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一话
若不是亲眼所见,这场面必是太过离奇惊诧。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祁祯樾指着邵韵宅的碑吼道:“你就这么心疼你的孩子?!你就不心疼心疼朕念你了这么多年?!”
「轰隆——————」
一道雷带着闪电,骇人极了。
祁盏吓得抱头,祁苍一把护她在怀。“没事没事的......”
祁祜满眼疯癫,“父王到底是没想到这个吧?哈哈哈,母后就是母后,她生死都护着儿臣!您尽管抓着儿臣去杀,杀了儿臣之后,顺便把儿臣废为庶人,我入我邵家坟!!”
「啪————」祁祯樾又是一耳光。
祁祜被打倒在地,公孙不冥连忙跪下护着他。“皇上!如今您还没看清楚么?不是太子殿下不敬皇后娘娘,而是这就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啊皇上————她不要任何人伤太子殿下————”
祁祯樾吼道:“鹿姝也难道不是她的意图么?”
“您是糊涂了啊!皇后娘娘走了十一年,玥嫔十八岁,沾不上什么投胎转世啊!”公孙不冥高声道。
祁祯樾心口撕裂,他喝道:“去把太子关起来!!这帮掘皇后坟的,就地正法!把坟给填上!”
祁祜起身:“我自己走————”公孙不冥扶着他,拨开人群离开了皇陵。
祁祯樾许久不曾如此动怒,失去理智。他死也想不到,邵韵宅在天有灵,竟只是念着她的孩子。
“那朕算什么......”祁祯樾缓缓跪下,禾公公急忙扶住,“皇上————回宫么?”
“把、坟填上。”祁祯樾指了指邵韵宅的碑。
霎时间,云开雾散,一片晴朗。
众人惊呼,皆跪下叩首。
祁祯樾看着邵韵宅的坟被平了,才缓缓回了些智。
“朕,不是在怪你。”他跪下,头微仰着看邵韵宅的碑。他对失去邵韵宅的怕已然深入骨髓,知她在天有灵,说安心也不安心。
“回去吧。”祁祯樾对禾公公道:“把太子关在宫中,严加看管,无朕的旨意,不许放他出来。”
禾公公颔首:“是。”还好祁祯樾没去杀祁祜,他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太子掘皇后坟要被皇帝就地正法,皇后在天有灵当场显灵,当即雷声震天。
此事不胫而走,不到半天,传得是沸沸扬扬,光怪离奇。
祁盏回府之后,发了发呆,许苒筠在一旁抱着孩子劝慰道:“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泉下有知,一直保护着你和太子殿下呢。”
祁盏愣着摇头,“父王定不会饶了哥哥。”
此时此刻风离胥刚好推门进来。
“曜灵,你跟我娘回几日老家,避避风头吧……”
这话莫名惹恼了祁盏,她起身恶狠狠道:“本宫早就说过了!死也要死在皇城下,你如今是在怕甚?风大将军,本宫可算是让您费心了吧?”
风离胥回怼:“你阴阳怪气我作甚,我都是为你好……”他声音一大,把梓粟吓得大哭。
祁盏往外走,“本宫要进宫。”
“若瓷……”许苒筠着急道。风离胥拦住她,“你如今进宫只会火上浇油,皇上正在气头上……”
“本宫要陪着哥哥你走开。”
“不许。”风离胥一把抓住她往屋里带,祁盏挣扎,“放手———”
屋内孩童的大哭声令人心焦。
“苒筠还不快带着孩子走!”风离胥吼道。许苒筠左右不是,祁盏也道:“姐姐把孩子带走……他打我不要让孩子看到!”
许苒筠抱着孩子就跑,风离胥吼道:“我没想打你!”
祁盏发抖,“你别……别这么大声……”
这下风离胥硬让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好,好……我好好说。太子无论什么下场,我都保证你会平安,行么?”
