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本王很可怖?
自从那天跟苏丞相说了事情由来并被接受了后,舒虞说话就放松多了,像是平辈之间聊天,没有压力。舒虞习惯性的称‘你’,苏灼也没制止。
最后,两人对话以阵雨停了被迫终止。
按照计划,下午舒虞含泪挥别老爹,坐上了通往‘地狱’的马车。
宝马香车,一路上一点没有颠簸之感,可舒虞却一直抖个不停。直到发软的腿立在摄政王府前,她才强忍着心灵深处的恐惧给自己重新充满气。
不用香儿扶,自己硬气的走进府里,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儿,不像是新媳妇儿回府,倒像悍妇婆娘来抄家。
她开始是装的,走了半路是真硬气了。
都有一会儿了秦晟还没出现,那八成是出去了,毕竟是大燕的摄政王,没那么闲整天呆在府上,这她就放下了心。
推开新婚的房门,打眼一看还是大婚时的红帐,她回过头去跟香儿吩咐:“香儿,去让人换了这些大红的摆设和被子,都几天了还大红大紫喜庆的放这儿,全换成白的吧。”
香儿表情有点古怪,“小姐……”
舒虞以为她是在意全换成白色,像是发丧不吉利,摆了摆手:“别磨叽了,快去吧!白的才好看来,你家小姐我喜欢。”
打发走了香儿,她关上门。
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桌子想坐下来歇歇脚,结果腿先一步僵木了。
也许是被这男人吓得多了,心脏都适应这种突然卡一下的震悚。软着腿福身问安,心底里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能正常说话:“王爷,是在这等我?”
他声音是一惯的温柔,“夫人觉得?”
舒虞以前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夫人’二字听在耳朵里应该又暖心又甜腻。但现在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好耍嘴皮子,有什么事王爷请说。”
秦晟执起白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叶也被吹的飘摇。饮一口香茗,他笑问:“你与苏相,是什么关系?”
恰巧此时一阵冷风从未关严实的窗子席卷而来,顺着袖子钻进衣服里,冷的她狠狠的一个哆嗦。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将窗子关好,语调中有些惋惜,“冬天了,是有些冷。”
“朋友。”
秦晟转过身,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那低垂的杏眸乍一看竟有一丝乖巧之感。
他嗤笑后无言,整个屋子里气压低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重新坐到桌前,拿起做工精美的白瓷茶杯,细细欣赏它杯口镀上的一圈细纹蓝釉,拿的高过眼眸、远到视线中可以遮住不远处不敢接近的人的脸庞时,突然松开了手。
寂静的空间,一道破碎声显得异常尖锐。
舒虞只觉得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它。”
听到这话,舒虞倏忽抬头,她刚才,好像……好像、心里面有什么想要喷涌而出!
这句话好熟悉……刚才心底的那一下异样悸动,是一句话引起的共鸣。
她的身体比思想还要快,几乎是木然走向前,抓一般的拾起那茶杯的一片碎片,像是渴望抓住什么。
却被指尖冰凉触感唤醒了,她怔然清醒。
瘫坐在地,嘴里喃喃,“怎么会?”
她丢失的到底是什么,刚刚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舒虞怅然若失,没有顾及,青葱白皙般的手指指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地流出殷红的血液。
秦晟将她一把拉起,夺过她手里的瓷片扔到地上。盯着流出血液的地方,眼神灼热,“你又玩哪一套?自杀?”
她神色怔愣,几近呆滞,“我好像,听过那句话。”
食手被温热包裹,她彻底清醒。
立刻抽出手指,慌乱向后退了几步,抱紧自己的手臂,低垂眼帘,目光落在地面上。
上文不接下文的说:“王爷若想它喜欢你,就不要奢求它喜欢你。”
“不然,王爷得到的终会失去。就像刚才,碎的彻底。”
秦晟脸上冷意已经收敛,淡然处之的模样与平时无异,“那你呢?”
问出口又觉得可笑。
舒虞终于肯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话,字句坚定:“我也一样。”
“你以何待我,我心必还之。”
听她说这句话,秦晟开始笑了起来,眼尾有些发红。手扶着桌子,笑得浑身颤抖。
与那天昏迷前听到的可怖笑声一点点重叠……
舒虞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被脚下一滑,跌坐在榻上。手压在被子上,是冰凉丝滑的锦缎面料,绣着两只比翼鸳鸯鸟。她支撑起身子,惶恐的看向不远处的疯魔似的人。
他克制了笑,侧过脸,以一个极为怪异的语调问她:“本王很可怖?”
舒虞咬住下唇才能缓解翻涌的恐惧,“是。”
他笑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条腿抵在她双膝间,慢慢俯下身子……靠的愈发的近了,近的他身上清淡的龙涎香都萦绕鼻间。
她被迫躺在榻上,手里紧紧攥住金被,上面刺绣鸳鸯鸟的地方突兀的被她捏在手心儿里,沁出了汗。
他鼻尖抵在她鼻尖,清晰捕捉到她眼底恐慌,眼中渐渐染上笑意,微微一侧便吻了上去。
牙齿磕在一起,毫无技巧,生硬牵强的也算不上吻。
她的眼睛瞪的很圆,用力咬了他一口。
他直起身来,拇指抹掉嘴角的血。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笑意半真半假,“你对本王的,本王自然都会还给你。若真如你想的那么可怖,也只能说明,你心底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夫人跟本王……是一样的人呢。”
舒虞眸色闻言深了深,死咬牙关:“王爷说过,不碰我。”
“本王暂时没兴趣碰你,自然也不会强迫你。”
“那王爷刚才是做什么?”
秦晟弯唇,一副温柔儒雅的样子,薄唇轻启字字如珠玉温润,却使人忍不住心里生寒,“试探。”
“王爷说过,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是吧?”舒虞强忍心里难止的寒意,没有颤抖,低声开口听不出情绪。
“不觉得本王可怖了?”
她避而不答,手心冷汗沁湿了,“我想参加五日后的围场射猎。”
他睨了她一眼,笑意不达眼底:“想去射猎还是想见苏灼?”
舒虞:“射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