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五话
春寒料峭,杏花雨润。
穗儿命人在后院里收衣服,抖料子的声音一阵一阵。前庭茶香四溢,杂着几分韭菜鲜味。蝶月麻利把小菜端上,斟上清茶。
祁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韭菜鸡蛋牡蛎饼,味鲜透香。她小口吃得津津有味,牡蛎肉块儿大,一咬下去还渗着汁水。“苒筠姐姐,快来用些饼子小菜,早韭晚菘,进一些时令菜总是对身子好的。”
许苒筠只顾在铜镜前照着自己的新衣裳,这是祁盏从宫里带出来的上等料子,摸上去都舒服,给她做了条春裙。“若儿,这衣裳的颜色还是鹅黄,我倒是喜欢。”
“这时候穿是冷了些吧。”祁盏招手让她来坐。许苒筠坐下饮茶,“倒不是冷,我是巴不得赶紧穿上。”
“哈哈。”祁盏一笑,一旁摇篮里的孩子也跟着笑了。
听到笑声,她回头。“哎呦~~梓粟也会笑了~~”祁盏过去温柔将孩子抱起哄着。许苒筠吃着饼子道:“我说,你不必去带这个孩子。他的母亲都不带他,婆母也不带,就得你带?”
“别这样。”祁盏看着孩子趴在自己肩上睡,慈爱地抚着他的背给之顺气。“姐姐,你我都不是狠心的人,如今林川姐姐病情越来越重,我找了几个御医都只是说去年风寒伤了身子的根本,这样子是万万不可带孩子的;而婆母这里......小娘生了鸾姐儿,爹爹就让婆母照应小娘,把梓粟给我养了。反正......我再恨谁,也不会迁怒于他的孩子。”
许苒筠点头,“行,那这就当咱们的孩子,我与你共同养育。”
“好。我便记住姐姐的话了。”祁盏把孩子给了许苒筠抱着哄。
“殿下————”外面的丫鬟来报。“将军让殿下带着孩子去正明堂。”
“知道了。”祁盏抱起孩子,与许苒筠一同去了正明堂。
刚进了门,便听到婉娘语气抱怨:“姐姐啊,这个东西是不能给孩子用的。老爷再三嘱咐,这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要请来个人专门做鸾姐儿的衣裳围嘴......”
梅渡锦看着风舶在,只能忍了下来。
祁盏心中暗笑。她弄来婉娘目的就是折磨梅渡锦,没想到婉娘果然不负众望。
“爹爹。婆母。”祁盏福了福身子,其他人则是行礼。
风离胥看着她抱着孩子,眼中略有些柔情。
“把孩子给其他人抱着吧。”风舶笑道。祁盏把孩子交给了身后的奶娘。
“若儿啊,如今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可曾想过,带着孩子回咱们老家看看?”风舶问。祁盏一脸懵。
风离胥皱眉,“她不是小孩子了。你跟她说实话,她也不是不懂事。曜灵,朝中近几日不是很安稳,你想想,要不要带着孩子回乡下住几日?乡下不苦的,我定会把所有的下人都送过去伺候你。”
祁盏心觉不对,“怎么个不安稳?还用得着跑?”
“不是跑————”风舶道。“只是未雨绸缪。”
“不。”祁盏摇头,“爹爹,我生生死死都跟你们在一起,跟哥哥在一起。”她的倔强风离胥是领略过的。遂风离胥揉了揉眼角。
“爹爹可不可以跟若儿说实话,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敌国要打来了?”祁盏问。风离胥答:“是如今前线吃紧。我把重兵都调离到了前线,如今京城只有不到一万的禁军看守,若出个叛军壮起,那定危险。”
祁盏踌躇:“那......”