“不要,此生本宫都是要跟哥哥一起走的。”祁盏倔强偏过头。
风离胥只能去劝着:“我先进宫,若是皇上不那么气了,俺就回来接你进宫如何?”
“……”祁盏低头,算是默认。
风离胥叹气,“你真是强硬起来极为不可爱。但我却非常喜欢。”
“本宫觉得你莫名其妙。”祁盏不悦。
风离胥道:“或许吧。”他转身便走了。
祁盏拧紧了手中的衣袖。
风离胥换上官服进宫后,并未去见祁祯樾。
御花园中,只有他一人,对面是鹿姝也。
“玥嫔娘娘可真是风光极了,宠冠六宫当之无愧。”风离胥四顾,“你也不怕被人看见,毕竟宫妃不得私见朝臣。”
鹿姝也白了一眼,“这会子她们都在自己宫里非议太子呢。将军,不得不说,您的法子的确是闹得东宫鸡飞狗跳的。”
“呵呵呵呵。”风离胥冷笑,“鹿姑娘,我还未问过你,你可曾后悔过?”
“你说进宫?”鹿姝也面色一绯,“皇上……待我很好。”
拍了下手,风离胥道:“我懂了。你如今再帮我一把,彻底清除———”他做了个“太子”口型,“你便留在这宫里,好好做你的娘娘吧。”
鹿姝也到底年幼,“非得把太子逼死?”
“我可没说逼死,你的快快怀上龙种,到时,就能顺利废了太子了。”风离胥一笑,尽显阴邪。
鹿姝也忍着瘆意问:“那……将军,皇上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皇后娘娘的影子?”她止不住胡思乱想。风离胥挑眉,“嗯?你永远也不要去问皇上这句话,享受当下吧。”
他说完,鹿姝也什么也不问了。
将军府中,祁盏灵巧地躲过一棠,直接翻出了院墙。这种雕虫小技她从未放在眼里过。
她走时候也不忘交代蝶月,趁人不备把落霄洲的门和后院的门都打开,佯装出她自己趁人不备偷跑了的样子。
祁盏戴上帷帽,去借了一匹黑马直接飞奔进宫。
东宫之中,祁祜与公孙不冥直接打趴了看守他的人,两人直接逃走。
“不冥,如今我非得弄出来些大事不可。”祁祜抓住公孙不冥道:“你且放心吧,我会悠着些的。”
公孙不冥点头,“我信你,一会儿老何便来了,我帮你拖住他。”
“不冥———太子殿下————”璟谰才到,跟着他们往栩宁宫去。
璟谰把手中的火油给了祁祜,“不知殿下要这个作甚?”
“你们且看吧,看看什么叫邵韵宅的儿子。”他不掩骄傲,公孙不冥放心不下。
“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公孙不冥扯着他的衣袖不松手。祁祜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让父王后悔。他越是觉得能逼我后退,我就越是要荒唐到底。”
璟谰似是猜出了他要做什么。“不成不成,殿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七妹妹定活不下去。”
“那就看我的命了。此事————还要多多拜托你璟谰————”祁祜忽然给璟谰跪下了,吓得璟谰也要跟着跪,公孙不冥去扶他,“你这是作甚?”
祁祜对璟谰道:“算我求你了,若今后我万劫不复,你定要帮我好好保护若瓷。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要让她跟着我去了。我到底是个没用的哥哥————”
璟谰鼻酸,“你不是的......”他不自觉带上了哭腔。祁祜摇头,“璟谰,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被风离胥那畜生找人作践————”
“我没在意————我本性就贱,我没在乎这些......”
“若是我有什么事,你千万要保护若瓷。别让人伤害她。”祁祜起身,璟谰去拦他。
“太子殿下————”璟谰没拦住他。
祁祜进了栩宁宫。
此时栩宁宫内空无一人。
公孙不冥转身对璟谰道:“快把大家都叫来吧?”
