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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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里两点,月亮透过云层撒下光辉

夜猫们跟风奔走,而风也更欢快了

睡着人们不知道有没有做上一个好梦

想睡的人啊...重复着...重复着...

......

想来,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松鼠藏身,黑熊之类早已冬眠,或许它们已经储存了足够的食物或能量,只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它们最爱的坚果或蜂蜜...

想来,在那些明亮的灯光下,除了有许多和白天那样相似的场景,也有大多,只会在深夜里袒露的表情,动作和画面。

这本不是一个忙碌的季节,但却是一个忙碌的时代。

...

在一间小小的阁楼里,有一人正躺在床上,眯着眼,无神,分不清他是刚睡醒还是没睡醒,床边放着烟和火,几袋零食,还有两条断掉的耳机线,而他,叫郑常。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郑常先是伸了个懒腰,又在被窝里摸索着,很快,摸出一部手机,又搜索出一个叫“豆儿村官媒”中的一个视频观看着:

“大家好!我是刘浪,爱好是“浪”人送外号刘三浪,主要从事...流浪...的哲学研究工作...目前,我人生中第一部作品《我的人生向下观》正在咱们豆儿村社区文化板块连载,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另外,本人喜欢拍些小视频......”

...

视频被暂停,郑常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测趴着点了支烟,瞄了一眼那两条断掉的耳机线,思索片刻,便动起手来。

不一会儿,一黑一白的两条耳机线里,红对红,蓝对蓝的四根小线被他接好,带上耳机,点开视频,然而耳机里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略微迟疑了一下,郑常拿着打火机对准了耳机线的对接处。

“啪”,火苗烧灼的瞬间郑常眼神一亮,原本微皱的眉舒展开来,微微笑着,往被窝里一缩,继续看起了刚才的那条视频。

此时视频中一位女子正在跟刘三浪说着什么。

视频画面:

“您在作品中插入的那些诗词,很受咱们社区朋友的喜爱,据说已经被他们玩出了花样,而您刚才说那些诗词并非您本人所写,您能具体再说一下吗?”

刘三浪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犹豫,笑着反问了一句:“嗯...那本书你还没看吧?”

“啊!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看?”女子有些尴尬,但却如实的回答了刘三浪。

刘三浪,拿出手机一边拨弄一边说:“来,给你看一下!”

把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正是一首诗词,默默等着对方看完,刘三浪先问道:

“这首怎么样?”

“嗯~我不太懂诗词,我觉得还是挺好的,很有画面感。”女子的回答有些犹豫,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补充问:“这是你写的还是...?”

“站着写的。”刘三浪回答的很迅速,只是这个回答似乎就有些不太寻常...

“站着写的!?”

“对,是站着写的。”面对对方的疑问,刘三浪视而不见,一本正经的确定及重复了刚才的话,然后又拿着手机一阵拨弄:

“看,这一首,作者是坐着写的。”

......

“看,这一首,作者是躺着写的。”

......

“嗯~那个,大哥,我就是想知道,这些诗的作者是谁,是作者......”

“请叫我大侠。”

......

“啪”,又一支烟被点燃,郑常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道长长的白雾。视频中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郑常却非常清楚,因为那些诗是他写的,他还记得当初把这些东西刚给三浪看的时候,是这么对三浪说的:

“我写的这些大多都没有名字,你自己看吧!”

刘三浪问,为什么没有名字?

他说,“懒得起。”

刘三浪问,为什么作者署名是这样的,搞怪么?

他说,“署名得有,署什么名不重要,反正都是我写的,至于搞怪么!算是吧。”

......

收回思绪,郑常再看视频时只听到了最后这么一句:

“额,容我再次介绍一下,我是刘浪,爱好是......”

视频完了,烟也抽到了底,郑常歪着头,撑了撑腰轻轻的哼了一声,又陷入那一副呆呆的模样,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郑常闭着眼睛,又是一个伸懒腰般的姿势,只是顺势把手伸向了灯的开关面板。

黑暗中,使劲揉了揉眼睛,拉着被子蒙上头便没了动作。

意识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变得模糊,朦胧。隐隐约约间似乎还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郑常像往常一样默默地缩在被窝里,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些声响。

开门,关门,钥匙锁门的声音,然后是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一直到脚步声慢慢消失在楼道里,郑常才慢慢从被窝里爬起,然后烧水,做饭,卫生间等一系列生理问题。

这是一个6层的老小区,601这套是一个带阁楼的复式房,上下两层各一个卫生间,共有8房租客,郑常就住在楼上的一间小房子,空调,衣柜,床,还有那扇不对外的窗!一个月750块钱,是这里最便宜的一间了。

再看郑常,方便面加挂面,青菜加鸡蛋,在一个单人迷你小锅里煮好,配上调料,老干妈,小米椒,就这么的一顿简单的,不知道还算不算是的“午餐”被解决掉,期间刘三浪倒是来了电话,说是一会儿就到。

...