梅渡锦接话:“你不愿意回老家,我还不愿在这儿提心吊胆的呢。”
一旁的婉娘劝:“是啊公主殿下,咱们回老家若是前线镇压下来了,倒是皆大欢喜;若真出退一万步的事,咱们倒也明哲保身了。孩子们还这么小,不敢提心吊胆的。”
“......”祁盏当然不愿。谁也不能让她离开祁祜一步。
都休想。
“那这样好了,若是有想回老家避风的,本宫自然会送足了钱物,安排妥当。”祁盏道。风离胥不满:“怎么说都不成了是么?你是说什么也不离京了么?”
他声一高,许苒筠就担心吓到祁盏。
梅渡锦帮腔:“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你瞧瞧你这夫君公爹,哪个不是真心想你好的?你何必要把这好心当驴肝肺。”
“婆母,本宫从未驳了爹爹和将军的好心,就别急着给本宫头上扣这帽子了。爹爹,将军,本宫如实说了吧。”祁盏语气硬了起来。“本宫姓祁,正统的皇室嫡女,故而本宫生死都不能离开京城,誓与皇室荣辱与共。这些誓在我们皇子学说话的时候就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过了,别说尚未发生的事,就算是发生了,本宫死也死在京城。”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
平日她都极为柔善温和,如今这番勇气霸道倒真像皇室公主。
风离胥呆呆盯着她挪不开眼。
风舶定道:“那好,既然若儿不愿离京,那就谁愿意,谁就回去老家好了。”
梅渡锦二话不说,直接起身:“那老身今晚便要准备上了。殿下,你得把梓粟给我。这可是我们风家的唯一香火了。”
“婆母......”祁盏声柔了下来,“将军不是还在么?”
“你把孩子交给老身就成!”她道。
风离胥摆摆手,“这样吧,曜灵,孩子你就先交给娘,让她带走。昨日宸兮和浅墨也说了,想跟着回去。”
祁盏道:“那好,孩子就先让婆母带走。那还有谁想跟着走?林川姐姐呢?”许苒筠定是会跟着她留下的。
此时林川与段知正好进门。
“妾身愿意跟着殿下在京伺候殿下。”段知跪下道。她平日极少说话,祁盏还未见到她如此坚决。
“姐姐快起来,若是要留下来的话,可是会有危险的。姐姐要三思啊。”祁盏对她道。段知坚定道:“不,妾身要服侍殿下。”
“咳咳咳咳————”林川咳得不行,蝶月连忙命人去扶着。她颤颤巍巍道:“妾身......得跟着妾身的孩儿......”
祁盏道:“姐姐这身子......”
风离胥倒是替她说了:“你这身子孱弱,路上车马劳顿,你别毙了命了。还是留在京城吧。”
“但是孩子————咳咳咳咳————”林川跪下求道,“求求将军了,这孩子打从出声就未曾在妾身身边好好待过一日,妾身咳咳咳————也只是个母亲啊————”
风离胥冷脸道:“什么母亲?他管曜灵叫母亲。你这样子快疯魔了,好不如好好回去歇着。来人,把林姨娘送回去。”
外面的人就是硬拖着林川,把她拖了出去。
祁盏抚了抚心口。
“那,今日就这样了。下午本宫便安排人把大家送走。”祁盏说罢准备回落霄洲,谁知风离胥也起身跟上了她。
“曜灵,你且等等。”风离胥三两步追上了她。
祁盏定住脚,转身大方看他。风离胥道:“你不想离开京城,是不是因那个质子?”
“不是。”祁盏从小到大,最会的就是面不改色地说谎。
风离胥顿时似笑非笑。“那你......是放心不下什么?”
“哥哥啊。虚牙啊。”祁盏直接道。“本宫方才在屋子里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
她说完,转身便往落霄洲走,风离胥与她并肩。
“我这几日,都未曾来你这里住下吧?”他声音低沉。祁盏只当没听见。
“城外的桃花都快开了,这几日等他们走了,咱们去看看如何?”风离胥难得低下语气。祁盏只说了句:“不喜欢桃花。”
这么些年了,她也不是看不穿风离胥想同她冰释前嫌的心,只是她无法原谅。原谅就是背叛,背叛就是死罪。
“那你喜欢什么花?我改日带你去瞧。”风离胥问。
祁盏答:“不知道。将军还是请回吧。本宫等下要进宫。”
“我晚些也要进宫。”风离胥说道。祁盏却不问,自顾自地梳妆打扮。
风离胥在一旁自顾自道:“想你当年嫁进来,真的很美。虽我没看到新婚当晚的样子......”
