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三话
这几日祁盏的高烧依旧不见消退。风离胥让左冷吟给她熬了不少药,祁盏生怕有人别有用心,愣是没敢喝。
“咳咳咳————”躺在床上嗽了一阵,许苒筠连忙去端菊花茶给祁盏喂下。
“若儿,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南嫔,出手也忒狠了点。”许苒筠言语不满,她看不得祁盏受这种苦。
祁盏抓住许苒筠,“姐姐我没事的。就是身子虚的时候染上了风寒,谁知道烧了起来。坐下吧,别忙了,这都是下人们做的。”
许苒筠坐下给祁盏搓揉头上大穴,“我真是恨自己说不上话。本来将军说,想要等殿下身子好些的时候再把殿下接回来,但架不住婆母一直念叨,这样不合规矩,会丢脸。将军这才去把殿下接回来。”
“爹爹就没帮我言语一句么?”祁盏问。
“公爹当时不在呀。公爹都是陪着婉小娘的。”许苒筠给祁盏按揉完了,捏起她的手,不禁叹道:“还是宫里人的手艺精细,这指甲修得比我的好多了。”她的小指上还缠着布,虽然她早就说不疼了,但祁盏还是会心中有愧。
“但我还是喜欢姐姐修的。姐姐的手法轻柔舒服,可比宫里的好。”祁盏一笑。许苒筠拍拍她的背。“那好,今后我都给你修。”
两人此时都是墨发未梳,跟仙女一般恬静温婉,不带一丝烟火气。祁盏娇柔,许苒筠淡雅,若两朵杜鹃般清丽绝俗。
“姐姐,你也躺下吧,咱们一同说说话。”祁盏拍拍一旁的空隙。许苒筠一怔,心道这是风离胥每晚都睡的地方。
“姐姐放心,被褥都是新换的。将军早就不来了,这几日都是在林川姐姐那儿。”她说罢,许苒筠一笑,“你怎就知道我心想着什么。”
她躺在祁盏身旁,抬起她的藕臂,晌午后的光映在这藕臂上,粉妆玉砌。
“若儿,你真好看。白得跟陶瓷一样。”许苒筠不禁感叹。
祁盏道:“父王当年就是看我长得白,才赐字为‘若瓷’。哈哈,我是像母后了。”
“皇后娘娘得多好看。你就已经美得不像凡人了。”许苒筠跟祁盏头靠在一起。
祁盏道:“许多人都这么问,我也只能说,天下粉黛再浓,都不及我母后回眸。”
“唉......”许苒筠一阵惋惜。
“姐姐......”祁盏忽然转向许苒筠,“我还未曾问过你,为何跟了将军呀?姐姐若是不想说,我也不追问。”
许苒筠听罢一僵,而后道:“无碍。告诉你也是无妨的事。将军风流,喜欢在府里的人玩,一次与苏姨娘他们玩的时候醉酒了,我便去服侍将军,谁知将军误把我看成姨娘了。我也反抗了,也喊了......但那夜众人都当做没听见。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说,这是我的福气。将军看我不会反抗,便收我做了几年贴身丫鬟,后来将军被提拔为一品,为迎喜事,才将我的位份提了上去。”
“啊?他好过分。”祁盏抚上许苒筠的侧颜,“那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欺负吧?”
“都不算事。也就是鱼堇堇她们的几句冷言冷语,再不济就是将军醉酒生气时候的发泄玩意儿。我都没当回事。”许苒筠神色淡淡。
忽然发觉许苒筠比自己想得更强大。祁盏叹:“在这世间,谁不是在苦熬着呢?从生下来便是在熬着日子。穷人有穷的熬法,富的有富的苦难。”
“若瓷,我也想问问你。”许苒筠望着祁盏道。祁盏点头:“姐姐想问什么,但问不妨。”
“听闻,你在跟将军结为连理之前,在宫中有一个情郎?是一个质子?”
祁盏笑道:“姐姐,我和将军不是连理。是,我是有一个心悦的哥哥。他是耀国来的质子。若没有将军的威逼,我跟他还会非常开心。我会嫁给一个我们胡言乱语社里的哥哥,他和嫂嫂会疼爱我,会帮着我和夏侯公子。虽然他长得是俊美偏偏,不如将军这般霸气英武,但我从小就喜欢他了。”她说着,面色有些难受。许苒筠连忙安慰,“不说了,不说了......你跟你这个质子,原来都是真的......不过没关系,你若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咱们或许也不会这么好呢。”
“嗯。”祁盏点头。
“殿下————”蝶月进来唤道。“老夫人在正明堂内摆了宴席,说是老家人来了,要殿下去喝上一杯。”
许苒筠起身道:“你们殿下还是病着的呢,也不会喝酒。再说了,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要请的是谁————”
祁盏躺在床上,什么话也没说。
蝶月道:“那奴婢去回了。”她刚去了不就,梅渡锦的贴身女使便自己进来了。
“公主殿下,二夫人说了,既然是作为媳妇,就没有不招待的道理......这样大家都难做。”
许苒筠还欲说些什么,祁盏便支撑着起来,“我还是去吧。没事......”见祁盏不想惹麻烦,许苒筠也只能道:“行吧,你是公主,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两人起床,梳洗更衣之后,祁盏被许苒筠扶着进了正明堂。
进去才知,老家来的亲戚何止是一两个,满满地坐了好几桌。
梅渡锦一脸不悦:“怎么来的这么慢?”
