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行环游记——探秘塔尔寺
塔尔寺位于QH省XN市湟中县内,是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的诞生地。我虽不是任何一个宗教教派的信徒,但对于宗教本身既心存敬畏,也充满了好奇和热情,所以塔尔寺自然成为我青海甘肃大环线旅行中的第一站。
初次听到塔尔寺的名字,便觉散发着某种异域风情,加之它属于藏传佛教,更觉增添了几分神秘。待我实际进入寺内游览方知,命名理由极其纯粹,因此处是先有塔后有寺,故名塔尔寺,仅此而已。我不禁觉得自己十分好笑,在无知的前提下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就轻易具备了化简单为复杂的神奇功效,从这个角度讲,我还真是一名合格的人类啊。
从塔尔寺外广场进入,首先看到的是善逝八塔,塔身极具辨识度,即使是对藏传佛教一无所知的人也可凭借其经典的白塔造型一眼认出属于藏域风格。据说这八座白塔是为了纪念释迦牟尼一生的八大功德而建。
塔尔寺整体占地面积很大,资料显示有45万平方米之广。寺内殿宇院落很多,仅在门票上所列就有护法殿、祈寿殿、大经堂、时轮经院、酥油花馆、藏经楼、密宗经院、度母殿等11处景点,除此之外,在大经堂建筑物附近,还有大金瓦殿、弥勒佛殿、释迦佛殿等可供参观。
寺内建筑物是纯藏式或汉藏结合的风格。藏式院落有一种布达拉宫的既视感,白色围墙上方装饰以深砖红色条纹,窗户及门檐上都悬挂着浅砖红色的布幔,远远望去,则是依山势而上的层层叠叠的平展的屋顶。至于汉藏结合的殿宇,依我个人的浅见,其中所呈现的汉式风格,似乎更倾向于汉式宫殿而非庙宇。
塔尔寺有一种华丽感和热烈感,这完全区别于汉传佛教寺院通常所呈现的禁欲感和肃穆感,初见者,不免惊异。殿宇外部运用了大量的碧色琉璃瓦,檐角处做了精致的瑞兽造型,而那大金瓦殿金光闪闪的镀金金顶,更是一派富丽堂皇。殿宇内部也极尽奢华,如象征宗喀巴诞生地的大银塔高达12.5米,以纯银作底,镀以黄金,并镶嵌各种珠宝,同时,殿内装饰有各色幡、帏,珍贵的大型堆绣,梁檐上绘有藏式风格的图案花纹等,绚丽多彩。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奢侈,但是我想,当信徒们自愿将大量的金银珠宝献给寺院用以供奉之时,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已经放下了对物质的执念吧。
参观过程中,我也对格鲁派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宗喀巴所创建的格鲁派是藏传佛教中最后出现的教派,主张教行并重,不废戒律,兼重止观。教法包容显、密二宗,强调先显宗后密宗,循序渐进。我对藏传佛教知之甚少,从我门外汉的角度理解,显宗比较类似于修行,而密宗则是强调“顿悟”。在格鲁派前,显宗和密宗是分离的,宗喀巴将其调整为递进的关系,修行一世未必可以顿悟,但要顿悟必先修行至一定程度。我想这种设计或许并非仅仅因为量变可以引发质变的缘故,大概也基于对大多数僧侣而言更具实用性。如果没有修行次序的设置,除非天赋使然,否则在未革除世俗沾染的所有弊病前顿悟,其所能悟到的恐怕也远远无法达到宗教追求的境界。想到此处,我反而觉得格鲁派的理念似乎与王阳明先生所推崇的“心外无理”、“至善是心之本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借用一句歌词来说,便是“或者,绝招同途异路”吧。
俗话说:“近处无风景”,近些年这句话常用来劝慰世人珍惜眼前,但在参观完塔尔寺后,我倒对此有了新的体悟。“近处”经年累月为我们所熟知,渐渐地,我们对于花、叶、树、寺庙、宗教……都形成了自己的认知,此时,“近处”便不再是风景,它变成了思维,也禁锢了思维。当我们走向远方,发现不一样的世界,脑中那些已经固化的思维开始松动、溶解,之后思维再吸纳“远方”,与“近处”相融合,进而得以丰富和重塑。彼时,我们的世界变大了,“近处”则又重新成为一道风景。
在宗教圣地,思维难免活跃,有些扯远了。回到塔尔寺本身,还有两件事情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一件是关于酥油花,这是用酥油制作的一种特殊形式的雕塑艺术。我在塔尔寺的酥油花馆中充分见识到了这种艺术的恢宏和瑰丽,但酥油花的制作过程却颇有些残忍。酥油花必须在冬季低温下制作,艺僧们会把作坊的室温控制在0℃,并身边放有一个盛有冰块的水盆,他们要不时将手浸入冰水中降温,以防止因手的温度高而使酥油胚料融化变形。整个制作过程十分艰辛,艺僧们的手上大多会生出冻疮。然而如此艰难完成的酥油花成品却不易保存,在目前的技术下也大概只能维持2年的时间而已,这就意味着,肉体的极大痛苦将会在短期内不断重复。
第二件是关于信徒,我在塔尔寺内第一次见到了藏传佛教磕长头的信徒。他们身前铺一毯,赤脚,或在殿外,或在长廊处,不断磕长头,就像我曾在电视或新闻中所看到的那些XZ的朝圣者一般,个个神情专注而虔诚,令人动容。
无论是制作酥油花还是磕长头,看起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却有人日复一日、全身心投入地进行着。这是一种坚持吗?我觉得不完全是,当我们谈到“坚持”时,似乎总有些忍耐和克制的味道在里面,而在这两件事情上,我看到的更多的是热情、是享受。或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或许,这就是热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