“是。太子殿下这是要玉石俱焚。太过危险了......”璟谰便要往宫外走。
“什么?!那,我跟你去叫人来......”公孙不冥也不敢耽搁,跟上了璟谰。
两人走出栩宁宫后,风离胥才从暗处走出。他早就看到祜、公二人从东宫逃了,便一路跟上,想瞧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如今也算不虚此行了。
“呵呵。原来如此。”他顿时心生一计。若此计策成了,那他今后的路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祁祜把栩宁宫宫门从内锁上,他断定这会儿没有宫人前来清扫。
先上了三炷香,祁祜拜了拜邵韵宅的牌位。“母后,您定是站在儿臣这边的,儿臣都知道。故而这次,您在天有灵也帮帮儿臣吧。”
他叩首。
之后起身,祁祜把火油倒在地上,拿起红烛点着了火油。
顿时火苗蹿升。
「窸窸窣窣」
“!!!谁在哪儿?!出来——————”祁祜大惊一怒,祁盏怯怯地从寝宫出来。她未戴冠子,穿着单薄纱衣,似是刚从府里出来的。
“哥哥......”
“若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祁祜慌了神。祁盏道:“方才你跟璟谰还有不冥哥哥说话的时候,我便在屋内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祁祜过去拉住她,“你从窗子出去,趁着火还未大————”
“哥————”祁盏死死抱住他的腰,“求你了,别推开我————”
心头一酸,祁祜险些垂泪。
“哥哥,我今日也去皇陵了,我见到了那一幕......母后显灵了对么?”祁盏抱着祁祜道:“母后一直一直都疼爱这我们。”
“故而我为了母后也要把你送出去——————”祁祜执着要祁盏出去,祁盏抱着他跪下了。“你说过,我们都是彼此的,连心同命,那我怎能看着你身处险境?哥哥,我知道你是要逼着父王后悔,那我也是......”
祁祜抱住她,火苗窜到了帘子上,顺势烧了起来。
祁盏已经出不去了,祁祜拉着她到邵韵宅的牌位前。“对,我就是在逼父王。他休想让鹿姝也占着这个地方。而且咳咳————”
此时浓烟已经烧起来了。
“鹿姝也绝不是偶然出现的。”祁祜坐在蒲团上,与祁盏面对面。祁盏点头:“这个鹿姝也到底是风离胥,还是太后,亦或是程王弄来的,不得而知。只是她前面没事找事的有些太怪异了,好像存着气在逼咱们出手,惹怒父王。”
祁祜一笑:“你果真聪慧,也看出来了。”
“是。一介烟花女子,除非身后有人,不然不敢如此不识抬举。再得宠也不敢。”祁盏被呛到,也轻咳了起来。
火烧上了窗棂。
外面想来都能看得到火光。
祁盏擦擦被烟熏疼的双眼:“故而哥哥就要铤而走险,鹿姝也逼着你发火,你就偏偏发火到极点。”
“是。我也是为了母后,她定不想被父王当个牌子去爱别的女人吧。咳咳咳,过来————”祁祜感觉身周越发得热了,他伸手抱住祁盏。祁盏在他怀中轻咳:“哥哥,咱们把母后的牌位拿下来吧,别烧坏了。”
“好啊。”祁祜点头。
外面好似有阵阵喧豗。
“不好了————是火啊————”
已有人慌张喊了起来。
祁盏怀中抱着邵韵宅的牌位,躺在祁祜怀中。“哥哥,若是咱们这次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也都是命啊。”祁祜叹道。“你且记住,成大事者,必须不择手段。”
“好。”祁盏点头。
从皇陵回来之后,祁祯樾便犯了咳血,嗽了几遍之后,不禁头晕目眩,躺在床上还未小憩一阵,竟被外面的喧闹吵醒。
“禾子,外面怎么了?”祁祯樾问。
外面无人应答。
“禾子??”祁祯樾又高声唤了一声。
禾公公小跑进来,“皇上息怒,咱家方才在殿外......”