“婆母,殿下患着病呢。”许苒筠回道。她不叫祁盏的字,就是想镇一镇这些人。
祁盏福了福身子。
在场无不惊叹祁盏惊为天人。祁盏也不搭理,直接跟着许苒筠落了座。
几番吃饭言谈,梅渡锦对祁盏道:“曜灵,这里是你老家的表哥,还未成婚呢。”祁盏笑道:“嗯?婆母可有中意人选?”
那被叫表哥的男子肥头粗糙,直勾勾盯着祁盏,“俺来的时候,看到了个小美人在操持下人做活,一打听竟是公主房中的。”他瞟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蝶月。
祁盏只是笑。蝶月站在后面低着头,也不言语一句。
梅渡锦道:“曜灵,你表哥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家里面都是催得紧。你身边的女使,可是还未订婚?”
“嗯......婆母,这是不妥的啦。蝶月跟本宫从小在宫里长大,服侍本宫这么多年,位份早就是管事姑姑了,是要父王或者贵妃娘娘亲赐婚约的。”祁盏一番话,令在座脸色一变。
梅渡锦道:“你不就是嫌弃你这表哥没什么本事么?你不是皇上和贵妃最喜爱的女儿么,随口一说,就可跟你这表哥谋个职位。”
原来是这事。祁盏押了口茶。
在座立刻道:“那你给阿福,谋个职位可不能亏待了我们老家的亲人呐————”
“是呀公主......”
许苒筠面色不爽,给祁盏盛了一碗汤,“殿下多多进些汤。”
“许妹妹。”张浅墨对许苒筠道:“你别打断殿下,让殿下说说嘛。殿下上次就帮着公爹谋了个案子,公爹可从赃款里抽了一大笔钱呢。”
这番话一出,众人皆是轰着祁盏给自家儿子女婿谋个职位。
祁盏道:“那大家就科考多多读书,争取高中。听闻公爹当年可是榜眼,在朝中沉浮三代,本宫才安心让公爹任职。大家若是也能高中,在朝中沉浮个几年,想必本宫再去父王哥哥面前帮众人要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众人一静。
祁盏拿起茶吃了起来。
坐于梅渡锦身边的老婆子说:“俺看这公主说话底气十足,模样水灵,倒是不像生着病。”
“谁知道她是真的假的。”梅渡锦小声道。
众人接着高声言谈。
那表哥阿福对他身旁的妇人道:“娘,俺不能空手回去吧?总之俺得寻个京城媳妇,俺跟村里都说好了————”那妇人道:“你且再等等————没看公主都不松口么?”
此时一位中年男子已经喝得酣了,拿着酒杯过来对祁盏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室公主呢————”
祁盏愣后,一副惊吓模样,许苒筠连忙挡在前面,“公主殿下不会饮酒。”
梅渡锦道:“曜灵,这是你大舅舅,就算是不会吃酒,也是得陪着吃一杯吧?”
祁盏依旧不动。
那大舅舅道:“如今你都是我风家的媳妇了,哪里有不卖长辈面子的?”
阿福娘也道:“公主殿下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个穷亲戚?要不你给我们阿福说个媳妇......”
众人又轰着祁盏喝酒。
祁盏笑道:“婆母,父王知道本宫不会吃酒,便不再在家宴上让本宫吃酒了;送来的酒也会换成茶水和果汁。怎么,这舅舅的面子比父王还要大么?哈哈哈哈......”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说出最噎人的话。
大舅一听皇上,立刻吓得不敢站在此处了。
梅渡锦面上无光,一阵气恼,“你怎么总是如此扫兴?今日你让老身再无颜面见亲戚了。这酒,你怎么就不能吃?”
站在祁盏身后的蝶月跟门外的穗儿使了个眼色,穗儿立刻心领神会。
许苒筠连忙道:“那我替殿下吃了好了,不要让大家生气才好......”