“将军————”烦死他这样没话找话了。祁盏语气寒凉:“无论是将军是想如何盘算,本宫都还是一句话,不必了。”
“什么意思?”风离胥滞住。
祁盏道:“这两年将军对本宫好言好语,可是觉得心里愧疚?”
“什么......我有什么可愧疚的?”风离胥不懂她。祁盏接着道:“不是愧疚么?那就是将军存着心思要伤害本宫,给个蜜枣再狠狠抽上一耳光?本宫是年幼时候嫁给将军的,但人不傻。这些年,将军又不喜欢本宫,为何突然转变?”
风离胥起身:“你的意思是,是我存心要伤害你?对你好是想更好伤你?”
“不是么?”祁盏把发簪插上。
风离胥本不想生气,却还是忍不住低吼:“我在你心里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卑鄙小人了?!”
祁盏低头不语。
风离胥气道:“好,好,我懂了。你就是还气俺。你气我当年逼着你嫁给我,没让你和那质子双宿双飞......”
“本宫早对璟谰早就过去了。”祁盏起身直视风离胥。
看着她坦荡,风离胥更为烦躁。
“本宫这么些年,可是让将军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让将军抓住过现行?本宫早就过去了,将军也不要总是提起了。”祁盏总是用极为温柔的语调说冰冷的话。
“对————我就是小心眼,就是卑鄙小人————但是!!”风离胥举起手想抓祁盏,看祁盏下意识一躲,他不知为何心猛地扎疼。“但是你休想逃离我,你这辈子都是我风离胥的夫人。”
“......”祁盏低头不再说话。
看她不辩驳,风离胥反而觉得无趣,转身直接出去了。出去时还不忘摔了祁盏的一对儿钧瓷青莲花葫芦瓶。
没心思去管风离胥如何,祁盏出了将军府,里里外外的都在忙活着备车装东西。
蝶月上前:“殿下,我都安排好了。咱们宫里带出来的人一个不走,全都都陪着殿下。他们只带自己屋子里的人走。”
“好。”祁盏也懒得搭理。
上车后,车子走了几步,沿路不少百姓认得祁盏的车,皆跪下行礼,高呼:“曜灵公主万福……”
“殿下还真是得民心。近年也无人再去计较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了。”蝶月道。
祁盏唏嘘。“其实……我何尝不恨天下人?他们以讹传讹,是非不分……让我永远失去了母后。如今,他们说我心善慈悲,我真的……无力更无言。随他们去吧。”
此刻蝶月也只能劝慰:“皇后娘娘生得太过倾国倾城了,若是她少了几分美貌,兴许……也不至于恨得这般咬牙切齿。”
祁盏双眸迷离。“当万人之上时,美貌或许就是她的罪。”
车子进宫时,祁盏才发觉身后一直跟着的是祁荣的车。
“章王哥哥……”祁盏过去福了福身子。
祁荣面色不好。“曜灵,百姓真是十分敬重你啊。”他话有酸意。
“啊,也不全是。我沾了哥哥的几分光。”祁盏道。“章王哥哥也是进宫来的?快一起走吧。”
两人并肩。
“章王哥哥是来看南娘娘的么?”祁盏问。
祁荣点头。
祁盏话锋一转道:“唉,我也不懂什么前朝变法的,就是觉得章王哥哥定是比程王哥哥有魄力。只是哥哥近来身子不知怎么了,越发得多病虚弱,章王哥哥还要多多替哥哥操持一下啊。”
“……”祁荣不言语。祁盏跟没看见他脸色般,接着道:“也不知父王到底喜欢程王哥哥什么?他在治涝灾时连个面都没露。”
“甘露殿在那边。我去了。”
“哥哥慢走~~”祁盏甜笑。
南昭仪不在甘露殿,祁荣心有不悦。问了宫女才知南昭仪在御花园。
“哎~~这早春就是寒凉。”洛酒儿带着宫妃在此喝茶赏早花。
丽妃笑道:“对啊,还是要多穿衣为妙。”
其他宫妃皆点头。
洛酒儿放下茶:“本宫赐了一块料子给齐姬,人可来了?”
