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力侦察
A区前线工事，流星火炮击碎的山壁几乎将整个机枪阵地掩埋，却又极其巧合地没有伤到重机枪分毫。
被压在石头下的小腿已经失去知觉，机枪手格兰特只能趴在地面，扶着重机枪撑起上身，大拇指搭在扳机上，闭上一只眼，透过枪身搭载的显示屏，默念着他与敌军步兵的距离。
只要指挥官一声令下，格兰特就会按动扳机，给予敌人最恐怖的打击。
汗水从额头渗出，动力甲内部的温控系统显然已经出了问题，格兰特低声道：“长官，只剩800米了！”
“必须确保能够一击解决敌军装甲，耐心。”
瞭望点里，陆泽盯着正在爬坡的敌军坦克。
最前头的一辆突然停下，细长的炮管抬起，湛蓝色火光大作，对高地防线展开火力扫射。
“所有人寻找掩护！”
陆泽拉着夏副官趴下，在呼啸炮火声中回想着这种山地坦克的型号。
野蜂系列山地坦克，搭载57mm弹夹能量炮，能在半分钟内进行60次射击，再次充能只需两分半。该系列坦克以优秀的推重比和灵活的射角，成为陆军中的常青树，纵横驰骋在各个星球的崎岖地形。
山坡上停着的这款，应该就是野蜂系列的老祖宗，野蜂一号，它的取名缘由也正是开炮时宛如野蜂翅膀的振动声音。
“长官，我已经就位。”
狙击手赵烈给出信号。
反坦克组的两名士兵已经进入A区防线，和三辆野蜂一号互在杀伤射程内。
“机枪组开火，A区所有作战单位掩护机枪阵地和反坦克组！”
按动扳机，重机枪发泄着怒火，以每秒800发的射速袭向俯身前进的帝国军队。霎时间，山坡上枪声大作，三辆野蜂坦克同时停止前进，以57mm速射炮疯狂轰击着阵地。
狙击手赵烈趴在地面，手中的反器材步枪瞄准最前出的野蜂一号，屏住呼吸。
砰——
一束激光击穿坦克周身凝聚的能量护盾，扛着刺星者火箭筒的副手拉斯立刻开火，坦克炮塔瞬间飞上半空！
剩余两门57mm炮在保持开火的情况下调转方向，赵烈连忙抱着狙击枪，一把抓起拉斯，“快跑！”
下一秒，二人原先身处位置被炮弹雨覆盖。
正面交战火力已经达到高峰，脉冲步枪、能量火炮和各式武器摧残着本就面目全非的787高地。
在连天炮火中，陆泽从瞭望点探出头，沉声道：“夏副官，人数统计完成了吗？”
夏南立刻答道：“这一波的敌军大约在一百二十人左右，我们还剩二百三十七人。”
这个数字，代表着敌军有一个步兵连和一个坦克排，仅仅是火力侦察。
陆泽紧皱眉头，第3营标准编制为五百余人，仅仅两天的防御作战，就只剩一半不到。
而帝国方面，却能轻易拉出编制完整的步兵连来试探阵地情况。
“这仗，要怎么打......”
阵地前沿。
格兰特双眼布满血丝，狰狞大吼，扫射任何敢于从岩石后露头的帝国步兵。
虽然动力甲和能量护盾的防御能力使得这些步兵能承受百发以上的机枪子弹，但重机枪的射速摆在那里，依然是触之即伤。
砰——
一梭子弹擦着脑袋过去，耳朵传来剧痛和灼热，格兰特低下头，双手仍按在扳机上，火力压制绝不能停止。
“狗日的帝国人，啊啊啊啊——”
轰！
突然，山坡上响起几声爆炸，垂直的火力打击收割着匍匐在岩石背后前进的帝国步兵性命。
“这声音......”夏副官看向后方，欣喜道：“是迫击炮！”
“他们没被流星火炮干掉？”
陆泽松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迫击炮的火力支援，帝国步兵迟早要摸进阵地，展开白刃战！
随着迫击炮发力，进攻方伤亡数字骤然攀升，推进速度也慢了下来。
在五轮火力打击后，进入火力真空期的野蜂坦克开始后撤，步兵线也随之撤退，放弃发起冲锋。
持续近半小时的战斗，以帝国军的暂时撤退落幕。
夏南低声道：“长官，他们会再进行火炮打击吗？”
“流星火炮需要长时间射击准备，这期间可能会有小规模普通炮击，注意防范。”
怔怔望着远处的丘陵，陆泽道：“能联系上师部吗？”
“通讯中断了。”
“隔壁的541高地呢？”
“也联系不上。”夏南摇摇头。
“看来我们是孤立无援。”
联系不上师部，第3营就算只剩一个兵，一杆枪，也绝不能撤退。
没有上级允许就擅自撤离防区，是典型的“逃兵”，列兵就地处决，士官送上军事法庭，经过审判后再行枪决，他们的亲人更会受到牵连。
后路已经被堵死。
扶着断裂的水泥墙，陆泽离开瞭望点，前往下方的A区阵地，他要亲自确认士兵们的情况。
“格兰特！”
陆泽连忙赶到机枪手身边，招呼附近的列兵，协力搬开压住格兰特小腿的巨石。
鲜血将赤色的砂石染得更红，动力装甲的碎片嵌进小腿，血肉模糊。
“医疗兵，医疗兵还活着吗！机械师，快到机枪阵地！”
陆泽对着通讯频道大声呼喊，同时也是对着整个787高地。
“长官，不用管我，我还撑得住。”
格兰特咧着嘴，呼吸有些困难，“其他兄弟伤得更重，医疗兵应该，应该优先救治他们。”
“你先别说话，尽量保存体力。”
一名肩章上刻着红色十字的士兵提着药箱从坑道里冲出，赶到陆泽身边，“长官，医疗班白枫报道！”
陆泽皱眉道：“营里只剩你一个医疗兵了？”
“是，”白医生闻言难掩悲痛，“我的兵都被埋在废墟里，只剩一台医疗小车了，唉！”
一辆白色的履带车翻越废墟，携带医疗物资出现在陆泽眼前，前头两个圆形探照灯变成了“X”。
解放意识的智械医疗车。
陆泽见状，沉声道：“留下一份止痛药和消炎药，然后去下面，有几名中弹的战士情况更糟，争取保住他们的命。”
“是，长官！”
白枫领着医疗小车滑下山坡，机械师紧接着赶到机枪阵地。
“先拆卸损坏的动力装甲，紧急供氧装置呢？”
“这里！”
夏副官递过供氧面罩，众人协力帮助机械师拆下格兰特身上将近报废的动力装甲，然后装上供氧设备。
虽然蓝星联邦对火星进行过长达两百年的环境改造，但高地依旧是氧气稀薄的地区，贸然暴露在自然环境中，很快就会产生高原反应，更何况是重伤员。
拆卸掉动力装甲，格兰特受伤的小腿已经呈现乌黑状，淤血堆积在皮下，骨骼折成三段。
一名列兵低声道：“只能截肢了。”