「啪————」
苏宸兮立刻掷出了自己的酒杯打到了许苒筠的腕子上,许苒筠疼得呲牙,手中的酒杯也掉了。
“许妹妹,你这个样子算什么?你什么身份还想替殿下?”她直接下了许苒筠的面子。
许苒筠望着祁盏,祁盏面上没什么波澜。
她捏起酒杯,什么也没说,直接喝了下去。
谁也不曾看到在吃酒的刹那,她嘴角的一抹笑。
梅渡锦忍不住训斥道:“你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是我胥儿帮着你们上阵杀敌,谁还能安稳坐在此处?!老身看你也会吃,这边谁再敬酒你也别推辞了。”
“是啊,这胥儿媳妇也太高贵了,公主不也是凡夫俗子么?”有人附和。
此时阿福道:“姨妈,我看公主不愿意把女使嫁给俺,这个————”他指了指许苒筠,“让胥哥儿把这个给俺吧。反正你们京城不都喜欢把妾送人么?”
梅渡锦点头,“成啊,等胥儿回来你问问他。”
许苒筠大惊,祁盏不慌不忙道:“表哥哥,将军定是要给表哥哥找一房没嫁过人的吧?”
“想来也是。俺也不能要嫁过人的,没嫁过人的好生儿子。”阿福道。
祁盏假装头晕,“婆母,本宫先行告退了,头晕实在撑不住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梅渡锦刻薄了起来,“你今日是注定要跟老身过不去了?”
“我看今日是你跟公主过不去吧?!”她话毕,只听一声怒喝,风舶带着婉娘进来了。
“若儿。”风舶看祁盏面上难受,立刻叫婉娘去将她扶起。
在座一看风舶,立刻不敢言语了。
梅渡锦见到风舶是害怕,但碍于面子,也只能道:“你呐,就是太偏爱她了,你看看她方才目无尊长的样子————”
“若儿就算目无尊长也是你先为老不尊的!”风舶怒不可遏,“你们这帮子人不好好在老家待着,跑京城里来作甚?是我没给你们分地还是没给你们足够的养老钱?”
此时大舅道:“哎,妹夫啊,这不是————想着许久未见,就来见一见......”
“胡扯————你们定是心痒痒想逼着若瓷给你们分个一官半职好冲冲脸面!也不掂量一下你们够不够分量!”风舶看祁盏病恹恹的,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妹夫,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呀!”其中有人道。
风舶喝道:“什么外人?你们不求公主办事,公主便成外人了?告诉你们,若瓷我早已当亲生女儿养了,谁要是再把她当嫁进来的媳妇无礼,就休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们这几日给我该拿的就拿,拿完赶紧走!”
梅渡锦起身,风舶怒道:“你想如何?”
她就算气到吐血也不敢忤逆风舶。
“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啊......”
“殿下——————”许苒筠猛喊,祁盏腿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等风离胥赶回府中后,他得知了来龙去脉,劝了风舶平息怒气,又把亲戚安排妥当,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落霄洲。
祁盏此时还在睡着,蝶月给她擦了身子。风离胥到了后,屏退了下人,想自己侍奉着祁盏。
“你呐。”他拿着团扇给祁盏煽着风,不知该斥责还是该安慰。祁盏身上发着烧,又不能喝酒,遂一杯就倒了。
看祁盏睡得不是很安稳,他伸手给她拍了拍背。祁盏好像好了一些,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风离胥抬手给她整好发丝,“你也就是这时候不会躲着我。”他说到此处,不禁苦笑了一下。祁盏这个人啊,也不知给自己施了什么妖术,对她又不想见,又想念。
“哥哥.......”祁盏在梦中呓语。风离胥靠近,“嗯?又想太子了?”
“璟谰......”祁盏又念了一句。
顿时浑身如灌入了冰霜,手足发麻。从惊到怒,风离胥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已经快要将自己吞噬。
祁盏又呓语了一句:“璟谰......别走......”
“什么——————”伸手就去掐住了祁盏的脖子。“你再说一遍————”他咬牙道。只要收紧手指,她就会被自己掐死。
祁盏不安稳,“璟谰......璟谰不要走......”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风离胥心冷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娶她不过是跟皇帝的示威。
渐渐放开了手,心头苦闷与怒火根本压不住。他感觉自己已然已经面目全非,七窍生烟了。
不可。没有人能这么对他。
他怒目瞪着祁盏,拳头绷出了青筋。
不知睡了多久,祁盏醒了。
“殿下醒了?昨夜将军在此服侍殿下了一夜。”蝶月道。
祁盏面色似笑非笑,“哦。”
“太子殿下来消息了,说帮殿下去跟皇上知会过了,殿下在府里养病,今年就不去大奉乐宫避暑了。”
“嗯。其他人都去?”祁盏问。
“好像都去吧。”蝶月道。“哦,夏侯公子不去。”
“好。”祁盏心情似乎是愉悦。她对镜梳妆了一番,轻声哼着歌。
斜阳如火,祁微抱着孩子进宫看望落常在。
自从那年得罪了祁祯樾后,落常在算是被彻底打入冷宫了。
“母妃,这是前些日子未春找人打的一套银质酒器。这个天气用这个饮酒爽快。”
“是么。”落常在命人收下。
“唉,想我还一次也没去过大奉乐宫呢。”落常在苦笑。祁微皱眉,“不去也罢。此次我们也没去。”
“如今你跟着谁?”落常在问。祁微不悦:“母妃,这些事情您少说。后宫不问前朝事。忘了皇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了?”