正说着,齐六薇便到了。
“让诸位娘娘等妹妹了,是妹妹不周。”
众宫妃看她样貌丽绝,还真是有几分邵韵宅之态。
她穿着青花靛青绿裙,裙角袖口还有几分明黄。甚是亮眼。她们妒忌年轻貌美是真,更多却是在惋惜自己的韶华一去不返。
洛酒儿让人赐座。“齐姬近日才得空吧?”
“是才得空。一直都在侍奉皇上。”齐六薇言语略得意。洛酒儿道:“都是宫中姐妹,今后不免要多多相互照应着。大家还需多多照顾齐姬。”
“是————”众妃子应声。
南昭仪冷哼一声道:“皇上这些年倒是清心寡欲了许多,依本宫看呐,若不使出一些狐媚子手段,那皇上也不会多流连一处超过三次。”
众宫妃一句话也不接上去。
南昭仪被众人不着声色地下了面子。她就算再恼也不能说不着所有人。“谁能使些手段留住皇上,便能得些恩宠。但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就算是一时风光,也不能保持一辈子。”
见她还不收敛,佟妃出言道:“这么说的话,南昭仪倒是坦荡?就没使些手段留着皇上?”
“??”南昭仪疑惑瞪她。
佟妃道:“去年闹鬼,到底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呢。”
洛酒儿微微扬起嘴角,与丽妃对视一眼。
南昭仪温怒:“你的意思,是本宫装鬼,为的就是留住皇上?”
“啊,本宫可没这么说。”佟妃嗤之。
这边孟婉容帮腔道:“昭仪娘娘也也不必如此动怒,毕竟......皇上去了之后,这宫里就再也没听见闹鬼的闲话了。”
丛婕妤也道:“但我们可不敢疑心昭仪娘娘。娘娘别误会。”
“你们————”南昭仪伊郁。
“章王殿下到————”
一众妃子起身行礼。
祁荣来了,给洛酒儿行礼。
“儿臣来接母妃回去。母妃该回去吃补药了。”祁荣把方才她们每个人的话听得真切。南昭仪起身行礼,一脸不悦。
“这帮贱人,竟敢如此对我。”回甘露殿后,南昭仪恨得咬牙。祁荣冷脸。
南昭仪转而对祁荣道:“儿啊,今日的情形你都见了么?”
祁荣点头,“是都见了。”
“她们竟敢这样对我。她们给我等着......”南昭仪气得发抖。祁荣冷淡道:“母妃,你在宫中被压制住了。”他本想看南昭仪的处境,让南昭仪帮忙,却不曾想,南昭仪才是最难行走的那个。
南昭仪挫败:“那能有何办法?你父王不来,我又如何能让他来?”
“我如今......有一事求母妃。”祁荣说正事。南昭仪见状立刻屏退下人,与之对坐。
押了口茶,祁荣道:“如今,我想了很多。我实在不能硬让父王重视我。”
“啊?”南昭仪心一惊。
祁荣道:“外祖父,已经偷着准备上了。以应不测。”
南昭仪紧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可否给母妃说清楚?”