抽着饭后的第一支烟,听到了楼下有脚步声,郑常估摸着是刘三浪来了,又稍等了一会儿后起身而去。

此时,刘三浪就站在601的门口,还没等他敲门,门就开了。

“卧槽,每次来你都搞得跟未卜先知一样。”刘三浪说着跟着郑常进屋里。

“我这不是正好住在楼道上面么!上楼的下楼的,我都听的一清二楚。”郑常瞅了一眼三浪又问:

“你背着个包儿是要干啥?”

刘三浪没有说话,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郑常床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来。

郑常就坐在三浪的旁边,看着三浪手里那本封面上写着《我的人生向下观》的书,眼睛都瞪大了,拿在手里随意翻了几下,一脸懵逼的看着三浪:“这什么情况!?”

“别激动,这可不是出版社出的,是我自己花钱打印的。”

“自己印的?”郑常手上拿着书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遍继续说道:“我说呢!这要是真出版了,你这性子能到现在才说,早tm在电话里就放飞自我了。”

“唉!出版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就算出版了也得有人买啊!我这不是寻思着留个纪念,就自己印了几本。”说完刘三浪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失落。

郑常倒是听三浪说起过书都事,沉默了一会儿调侃道:

“那你为啥不写点给人看的呢,爽文啊!后宫啊!它不香么!”

刘三浪撇了撇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香是香,可是写的太多了,满大街都是......我这个是万花丛中一片绿,提神又醒脑,再说你都能写诗,我怎么不能写!”

“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都能写诗,我写什么我乐意啊!我可没像你那样还要发网上的...”郑常话没说完,刘三浪赶紧抢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呀!现在诗歌都没什么影响力了,你都还在写!那我写这个不也一样嘛!谁说一定要随大众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的大诗人!”

“什么大诗人!我可不是,我跟你说哇,就我给你的那些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是诗,你还弄到你书里,到时候人家笑话你,你可别来找我。”说话间郑常点了根烟并拿出递给了刘三浪。

刘三浪接过烟,点着,听郑常讲完后露出一副奸笑的表情,说:“没事,没事,你写的再烂都没事,我在书里可都说了,那诗都不是我写的。”

“呵,你觉得有人信吗?噢,自己写的书里,诗全都是别人的?而且一堆乱七八糟的作者名,你信呀!”郑常笑了,带着藐视般的眼神。

三浪一愣,一阵无语。

“卧槽,你弄的那些个什么,坐着写的,站着写的呀,那那乱七八糟的名儿,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说到这,刘三浪原本朝着郑常那边倾斜的身型陡然板正后又撇到了另一边,歪着脑袋说道:

“至于吗?我觉得你写的还行啊!挺好的!笑话啥呀,真是。”

郑常笑了笑,眨了下眼睛,看着三浪:“我看你视频里玩的不是挺开心的嘛!那姑娘,当时心里估计是万马奔腾啊!”

“视频你看了?点赞没有?”三浪兴奋,但郑常却没有理他,随后又道:

“一两次还行,多了就显得无聊了,哎!对了,我还想问你呢!那什么站着,坐着,躺着的都有了,有没有趴着的?”

“有啊,我不是都发给你了吗?”

“哪有,我都翻了几遍了都没找着。”

“等下,我看看。”

郑常拿起手机点点划划,过了一会儿,自己先看了一遍才笑道:“就这个了,这个是我最早的时候写的,老长时间了都,你看下。”

接过郑常的手机,三浪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着看着忽然调侃了一句:“老长时间了?这是你小学时代写的吧!”

“诶!我就是小学生啊,本来就是小学生啊!不服啊!”

三浪闻言瞄了郑常一眼笑了笑,看了看诗后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说:“来,让本大师给你啊朗诵一段:

诗名:无,作者:趴着写的

月高升,人不休,只为我书

尽所能,耗几时,填字几百

天微亮,鸡齐鸣,偶闻犬吠

夜未眠,脑昏沉,又感饥肠

腹随空人却懒能忍则忍...念到这儿,刘三浪语气一顿直接笑喷了:“能忍则忍?能忍则忍?叔能忍婶不能忍,咋没饿~死你呢?!”

郑常看都没看三浪,只是挥着手不耐烦:“念吧,念吧。”

三浪继续:

腹随空,人却懒,能忍则忍

诗意起,意正浓,奈何词穷

蒙头睡,诗未成,心意难平

叹口气,抽支烟,胡写一通

诗念完了,两人却是沉默着没有言语。

郑常呢,听着刘三浪时而搞怪,时而正经的念着自己写的诗句,在他的心里还是非常享受的,并为自己有了这样的一个朋友而感到幸运。可惜三浪并不会“唱歌”,否则郑常一定把他写的“歌词”给三浪,让他唱给自己,这样,他也就不至于,在尝试歌词的道路上“闭门造车”了。

刘三浪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后才笑嘻嘻的对郑常说道:“咋滴,你这是要修仙啊?能忍则忍是不是,我说你这都瘦成啥样了,这么大个50多公斤,要我说你都不用修了,上楼顶,风稍微大点儿你都能飞!”

