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英雄之名（1）

雍熙自家乡常州出发乘高铁至上海，再从上海飞至西安，接着西安转机LS。

历经一番波折，在第三天下午平安在LS贡嘎机场落地。

贡嘎机场位于GG县，距离LS市区70公里。

按照雍熙的行程规划，她首先需要到LS市的军事指挥机关。

雍熙拖着银色行李箱走出机场大门，入眼刺目的阳光斜照在眼周，她细白的手指压了压帽子。

“噗。”蒋芜走在她身边，背着硕大的旅行包，遮掩着嘴角的笑意，“多大了还喜欢凯蒂猫。”

雍熙下意识看向行李箱上贴着的玉桂狗装饰，反驳道，“我喜欢，再说了这不是猫，这是玉桂狗，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蒋芜明显一副调戏她的姿态，叉着腰扶着雍熙的行李箱，不紧不慢说，“是是是，你为了这只……白狗狗，斥巨资买了一堆盲盒。”

雍熙不管多大始终保持着孩子气，高中有段时间迷上了盲盒，又特别喜欢玉桂狗的呆萌，于是用假期打工攒的钱收藏了一大堆盲玩。

她辩解道，“那是准备送我哥的。”

蒋芜听着雍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乐出了声，“嚯，你哥的癖好真不错。”

“你说完了没？”雍熙不耐烦地瞥了蒋芜一眼，指着远处徐徐驶来的军用车，“有人来接我们了。”

与陆军军装相同颜色的军用吉普车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身长挺拔的男人，砰地一声摔上车门，朝着雍熙和蒋芜大步流星走来。

那人行走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身着冬季战斗服，军帽下是标准的寸头，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眉梢，他五官干净整齐，眉宇间颇显冷意，不免透出军人的狠决。

直到那人在雍熙身前站定，她才惊觉他与雍睿极为相似的身量，以及那双墨水般黑的眸子幽邃含光。

他沉敛地问，“黑鹰的妹妹？”

“什么？”雍熙从呆滞的目光中回神。

仅是走神了短短一刻，依然躲不过那人的眼，他解释道，“黑鹰就是雍睿，你是他妹妹？”

“啊……是。”雍熙心中疑惑不已，从小到大，雍睿没有什么事能瞒过她，兄妹俩之间也没什么秘密，可她从未听说过雍睿在军队里的威名。

“上车。”确认了身份，那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转身朝驾驶座迈步。

蒋芜用手肘戳了戳呆愣的雍熙，“想什么呢？走啊。”

“噢。”雍熙手脚利索将行李塞到打开的后备箱中。

她和蒋芜相挨着坐在车后座，那人在前面驾驶着车辆，不言不语，除了视线，全身不动如山。

蒋芜举着专业相机一路拍个不停，突然从窗边缩回身，边搓着冻得冰凉的指节，边靠着雍熙耳语，她指了指前座，“你觉不觉得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也不知那人听到没有，沉默静谧的气氛中，他忽然轻咳了下。

雍熙低声为那人打圆场，“军人嘛，正常的。”

“不会你哥也这样吧？”

雍熙骤然不知怎么回答。

虽然前来XZ是瞒着雍睿的，却也并不清楚能不能瞒得住，无论如何，她与雍睿至少六年没见面了，一时之间忐忑占据了全身心，她早构思好的说辞瞬间瓦解。

蒋芜擅于察言观色，当即明白了雍熙的情绪，她一面拿起相机继续拍下沿路的景色，一面转移了话题，“哎，小熙，怎么想到来XZ？”

雍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手撑在窗沿上答道，“我加入了无国界志愿者组织。”

车内的气氛霎时再次恢复宁静。

驾驶座的男人瞟了眼后视镜，头也不回唤了句，“雍睿的妹妹。”

“我叫雍熙。”雍熙放下手，视线移向驾驶座。

那人的声音带着笑，“雍熙小姐，请问您为什么加入志愿者组织？”

“为什么呢……”雍熙思忖片刻，开着玩笑回答，“也许是不甘平庸吧，救人那么伟大。”

那人还在笑，像是觉得遇到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听他豪言壮志的理想一样，“救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雍熙声音彻底冷了，“要是有那么容易，我哥也不至于‘死了’六年。”

她继续看向窗外，远处连绵的山峰笼罩在透白的大雾中，绯烟缭绕，异色的山峰土地若影若现，在疾速行驶的车辆中看得人眼花缭乱。

吉普车在空旷的道路中停下，那人凝视着前方的红灯，指甲在方向盘上轻叩，自我介绍道，“我是你哥的战友，XZ边防一区驻地战士，陆军上尉段沛霖。”

雍熙看过去，问了声好，“段上尉你好，请多关照。”

“我哥他——”她突然止了话语。

红灯切换，段沛霖发动车辆穿过绿灯下，在前一个路口转了弯，接了雍熙的话说，“你哥很好，在部队里可好了。”

雍熙尴尬地说下去，“给你添麻烦了。”

蒋芜惊诧地回眸，她伸手掐了下雍熙的手臂，“不是我说你占你哥便宜，你的语气好像老父亲当面说教自家儿子一样。”

驾驶座的人闻言忍不住轻笑。

“你哥是挺麻烦的。”

话音刚落，军用车驶入一处狭窄的民宅小道，在黑瓦白墙的房屋中穿梭，屋檐上缺失了好几块瓦片，露出底下的白漆，夹带着石灰。

军用车驶过之处了无人烟，荒芜至寸草不生。

段沛霖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他斜视了侧面一眼。

与此同时，一处离他们不远的民宅突然屋瓦倾塌，大大小小的碎瓦和落石边数砸在刚刚关实的车窗上。

段沛霖眸色厉决，鹰鹫一般的眼神瞬时扫视到朝他们冲过来的一批人，他回头看了眼惊慌失措的蒋芜和四处张望的雍熙，他攥紧了腰间的配枪。

“都趴下！”车上的呼叫机中传出一声沉稳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