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醉
谈宛曦道“以前韩晚和提过这家餐厅，她和我抱怨预约排到了年后，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后又将预约的事情给忘记了，迫不得已只好再等一年。”
“我在这里有一个固定的位置，想吃随时随地可以来，不需要预约。”
韩聿宗一边与她解释，一边将红木高背椅拉开，让谈宛曦坐下。
餐桌旁是餐厅最有特色的狭长的珐琅彩色落地窗，此位置绝佳，几条竖立摆放着的装饰物将他们与其他客人隔开，让谈宛曦有一种闹中取静的逸然。
谈宛曦坐下后便说道“能永远为你留一个专属的位置，可见关系是极好的了。”
韩聿宗随口报了几个菜名让厨房准备，点好了单，大堂经理一离开，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餐厅的环境很好，耳边隐约还能听到现场小提琴演奏，可正经坐下来聊天时，谈宛曦忽然不知道该和韩聿宗聊什么了。
在警局的时候谈宛曦就感觉到了，韩聿宗的性子有点点闷。
现在回头想来，韩主任除了与她说过几句话以外，其余时间也不太与其他同事说话。
“我听韩晚说，韩春梅的案子她找过你。”忽然，韩聿宗开口了。
“毕竟是晚晚的姨妈，我帮她一把也是应该的，本以为是桩失踪案，没想到……却是桩命案。”
谈宛曦说话时大脑在不断运转，考虑到死者也是韩主任的亲人，因此想尽可能用婉转的方式说韩春梅的事。
大概是瞧出了谈宛曦的拘谨与小心翼翼，便说“你不用为考虑我的想法，她名义上是我的姨妈却不是亲姨妈，我也自小没见过此人，没什么感情。”
谈宛曦点了点头，轻轻言道“原来如此……”
说话间，第一道清蒸石斑鱼上桌，鲜红的鱼皮浸在汤汁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双眼盯着那条鱼便挪不开了，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还没有动筷子，自己先吃怕是没有礼貌。
但奈不了香气窜进鼻腔直接进入了大脑皮层，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正犹豫着，只听耳边传来韩聿宗轻笑的声音。
“看什么呢快吃吧，今天又不是同事聚餐，和我就当是朋友吃饭，不必拘着～”
谈宛曦嘻嘻一笑，既然这么说她便不客气了。
夹了一大块鱼肉，蘸了蘸盆边的汤汁，放入嘴里，鲜嫩的鱼肉瞬间在嘴里化开，极鲜的鱼汁兑着调好的酱汁混杂在一起，美味溢于言表。
今晚的光景甚好，屋内的暖气烘的脸热热的。
韩聿宗要了一瓶洋酒。
只怪服务员手脚太快，早早地将酒瓶打开了，这下没得退，她也便承东家的面子喝了几口。
谈宛惜原先就没怎么喝过酒，觉得酒味难闻喝着又苦，本来只想做做样子喝几口意思意思。
喝了几口尝了尝味道，这酒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喝，反而入口醇厚丝滑回味还带了些甘甜。
她满意地说“这酒味道真不错欸。”
韩聿宗嘴角含笑，道“这酒度数不高不易醉人，你既爱喝可以多喝些。”
这酒度数低不假，不易醉也是真。
可谈宛惜平时几乎滴酒不沾，再怎么不容易醉，喝多了也昏头醉晕起来。
渐渐的，她面颊潮红，在暖色的灯光晕染得令人眩目。
这顿饭吃的谈宛曦心不在焉，总感觉韩聿宗的身上，有一种她经历过，并且让她十分熟悉的感觉。
几杯酒下肚后，心中的心事越是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谈宛惜总觉得韩聿宗眼熟，甚至脸他手掌握紧她的力度，他手心传来的温度，都……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谈宛曦来自脑海深处藏得很深的记忆。
酒足饭饱，韩聿宗将谈宛曦送了回去。
路上等红灯时，谈宛曦酒劲上了头。
侧目观察了韩主任好一会儿，忽然神经质得大声问质问，“韩主任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嗝...可不要撒谎...我，我可是警察......你是骗不了我的！”
韩聿宗见谈宛惜如此模样，便晓得她这是喝多了。
他拍了拍她那不安分在空中乱动的手，说道“你喝多了，到家前先睡一会儿吧。”
谈宛曦坚信自己的预感没有错，于是紧赶着问道“你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啊，所以我们真的见过对吗？”
谈宛曦头侧到了一旁，两根手指抵住太阳穴苦思冥想起来。
韩聿宗知道她此刻正是糊涂的时候，本不该在此刻相认。
但见她想得那么艰难，还是有意撩起了外套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疤痕给她提示。
他道“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受过的伤，是雨夜塌方被砖块砸的。”
谈宛曦熏红着脸，疑惑问“十三岁？”
“嗯，那年我父母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为了谋取利益，把我绑了威胁我父亲。”他神情肃然，停顿片刻随后说“绑匪帮我丢在一个废弃的防空洞内，想让我自生自灭。”
“防空洞，你说你小时候被绑在防空洞里？......”谈宛惜的记忆屏障瞬间被冲开。
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她真的等了太久，忽地感觉心头一暖，眼泪流淌出了眼眶。
她一声不吭地缩在副驾驶座上，哭红了眼睛，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紧紧拉扯着安全带。
她迷离着眼睛看着身旁的男人，可怜巴巴地喃喃道“像，真的像极了。”
身旁的男人听见此话，心中也流过一股暖流，带着引导的口气温柔地问道“小曦，像什么？”
谈宛惜望了他的眼睛许久，最后嘴巴亲启，道“像......哥哥。”
话音刚落，便听身旁传来低沉绅雅的声音“嗯，我一直都在啊。”
听到答案，她仿佛安心了，感觉到一阵突如其里的困意，随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等她再一次醒来时，正仰面摊成大字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窗帘好好地拉着，周围一片静悄悄的。
先前酒醉的厉害，此刻头胀疼得很。
她越是想记起上车前的事，就越是大脑一片空白。
谈宛曦磕睡着呆呆地坐在床上，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下班后去了韩主任办公室，又跟着韩主任去餐厅吃了顿饭，再之后......
再之后她就没记忆了，醒来时自己怎么就已经躺在自家床上了？
谈宛惜想到这儿，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低头查看身上的衣物是否还完整。
衣服还在！裤子还在！就连鞋子也完好无损地穿在自己的脚上。
所有的东西都在，却不见韩主任的身影。
莫非是韩主任将自己送回的家，又把自己扛到床上才离开？？
“完犊子了，谈宛惜你喝酒也就算了怎么还给喝醉了？！喝醉也就算了，居然还给喝断片了！”
当下，谈宛曦只感觉自己的形象，在韩主任面前崩坏得一览无遗。
她抱头崩溃，脑子乌糟糟一片混乱，自言自语道“明天干脆请假吧，不不不干脆辞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