郑常抿着嘴呆呆的看了一眼三浪没有说话。刘三浪则又道:“午饭吃了没?”

“吃了,你来电话那会儿就吃了。”

“呵,你那是午饭啊!合着你连晚饭一起吃了呗!”

郑常瞟了三浪一眼沉默着...

三浪又道:“这么大个人了,不能对自己好点么?”

...沉默又是沉默,还一脸酷酷哒样子。

气氛有点尴尬,刘三浪叹了口气,想了想笑着说道:“那你这修仙这么久,有没有悟出点儿什么?”

郑常就那么靠在床边,像是发着什么呆,然后才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一阵划弄后递给刘三浪。

刘三浪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这么两句,

“吾本凡人,偏爱修仙,然资愚体弱,久入辟谷而不破,无奈!仍食人间烟火。”

“凡人有泪,不得仙道,然神念佛心,久在俗世而不争,悲矣!仍于人间放浪。”

看着看着,刘三浪便趴在床上了,还一颤一颤的,好半天才回头对郑常说:“made,我是看出来了,再冷酷的外表也掩盖不了你逗比的本质。”语气一顿又接着说道:“你是属二哈的吧!”

郑常揉了柔俩眼眶,不用镜子他也知道,那常年驻守边疆的黑眼圈一定还在,就如同那忠心耿耿驻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个假!

哎,没办法,也只能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郑常:“早跟你说过了,我属熊猫的,是熊猫好嘛!”

刘三浪缓过劲来,坐在床边深深地吸了口气。见他这般模样,郑常也笑了,眉毛一挤,一脸嫌弃的问道:“有那么好笑么?”

“不是,主要是你那个“悲矣”用的太到位了哈哈...”

郑常没有理会,而是拿起手机看了看,这组“修仙词”也忘了是啥时候写的,想了想,便从新编辑了一下,句子没改,只是加上了,作者,请叫我大侠。

三浪见郑常没有再说话,而是翻看着手机,微皱着眉头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想,“这家伙,肯定还藏着一些好东西还没拿出来,今天就算了,先找强子去,过两天再来。”想到这儿三浪便开口说道:“那我先走了,给强子送书去。”说着刘三浪起身拉开房门又回头指着床上那本《我的人生向下观》说:“诶!好好看啊,有啥问题打电话给我。”

郑常抬头应了一声,继续拿着手机翻着以前写下的句子,而刘三浪刚走了几步又突然返回。

推开门,刘三浪伸着脑袋朝着屋里:“那个~刚才那诗记得给我发过来啊!”

郑常冲他扬了扬头。三浪带上门下楼而去。

随着楼道里慢慢消失的脚步声,小屋变得异常安静。郑常喜欢这种安静,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沉默,寡言,不张扬。而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清澈”的感觉,时不时还会夹杂着一丝疲惫感。

郑常还在翻看着曾经的诗句,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直到他翻出来这样的一篇:

江城子-相亲一场

...

十年孤苦单身郎,去相亲,伤断肠,

一无所有,唯有狠心肠。

既然要车又要房,带丝袜,抢银行!

.

枪声惊醒梦中郎,电瓶车,小平房,

你若不嫌,我便掏心肠。

若有美女肯相处,福同享,难自当!

...

看着这一首恶搞版的“江城子”,郑常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欢乐时光,那时候,还年轻,无意中看到有网友在评论区发表的恶搞诗词,当场就被带歪,这让原本对诗词不怎么感冒的郑常,慢慢的,慢慢的开始了自己的诗歌之旅。

时间过的太久,郑常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看到过的那些nb的恶搞诗作,只记得什么,康王,砒霜的。但兴致上来了,那就去网上查查看。

郑常度了“恶搞江城子”于是画风如下:

版本一

老夫聊发少年狂,治肾亏,不含糖。

锦帽貂裘,千骑用康王。

为报倾城随太守,三百年,九芝堂。

.

酒酣胸胆尚开张,西瓜霜,喜之郎。

持节云中,三金葡萄糖。

布丁酒店选好房,西北望,阿迪王。

版本二

江城子-月考出战

拿到试卷透心凉,一紧张,公式忘,

似曾相识,解法却不详,

向量几何两茫茫,看数列,泪千行。

.

两小时后出考场,见同窗,共悲伤,

如此成绩无脸见爹娘,

待到老师发卷日,去坟场,饮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