“就是随口胡说罢了。我不知道。”
入夜后,祁祯樾起驾。禾公公高喊:“摆驾栩宁宫————”
“等等。”祁祯樾唤住禾公公,“别去了,去甘露殿好了。”
“皇上,南嫔......”
“照做就是了。”
“是————”
这是祁祯樾在邵韵宅走后,寿宴之日第一次去了栩宁宫之外的地方。
南嫔听闻祁祯樾来,自然是喜出望外,换上了平日不穿的暗红色牡丹裙来迎接。
“皇上来尝尝,这个鲤鱼过江是巴蜀那边新晋的厨子做的,这鱼味道辣,却极为爽劲,一点也不腥......”南嫔极力侍奉。祁祯樾尝了口鱼肉。
【你吃点菜,别老吃肉】
【肉好吃......】
【我知道肉好吃,肉好吃也不能多吃。】
【老公你好啰嗦。】
【好好好,那你别吃那么多辣————】
脑中不自觉响起了邵韵宅的声音。仿佛她就坐在对面。
她在自己心里如此鲜活,从未离开过一刻。
“朕累了。”
“好,那臣妾服侍皇上早点歇息。”南嫔领着祁祯樾去沐浴更衣。他望着南嫔,不禁想起邵韵宅总是喜欢同自己一起沐浴,美其名曰伺候自己,到时候却是自己给她洗头,涂皂角,连按摩都一并做了。
她真的给自己留下了好多回忆,自己至少曾经那么幸福过。
想到此处,祁祯樾一阵干咳,南嫔吓了一跳,连忙服侍喝药。祁祯樾摆手,示意自己想早点歇息。
“皇上,您喜欢到臣妾这儿么?”南嫔躺在祁祯樾怀中问。祁祯樾只是笑笑,并未回话。
他为何来甘露殿,她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嫔叹气道:“哎,皇上今日生辰宴上,曜灵也太不懂事了,一直在跟虚牙说话,都没理会她的夫君。他们是真和睦相爱么?”
“你想问什么?”祁祯樾轻声道。
“皇上您想呐,曜灵在嫁人之前,就跟宫里的这个质子眉来眼去的,为了不嫁人,连河都投了。如今她会不会跟这质子......”
祁祯樾推开她,“这桩婚事是朕定的,你是置喙朕的决定?”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哪里————臣妾不敢————”南嫔吓得脸色都变了。祁祯樾道:“你睡吧。朕走了。”
“皇上,臣妾若是说了惹皇上不悦的话,皇上尽管责罚臣妾,就是不要生臣妾的气……臣妾蠢笨,求皇上不要生气……”
祁祯樾并未搭理她,命人进来换好了衣服,出门移驾了栩宁宫。
此时东宫,祁祜夜不能寐,心中似是横着什么,令他喘气不得。张开眼,不想吵醒一旁的娴柠,他轻手轻脚进了祁盏的房间。
祁盏早就走了,他独自点上了一盏灯。
步辇停在了栩宁宫,祁祯樾进去,屏退下人,他心痛无法自拔。
“你呀……”掏出随身的血色玉佩和放着邵韵宅发丝的香囊,捂在心口。“你还生气呢?那朕下去瞧瞧你如何……”
琴声从东宫流出,急切凌乱,雨打芭蕉,浪拍礁石,飞流直下拦不住。祁祜不知心痛是何处来的,他只能乱弹琴以解心头之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望着邵韵宅的牌位,喃喃自语,“小祖宗,你告诉朕,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诉朕你也爱着朕,让朕无法安宁……罢了罢了……我这就陪你,你且等等……”
他过去抽出了摆在架子上的落云剑。
这是他带着邵韵宅亲自打的,他起的名字。
东宫之中,祁祜深吸几口气,指尖弹得飞快,丝毫不顾指尖被磨痛。
栩宁宫中,祁祯樾拿起剑,剑刃贴在了咽喉,寒锋乍凉。
东宫中,祁祜一掌拍在了琴上。
“来人……来人……”他唤来宫人。“去将军府问问曜灵公主有无大事,本宫这心七上八下的,别是她出事了————”
此时祁祯樾已闭上了眼睛。
浮生若梦,一幕幕乍现在眼前。
他如今是坐拥山河,却不见身边人。那人虽是被人害了,可说白了是被自己害的。
是他当初为了利用她挑拨当时的太子与宰相关系才娶的她,是他为了拿着她做要挟才对她那么好,也是他自私的为了留住她,给了她最想要的权利,让她生孩子。她扭曲她偏执,乖张跋扈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也自食其果,不得安宁。
“就去见你了,你别催……”手在抖动,他深吸一口气。
宅儿,你会接我的……
你会接我的……
「哐啷!」
落云剑从手中滑落。
他也只是个是懦夫罢了。
“呼……”祁祜扶胸顺气,心焦逐渐平复了。他念叨着奇怪。
“回禀太子殿下,将军府那边的人说,公主殿下今晚只是被梦魇住了一下,后来将军府的许姨娘加以安慰,这会儿殿下已经平复了。”外面的人通报。
祁祜瘫坐在椅子上。“知道了……”
栩宁宫中里里外外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中,能听到男人细小的抽泣声。
从寿宴回来之后,祁盏也不再待在将军府料理事物了,日日都爱出去见人。
这日她刚从千藩王府回来,经过正明堂时,听到了梅渡锦在训斥林川。
“……你要是不能生孩子,那娶你回来作甚?!你若还没个法子讨得将军欢心,就给老身出去!”