“低声些……”落常在似是被吓住了。“也好,咱们安安稳稳的就好。虽然我私心希望崇玄出类拔萃,但抵不住太子与皇后割舍不断的情分。皇上还是重情义的。”
祁微道:“您也不要总是看着这崇玄。鸳妃的来哥儿也不差啊……只是鸳妃首鼠两端,她当年惧怕南嫔势力,还帮着带了几年的朦嘉。最后朦嘉也没多谢她。”
“这才是在宫里好行走的人。她也不要什么宠爱……”落常在叹。“只是在这宫里,若不要宠爱活得得多没滋没味……你看看鸳妃,精气都没了。”
祁微不满:“母妃,我这次来可不是听您叨叨这些的。您不能再不在父王面前争宠了,您为了我和全哥儿也得争一争宠爱……”
落常在面上为难。“吉兆儿,母妃是没什么手段了。能使的都使了,也不敢太过招摇……你父王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如何。”
祁微着急。“那我们全哥儿今后的荣耀富贵就都得寄于别人了?我真不懂,父王不喜欢你为何还要收你为妃。”
“你父王说喜欢我只因我姓落。”
“啊?什么啊?”祁微不解。
此时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传出了阵阵萧声。
瑟瑟凄凄,长相思。
“谁在作曲?!”祁微怒了,要人把吹箫之人抓来。
“回殿下,是夏侯公子。”
下人把璟谰带到。
「啪」
祁微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耳光。
“你这个混账羔子,在此处吹奏如此哀婉之乐,可是在嘲讽本宫和本宫母妃?你好大的胆子!”她从小就不把璟谰放在眼里,如今也是。
璟谰解释:“臣真不知殿下与娘娘在此……望殿下娘娘恕罪……”
一把打掉他的萧。祁微怒道:“你这个低贱的质子心肠倒是歹毒,敢如此讥讽。本宫定要罚你……”
“罢了。吉兆儿。你拿他撒气有何用。”落常在道。“这个孩子当初跟你七妹妹交好,想是在此看到夕阳,触动了心中之事罢了。”
祁微啐了一口,“他也配曜灵!?”说着她一脚上去踩碎了萧。“你给我跪在这萧上磕三个头。”
璟谰咽了口津液。照做了。
祁微一脚踢在了璟谰肩上。“你若是女人,这幅模样定是个贱货。跟曜灵一样的。”她怒目的模样是凶狠。
落常在起身,“全哥儿该回去用膳睡觉了。”
“下回莫要让本宫再见到你!”祁微带着孩子转身与落常在走了。
璟谰缓缓起身,暗自咬了咬牙。
宫中宵禁前,璟谰往福恩斋去。经过御膳房的必经之路时,他望到不少人在往凌霜殿去。
“贵妃娘娘不是去瑶山了么?”璟谰不禁问送膳的宫人。
“哦,这是往梧熙轩送给落常在的。”回话的宫人还抱着一个银壶。
璟谰点点头,望了一眼银壶。回了福恩斋。
次日将军府中,祁盏还未醒,便被一阵杂音吵醒。
“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蝶月十分慌张。
祁盏连忙坐起,一脸不解。
“宫里来人说……落常在昨夜毙了……”
“哈?????”祁盏顿时精神,一阵悚意袭来。
蝶月接着道:“听闻是昨夜毙的,走的时候七窍流血,面色乌青,一看就是被人投了毒的……”
祁盏起身,梳妆更衣。“谁能毒死宫妃啊?”
“……殿下,奴婢要说了您可不能急。昨夜给落常在送酒的宫人说,曾被夏侯公子叫住。夏侯公子此时已被发往刑司了……”
祁盏愕然,大惊失色险些晕倒。
蝶月连忙上来扶着。“殿下......”
大悲大郁道:“不行……不可能……我得进宫……我不能让人这么冤枉他……如今宫里父王和太后都不在,是谁下的令?”
“回殿下,是鸳妃娘娘……”蝶月道。
祁盏一阵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