“都吵什么呢?”祁祯樾问。
禾公公跪下,似是要哭了:“栩宁宫走水了————”
“什么??!”一个激灵,祁祯樾猛地起来。
“有人说,看到太子进了栩宁宫......想是太子自焚了......”禾公公说着,竟痛哭起来。
祁祯樾一个不稳,险些从床上翻下去。
“皇上————”
“不......不......”他披上外袍,“快......”
禾公公高喊:“摆驾栩宁宫————”
这厢,胡言乱语社已经到齐了。
“都愣着作甚呐,快把火龙架上去灭火啊————”宗南初吼道。他看着太监们一桶一桶拿水扑火就着急。
“哎哎哎————”此时风离胥竟突然出现,挡在了几人面前,“这都不妨事的,里面又没人,这火不大,想来一会儿便灭了。”
祁苍喝道:“你说什么浑话?止安在里面!!”
“哎?这怎么会呢?太子殿下明明在东宫,怎么会————”
他还未说完,公孙不冥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少废话,若是耽误了救人,你该当何罪?”他恨不得此时杀了风离胥。左丘琅烨也跟着道:“你就是存着心思要害死止安!!”
见他们怒了,风离胥目的达到,他就是要耽误灭火,让祁祜玩火自焚,弄假成真。
“哥——————”祁元喊着就要冲进火海,被方玄剑死死扯住。“你冷静些!!还不如帮着灭火!这会子不是吵架的时候,灭火啊!!”
火势越发大了,烧出了栩宁宫外。
“哥哥——————”祁元撕心裂肺。公孙不冥此时才光然大悟事有多严重。
各宫妃嫔此时也到了。
风离胥依旧拦着:“方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去找火政官啊!”方玄剑被他挡在面前。风离胥慢条斯理道:“如此说来,这还得去上报呢,何总管不在,您可不乱使权。”
“风离胥!”方玄剑眼都红了,宗南初扶着方玄剑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止安若是有个不测,就先治你的罪!”
“啧,你们怎么知道太子在里面?还是你们早就知道太子要自焚?”风离胥佯装不知。
祁元吼道:“那你为何拦着?!”
“淳王殿下可是冤枉臣了,臣什么都不知呐。”风离胥摊手。
祁苍对着他喝道:“那你拦什么?!”他说着就要上去动手,丽妃从人群中跑出,一把拦住他,“虚牙不要......”
风离胥道:“臣只是看几位王爷大人不合规矩罢了,太子殿下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规矩么?”
“啊,何总管来了......”左丘琅烨过去问何行萧:“何大人,快快请火政官来吧!太子殿下在里面!”
“这是真的?!臣方才是听人来报,太子殿下是从东宫跑了————”何行萧也是难极了,“那快快请人去灭火————”
风离胥挡在人前:“且慢————太子殿下不定在什么地方,还是先去其他地方找找太子殿下再下定论......”
“风大将军————”洛酒儿忍无可忍出来道:“无论太子在不在栩宁宫,众人都不能白白看着中宫湮灭!!去请火政官!!”
“是————”何行萧转身照做。
祁元腿软,指着浓烟,“这......这......”
璟谰在人后久久不语。祁祜的话在脑海中乍现,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求自己照顾祁盏。他当初明知祁祜要做什么,却没拦着,如今祁祜时时都有万劫不复的险境。
风离胥被呛,还欲再说些什么,眼神却猛地一亮。他竟看到了一棠。
一棠跌跌撞撞推开人,「噗通————」一声跪在了风离胥面前。
“阿胥————公主殿下跑了————”一棠声都颤抖了。他在府里打发了前来请人的公孙不冥等人,之后却猛地发现祁盏跑了。
“你说什么————”风离胥惊得一身冷汗。众人错愕。
“什么??!”祁元上去一把揪起一棠,“你不是说我姐姐睡下了么?怎么就跑了?”