祁盏装没听到,自顾自走了。
孩子……是啊,孩子。梅渡锦不就是为了让风离胥生出来个孩子,才给他安排的林川。祁盏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如果不是璟谰,她永远宁愿不生。
祁盏从千藩王府走后,祁苍后脚便进了宫。
急急赶进东宫,给祁祜把了一把脉。“啧,你没什么事呀。昨夜心慌,是不是热的?这天越来越热了。”
祁祜点头,“或许吧。”他押了口茶。“璟谰,我没事,你也不用去叫大家来了。”
“好。”璟谰过去坐下。祁苍也拿起茶盏,闲来问道:“听闻昨夜皇叔没有去栩宁宫?”
“怎么没去,后来从甘露殿出来便去了栩宁宫。父王没在甘露殿过夜,但也算是给足了南嫔的面子了。”祁祜回道。
祁苍无奈,“看来皇叔也是万不得已,如今南握瑜他们与风离胥交好,皇叔也得给南嫔些恩宠,让她风光一把。想想她得意的样子,呵。”
“她得意起来真的很像一只掉进染坊的斗鸡。乱跑乱飞想让别人看她。”这时祁元从卧房中冲出来,一把搂着祁苍的脖子,趴在祁苍背上。祁苍被他压得难受,“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晚就没走。”祁元嘻嘻笑。祁苍道:“还不快来坐下,我可斤不住你了。”
祁元坐下,接着道:“要不是我不在宫里住了,我可真想给南嫔一些颜色看看。”
“你也别义愤填膺了。”祁苍给他倒茶。璟谰小声接话,“是啊,后宫的事,还是让后宫管为好。”
这话让在座三人皆是一定。
“璟谰,你方才一直不说话,一说话倒是有些个道理。”祁苍点头道。璟谰连连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他眉眼含笑。
祁祜低声一哼,“你才不是随口一说。”祁元兴奋道:“是啊,还是让后宫管事为妙。也扯不到咱们身上,也能让南嫔吃些苦酸杏。”
这话令苍、祜、璟都笑了。祁祜耐心道:“我们不是为的跟南嫔置气,为的是让南握瑜无法行走,无法利用南嫔牵制父王。”
“啊?哦,我懂了......”这下祁元才恍然大悟。
祁祜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凌霜殿吧?”
“你跟虚牙去吧。”祁苍道。“我还得赶回家,我府里的小妾这几日临盆。”
“转眼你可有孩子了。”祁祜感慨道。祁苍道:“咱们里面,就你,若瓷,虚牙还没孩子吧。”
祁祜只是笑。
祁元道:“璟谰也没孩子呢,我们没孩子的多呢。”璟谰听后,笑道:“是啊,到底是我们没孩子的多。”祁苍摆手,“哪里,是扯平了。得了,我得回去了。”
“路上当心。”祁祜道。
祁苍走后,祁祜问璟谰,“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去凌霜殿?”
“不去,我去了说什么都不对。”璟谰道。祁祜点头,“好,那你早些回去歇息好了。”
璟谰摸摸胸口的玉佩,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
“哥————”祁元跟上祁祜的脚步,“你能不能跟父王说说,别让我这么早娶妻。上次母妃让我见了几个世家淑女,一个个的令我难受得很,怎么都不自在。”
“瞧你这话。你是不喜欢淑女,喜欢那些野性子的?那我看你挺喜欢你姐姐的。”祁祜道。
祁元哼了哼,“不是呀,姐姐跟她们不一样。姐姐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跟小兔子一样,是活着的,她们都是一个个的皮影人。光是动的,但是假的。”
祁祜笑道:“好,我答应你。”
“太子殿下驾到————淳王殿下驾到————”
祁祜与祁元进了凌霜殿,洛酒儿正坐于案子前插花。
“闵娘娘。”
“止安和虚牙来啦。本宫坐在这里不便起身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洛酒儿笑道。
两人坐下,祁元道:“闵娘娘,我母妃近日身子可好?我早上与她用了早膳,她便赶我出来,想自己休息了。”
洛酒儿道:“丽妃一直身子无大碍,只是总是头痛罢了。还是那几个毛病,本宫晚些时候可去看看她。”
“那是好的。”祁元望着洛酒儿插的花,“闵娘娘,这是月橘么?真香。”
洛酒儿手下的月橘成团成簇,蕊吐鹅黄,如绣球一般。洛酒儿笑笑,点了点水,洒在花瓣上。“嗯,是啊,很香。”
祁祜眼神迷离,“我想大哥了。”这个人,渐渐得也会消失在宫里,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一般,无人再记得,包括他。而他曾经也是有哥哥庇护的,也是可安心躲在哥哥身后的。
“嘘。”洛酒儿眉头微颦。“可别让人听去了。”这一直都是祁祯樾的心患。他当初非要杀了前太子年糅,邵韵宅彻底与他撕破脸决裂了。之后很多年,宫中都听不得这个名字,听到便是一场腥风。
洛酒儿道:“把我新做的藕粉桂圆羹拿出来,你们俩尝尝,这天越来越热了。”
“是啊。”祁祜笑笑,“我们都爱吃闵娘娘做的东西呢。”洛酒儿插花进壶,“皇后娘娘,是最喜欢的。”
祁祜连忙一副贴心模样,“别提她了。伤心。闵娘娘,父王昨夜为何没留宿甘露殿?他是不是把那个舞姬带到栩宁宫了?”
洛酒儿道:“他不会把别的妃子带进栩宁宫的......嗯?他昨夜没留宿南嫔处?”
“闵娘娘不知道么。我一早听禾公公说的。”祁祜道。祁元接着道:“但这是父王第一次在生辰宴后去别的妃子那儿呢。”
洛酒儿放下花,“止安,你跟闵娘娘说说,如今你父王可是更器重崇玄一些?”
“我跟父王......在母后走的时候,便不再是父子了。他怎么对我,我都接受。”祁祜眼中黯淡。洛酒儿着急道:“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