“母妃。您敢去把圣旨从御书房带出来么?”祁荣直接道。这一下吓得南昭仪险些从椅子上跌下,“你说什么?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如今我手握炎翎军,是整个瑞朝最强悍精湛,人数最多的军。连风离胥都要让我三分。而父王转脸却重视起了祁显,他哪里比得上我?我才是最出力出血汗的那个。说白了,这太子之位,就该是我的————”
“嘘————”南昭仪吓得额头渗汗,一把掩住他的嘴。“儿啊,你都是在说些什么疯话呐!”
祁荣摁下她的手,“母妃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太子之位是我的!!是我的!!祁祜他就是投胎好......不,他和乐成皇后,都是投胎好,不然凭他们两个胡作非为的样子早就被赐死一百次了!母妃,风离胥已经把家里人都送走了,你知道么?”
“啊......”南昭仪吓坏了。她自从闹鬼之事后,便容易受惊,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风离胥肯定猜到些什么了,他早就同咱们恶交了,不可能不跟父王说些什么的!与其等着父王对咱们失去信任,倒不如咱们就彻底地荒唐下去算了!”祁荣眼中癫狂,南昭仪吓得直抖。
她压低语调,“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母妃就算是不受宠,不给家族争荣耀了也想让你和朦嘉平安一生啊————”
“平安一生??!在这吃人的地方你谈什么平安一生?想活下来就得站在万人之巅,非得成王败寇不可!”祁荣怒道。“你不争了?那好啊,那你就看着我和朦嘉姐姐死好了。”
“不————不————你,你得让母妃想想办法......”南昭仪这辈子都是享尊处优,娇生惯养,哪里靠自己的脑子耍过心眼。
祁荣道:“母妃,带出来一份空白圣旨便好。”
“为何非要圣旨?”南昭仪问。祁荣道:“到时,你便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那帮踩低捧高,瞧不起你的,都后悔。”
且说祁盏进宫把风离胥命家人逃走一事告诉了祁祜,祁祜听后也觉不对,想来是风离胥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也不多做耽搁,带着祁盏就去御花园请洛酒儿。
“咳咳————”
一路上,祁祜一直在咳嗽不停。
祁盏心有担忧,“哥哥你这还好么?要不叫上思哥哥来看看?”
“没事,就是风寒吧?别在意。”
此时正好经过甘露殿。
两人到了御花园后,见洛酒儿正带着众妃子插花酿蜜。
见两人到了,连忙命人送了两盒胭脂,一盒给祁盏用,一盒让祁祜带回去给东宫妃子用。
“你们也甭嫌大家手艺差,都做了好久了。”丽妃笑道。
祁盏当场便涂了些在唇颊,“哇,亮亮的,还有花果味。那就多谢诸位娘娘了。”
齐六薇是头次见到祁盏,便凑过去道:“曜灵公主,敢问今年几岁?”
祁盏道:“过完八月二十一。”
“唔,看起来跟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样。”她打量祁盏道:“皇上昨夜还同我讲过,心中放不下公主呢。”
祁盏笑而不语。
“还望公主得空了,多来看看皇上呀。”齐六薇说罢,众人神色有异,却谁也不说。
洛酒儿剪着花瓣落入臼中,微微一笑。她才得宠几日,便飘飘然口无遮拦起来了。
祁祜实在看不下这帮宫妃暗自捧实则杀,便开口道:“齐姬啊,你是在教导若瓷如何行事?”
“啊??太子殿下,臣妾不敢————”齐姬吓住。
祁祜摆手,“本宫没有斥责你的意思。你年纪小,又刚刚进宫,许多事听过了就忘了。毕竟大家记性都不好。不要穿得跟黄瓜炒鸡蛋一样,就真当自己是硬菜了。”
“是————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这下齐六薇才知道自己是手伸长了。的亏是曜灵公主,若是换个幼宜公主或是宣麟公主,指不定会罚她什么呢。
祁祜点头,“那,今日要不大家就散了吧?闵娘娘————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突然大咳起来。
祁盏惊吓连忙上去扶着他,“哥哥你没事吧?”洛酒儿也吓得不轻。
掩嘴咳完,祁祜一伸手,竟有几丝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