“你杀了小的吧————小的说谎了————殿下跑了————”一棠颤抖着哭出了声。
洛酒儿还未捋清:“等等,这就是说......若瓷也不见了?”
宗南初颤巍巍指着栩宁宫,“她不会......在里面找她哥哥了吧?”
“来人————来人————把栩宁宫的当值宫人叫来————”洛酒儿大喊。
风离胥动弹不得,他一愣一愣伏地而行向栩宁宫,此时大火已窜至房顶。
公孙不冥连忙带来了栩宁宫正救火的当值的宫女,她们跪下磕头道:“曜灵公主在里面,她进去之后便把奴婢们屏退赶走了,说要独自待着......”
“璟谰————”
左丘琅烨一声惊呼,璟谰竟腿软倒了。左丘琅烨连忙扶住他,一口血从他口中溢出。
众人一下子喧腾起来。
“璟谰————”祁苍也蹲下扶住他。
璟谰含泪指着栩宁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胥————”一棠去拉往起身火里冲的风离胥。“你做什么?!”
“救人啊——————”风离胥吼得声嘶力竭。
这边有人喊道:“皇上到了......”
此时栩宁宫中,祜、盏姐弟额头热得渗汗。
祁盏被呛,躺在祁祜怀中嗽了几声。祁祜给之擦汗,“若儿,你后悔么?”
“哈哈。”祁盏笑。她挽着祁祜的胳膊道:“能跟哥哥死在一起,我此生无憾了。”
“真的么。”祁祜也笑。
两人极为无力。
祁盏听着火噬木头声,心中砰砰直跳。
“哥哥。”
“嗯?”
虽心中有惧,躺在祁祜怀中却莫名舒服。祁盏道:“我以前说谎了,我说想跟璟谰死在一起,都是骗人的。其实我最想跟哥哥死在一起。我们到底是家人,是知己,是超越世间任何情爱的支柱......”
祁祜亲吻她的额。他没敢说出,他背后已经感到了灼热。
外面一阵闹,似是有人在往里闯。
“若是能这样,跟你,还有母后在一起,也不错。”祁祜笑了。“我这辈子,没什么对不起的人,若说真的对不起的,可能就是娴柠了吧,她一个好好的女儿家,没遇上我,或许能嫁个侯爵状元郎,风风光光做大夫人,诞下好几个聪慧健壮的孩子......如今她还要带着孩子,这般让人放心不下......”
“哥哥......我也要对不起璟谰了......我说好的合一穴,到底是食言了罢......”祁盏头脑越发昏沉。
祁祜轻拍她的脸,他惊觉火把两人包围。“不要睡......别忘了咱们身上的使命,邵氏血脉......就剩咱们俩了......”
祁盏抱紧祁祜:“哥哥,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吧......”她想多说些。
“好,好......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你晚些投胎,等我大你二十岁,我有能力保护你,不再这般无力地看你为我失去尊严......”祁祜落泪。祁盏也哭:“没有......下辈子我当姐姐,我来保护你,我要把世间最最好的东西给你,我不让你受委屈,不让你欺负,你也不要怕,就算这世间都负你,我还要你,就像你永远都要我一样......也换你做个天真无邪的小孩童......”
祁祜更为扎心疼痛,他哽咽道:“可哥哥这辈子都没能保护好你的天真无邪......”
“我从来没怪过你呀,只要你愿意信,我就永远天真。咳咳咳咳————哥哥你肩膀————”祁盏伸手去拍窜上祁祜肩头的火苗,掌心灼热她也不顾。她什么都不怕,只要哥哥在她身边,她再也不用怕失去哥哥了。
祁祜抱紧她,泪流进她的发间。身周的火蔓延袭来。
这样......其实也好,他轰轰烈烈地走了。
天要亡他,他便——————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